第43章 两年多的记忆换来了什么
年少真想光脚走回去了，可是感觉对不起身上的衣服，最后穿新鞋走老路，反正不花钱，不穿白不穿。小冉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年少说：“怎么样，满意了吧？能回去了吗？”
小冉说：“还不能，我知道你下次一定不会陪我来了，一次逛个够。”
年少说：“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小算盘打得够精的，拿人心软，不好拒绝啊，上当了，我发现从头到尾都是你的圈套。”
“不要说得这么俗气，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哪有什么圈套。”
“少来，不过我先说好了，再买你自己提，我的手都要废了。”
“行。”
听她答应这么干脆，年少有些后悔了，这里面一定又有什么陷阱，可是自己说出去的话已经不能收回。小冉带着他拐进了化妆品区，这个勾当可比买衣服精细多了，进去就有种出不来的感觉。成交率极低，看了几个店铺都没有合适的。
年少又有些不耐烦了，说：“太可怕了，要是挑男朋友，咱们国家这点人口基数够你挑的吗？差不多得了，最多就再走三家，你不买我就回去了。”
“什么嘛——三家就三家，你可不能反悔。”
“我后悔了。”
“后悔无效。”
两人进了一家规模比刚才看过的店铺加起来都要大的化妆品店，品种那叫一个琳琅满目，年少眼睛都看花了，如果一个个试过去，没有两三天的功夫都下不来，突然感觉整个世界充满了敌意。
小冉却打了鸡血似的，哪里还会顾及年少的感受，一头扎进去都不带抬头的，忘乎所以说的大概就是她当时的样子。反正派不上用场，年少就找地坐，看着眼前的形形色色，感觉比打群架都可怕。
很久很久以后，小冉才想起了他，搜寻了半天才找到了他。
小冉抱怨说：“你怎么在这，我还以为你丢了。”
“终于好了吗，这太折磨人了，十有八九的男同志脸上都是上吊的表情，这个地方对男同胞很不善良，如果哪天走火，那也是功德一件。”
“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过去帮我试试指甲油。”
“还要献身？我不奉陪了。”
“没这么严重，赶紧挑好了就能回去了。”
“真的？”
“这里又不管饭，买完了就回去。”
为了早日脱离苦海，年少豁出去了。指甲油有点凉，不过他不明白小冉为什么不涂自己，要拿他来糟践。
小冉说：“你别动来动去的，涂不好看不出效果。”
“我就不明白了，这玩意哪里好看了，也不管饱——有没有面具，没脸见人了。”
“想什么呢？没人看你，这么多男的都在试，你以为你是谁呢？”
斯文扫了一地，终于试好了指甲油。小冉还要他试口红，年少受不了了，叫她直接把他打一顿得了，死活不能干这个。还给她下了最后通牒，最多就再等她十分钟，多一秒都不等了。小冉又想贿赂他，说送他洗面奶。年少不吃这个亏，直言面都不洗，用不上那玩意。
此言一出，旁边的人都乐了，靠近的两位男同志还暗暗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仿佛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小冉知道他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草草点完了日常所用。结账时已经超时，年少言出必行，自己先走了，直把刚才那两位男同志羡慕得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吾辈楷模，勇士啊。
东西塞满了整个后座，年少瘫在副驾驶上，一句话都不想说，身体还好，就是心累。
小冉假装给他捶了几下大腿说：“辛苦了，为了弥补你的体力损失，我请你喝咖啡好不好？”
“不好，我要回家。”
“着什么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时间还早着呢。”
“点火，开车。”
“不要这么扫兴嘛，穿这么体面，你不到处炫耀一下，那多可惜。”
“我都觉得不是我自己了，还有什么好炫耀的，这么肤浅，没出过洋相？”
“这怎么是出洋相，我觉得你的思想有问题，现在正是肤浅的年纪，别老气横秋的，等七老八十再玩泥沙就不合适了，得抓住机会。”
“肤浅在你这里还是褒义词，长见识了。你老实说，我刚才那一身是不是不能去喝咖啡？咖啡是给衣服喝的？”
“你吧，有时候真的很矛盾。这都是学生气没褪干净造成的，我刚出来的时候也跟你一样。这不是衣服本身的问题，也无关修养品味素质高低，这是场合问题。你穿个裤衩在海滩上，这个没有问题，但是你要是穿个裤衩去菜市场买菜，人家就会以为你有病，或者我们刚才去的那些店，刚进去的时候你也感觉不好意思，你别狡辩，我都看出来了。”
年少明白她说的意思，可是不能再上她当了。
年少说：“我敢，要不可以打赌。”
小冉打了他一下说：“你有毛病。”
“我真敢！”
小冉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笑了，推了他一把说：“你闭嘴。”
过了一会，小冉又说：“你有喝过咖啡吗？”
“没有，我这种喝大壶茶的人不合适。”年少也不怕她笑话。
小冉说：“年纪轻轻，你不接受新事物，你是要现在就自绝于人民吗？”
“别废话了，回去。”
“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的，就喝个咖啡，又不是要你命。人家都两年多没有喝过咖啡了，你就不能迁就一下吗？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去喝咖啡很丢脸，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烦？我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太久没出来了——”
小冉说着竟然哭了，说半天大道理，最后来这大招，年少扛不住了，突然就慌了。
“对不起，我没想这么多，我不是这个意思——算我怕你了，喝吧，喝完不尽兴再去逛，直到你满意好吗，我今天舍命陪淑女了。”
“不用勉强，还是回去吧。”
“你这就没意思了，我一下没想起来你很久没出门了，是我不对，别哭了。豁出去了，我请你喝行吗？”
小冉擦干了眼泪，仰起了头，整理了一下思绪说：“我也不知道我这两年多怎么了，浑浑噩噩，没有很清晰的记忆，仿佛这两年多并不存在。”
“你不要胡思乱想，不存在就不存在，说明并不重要。小时候也有好几年是没有记忆的，但并不妨碍你长这么大，眼睛长在前面，你向前看就好了。没有人会知道你这两年多里的苦，关键还是看你自己，我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要是觉得沉浸在这两年多里可以更好地生活，那也没有办法。”
小冉嘴角撇动了一下说：“你是不是经常这么哄女孩子，这么能说会道。”
“扯远了不是？职业需要，干我们这行靠的就是这个，坑蒙拐骗都是基本功。”
“为什么要把自己说成这个样子？”
“鬼知道，你好了没有，赶紧吧，我也好长长见识。福缘浅薄，爷爷没见着，装回孙子。”
年少怕小冉又较真，自己先下车了。小冉情绪还是有点低落，虽然已经没有了兴致，但她还是很想去喝一杯苦咖啡。
没走几步，迎面走来一位知性美的大姐，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走来，都不带拐弯的，手里还提着东西。年少和小冉对看了一眼，均摇了摇头。
大姐露出了职业性的笑容说：“你们好，我是看着监控找过来的，差点被你们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