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阴阳师
年少过去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难道真有什么,可是自己为什么没事。青春说了一句胡话:都怪你。
五婶说:“你这孩子,又说胡话,自己生病关人家什么事。你别怪她,一晚上都是这句。”
年少说:“我怎么会怪她,她要是现在好了,打我一顿都行。怎么搞得这么严重,也不早说,现在怎办。”
五婶说:“吃了药以为会好的,现在却成了这样。背她去村医那,看打屁股针还是点滴,别耽误了上学。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发烧了,还要麻烦你。”
“五婶说的什么话,我们一起长大的,她病了我也不能不管。”年少也没多说什么,背起青春就往村医那跑,烫得跟什么似的,他也着急了,因为大家都说太烫了会烧坏脑袋,她本来就不怎么聪明,烧坏了还怎么念书。
五婶在后面叫他慢点,关个门的工夫,年少就跑没影了。急急忙忙到了村医室,由于刚才已经拿过药,不问也知道怎么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可能是年少跑路颠的,青春吐了起来,年少好一顿自责,好心办坏事。医生看他大汗淋漓,安慰说也不全是他的责任,烧成这样呕吐也正常。年少这才宽了心。
五婶姗姗来迟,对年少是无可奈何之极,关个门的工夫,空手跑路都追他不上。医生说打屁股针可能效果不好,打点滴保险些。五婶和年少都毫不犹豫说打点滴。还没配好药,医生先给他们一瓶酒精,让他们给青春擦额头脸手心脚心。两人一下就忙开了。
打了半瓶药水,青春恢复了些意识,有气无力说:“我这是怎么了?”
五婶说:“发高烧了,还能怎么了,又是说胡话,又是吐的,你吓死人了。”
青春看年少也在,斜了他一眼,年少知道自己有罪,也没敢乱说话。没聊几句,青春说她冷,五婶回去拿衣服了。医生在内室,外面就剩他们两人。年少听过很多关于巫医的故事,很大一部分都是心理作用,巫医的名气大,病人相信他,结果病就治好了。还有一个典型的故事,说有一个工人晚上被困在冷冻库里了,他感觉自己一定会被冻死,结果他真的就被冻死了。但其实那晚冷冻库根本没通电,只是一个普通的储藏室而已。可见心理作用对人影响之大。
年少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逼你喝鱼汤。”
青春扬起她那软绵无力的拳头打了他一拳说:“你还说,被你害死了。”
年少说:“果然,你是介意的。不许说谎,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很在意那东西,你心里是害怕的?”
青春目光有些躲闪,支吾着说:“有点。”
年少了解她,意思就是极度害怕,他有些小失望。
“好吧,我们从小一起厮混,你就这点胆子——行,一会我去二伯那给你拿张符。”
“不用了,你是要搞得天下皆知吗?”
“你甭管,我有办法。现在感觉很冷吗?”
“有点。”
年少本来想抱着她,怕五婶来了会看到,只能挨着她坐,青春把头靠到了他的肩膀上,两人没再说话。不一会五婶就来了,看到他们的样子也没说什么,毕竟他们就是这么打打闹闹过来得,也是司空见惯。五婶帮青春穿衣服,年少借口回去关灯离开了,说一会再过来。
二伯和三爷爷就是当年道士那麻袋传下来的两个门人,当然这都是传说,其中有许多不能自圆其说之处。据说开始是一人兼两门,后来因为能力的问题,一个人学不了这么多,也干不了这么多事,所以才分成了各学一门。
三爷爷专业给人算命择选黄道吉日瞧风水,大家都叫他风水师,或者地师,有空他也会去八音队帮忙。但是八音队的头却是二伯,也就是通常说的阴阳师,谁家有用得着阴阳师的地方,他都能上,而且口碑极好,大家都愿意请他。十里八乡阴阳师的活,他包揽了大半,剩下那几个八音队长,日常放假中。
二伯明晚有任务,正在写牒文。这种事本来都是那些无知村妇才来干的事,年少一个大老爷们,要是为自己,死他也不会来。可是为了青春,他没有办法。门是开的,他直接走了进去,嘴上跟二伯打了声招呼。
二伯看了他一眼,继续写字说:“他们说你不念书了,我还不信,你真不念了?”
“不念了。”
“好好的干嘛不念了?”
“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妈都跑路了,我哪有钱交学费。”
二伯停下了笔说:“谁说你妈跑路了?”
“不都这么传的吗?”
“胡说八道。你这不对啊,别人怎么说都可以,你不可以这么说你妈。”
“你知道她去哪了?她什么时候回来?”
“别瞎问,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时间到了吗,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
“十九,这么快。这个月你别走远了,不能出县城,凡事小心谨慎,三思而后行,上高下低能免则免,不能免就小心些。”
时间到了是什么意思?年少知道这里面有事,可是他们这种人,没事也会给你整出点事来,冷不丁扔给你几句不明不白的话,你要是明白了也不好,不明白也不好,所以还是不要多问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嘴贱,脱口而出:“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你听着就是了。”
年少第一次跟二伯正面打交道,突然想起白天刚跟人打了一架,要不要这么巧合?不不不,这些都是封建迷信,我是念过书的人,他应该见谁都这么说,不然怎么会有生意。
二伯见他愣神,问他怎么了。年少告诉他白天刚跟人打了架,按理说他是不可能告诉他,让他阴谋得逞的,不知道怎么的,张口就说了,好像大脑突然不受控制。已经第二次了,从来没有过这么奇怪的感觉。
二伯脸一横说:“你这小子,给我小心点,打架能当饭吃,没人管你了?”
年少一阵尴尬,突然想起什么说:“不是二伯,整劈叉了,我找你是有别的事。”
找人办事,年少也不敢隐瞒,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出来,还把所谓怀疑的重点告诉了他。
二伯又板起了脸,说:“瞎胡闹,你们这些小年轻啊,不知天高地厚。”
“不会真跟这个有关吧,那我怎么没事?”
“你这什么逻辑?你想有事?我听说打谷场的碾砣你能抱起来走一里地,季家的丫头也可以?书都念哪去了,想什么呢?”
年少不敢说话了,虽然有些歪理,但是他还是一个心思,全都是为了青春,求个心理安慰而已,其他都是封建迷信,说出花来也是封建迷信,没有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