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应征戌边李开光新兵营学骑马
这大事,就是朝廷边事紧急。
话说西北边垂疆省,发生部族叛乱,史称回乱,北疆恶邻,乍称保护侨民,兵占疆省西伊重镇。内乱加外夷觊觎,整个就一撕裂版图的节奏。
其时的清王朝,正处沿海争战屡败,外交处于低谷期,中央政权自顾不暇,应对疆省乱像显然乏力。朝中权贵,趁机主张放弃疆省,堂而皇之叫俭省岁银,此论一出,怡笑大方,举国震惊,朝野不宁。
幸有前朝廷试探花,现职两江总督,力挽狂澜,奏请皇上道:
”祖宗传的地儿,焉能轻言放弃,老臣愿督三边,平乱驱逐老毛子,拿回北伊,稳固边疆,方可由边而北,由北而南,直至中原,方可高枕无忧……”
朝议权衡利弊,皇上准其奏请,然一接触到军费开销,圣上就变哑巴了……
且不说刚被平息的兵灾,旷日持久经年,已使朝廷库银大减。各地勤王的军阀,借机扩充实力,拥兵自重,军费日需浩繁。更不巧的是,南方北方,数省此消彼长的天灾,导致哀鸿遍野,饿殍满地,得赈济吧!一句话,到处都在喊:拿钱来!
可朝廷那个,凌驾一切之上的,心心念念万寿无疆的老太太,像被满汉全席撑坏了似的,脑残,置国难不顾,强势挪用军费,修建皇家林苑,这,更加剧了国库的捉襟见肘,其直接后果就是:
诺大的清王朝,像东亚的傻大个,老被那些身形娇小的列强,揍的满地找牙,还懞圈找不着北。紧随而来的,就是这样那样,层出不穷的强盗条约,割地赔款不绝……朝迋,就这么个挡次,无可救药,没钱可烧了。
好在天佑华夏,北疆危难之际,总有杰出的人来拯救,这个人,就是名垂青史的三边总督。要问哪三边?据考证,就是今日的新疆、甘肃、宁夏。
三边总督,老骥伏枥,志在平疆。为表誓与国土存亡决心,不惜抬棺出征,守土卫国浩气感人。
普天之下,士民工商,鼎力相助,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一支未由朝廷拨付全额军费,由督台大人自筹薪饷,给养的乡勇队伍,很快集结成军了。
这戌边大事,举国周知,让刚脱离狱海的李天武坐不住了,在等待朝廷新委成行前,他向军中旧日至交,举荐了李尔、开光两个孩子,看好他二人为国戌边的勇气和实力。
李开光,当然惊喜不已!
“至于我嘛,先随大伯赴任,顺带了却未办之事,然后再到军营与你汇合,如何?”
开光见事已至此,应承下来,一再拜托李尔,别忘了为他家报仇的事。李尔道:
”你既从军,就是公家的人了,地方官吏卫护家属有责,安心去吧。我知道怎么做。”
开光这才拜别恩兄,持李天武信函,朝京郊军营走去。
……北方的秋天,已有凉意,郊外,遍地红枫树落叶,光秃的树枝丫上,乌鸦冷漠,瞅着行人,偶尔呱呱……叫上几声,扑腾着黑影换个枝头站立。
军营帐篷外,人欢马叫,刀光剑影,惊的这些鸟儿,不时飞向离此更远、更高的枝头。
李开光入伍,不觉有一月了。
新兵集训一般三个月,但李开光,仅三十来天,就显出军人天赋,多项测试,远非新兵蛋子可比。带兵的营长还发现,这小子有一身武功,且轻功也不赖。没等新兵正式分配,直接就令侦察什什长,把开光要去了。
什长,类似于现在的班长,他听说这小子不会骑马,“那不行,荒漠里行军,搞侦察,首先得会骑马。”他道。
今儿个,什长领他到马队营地,就是来学骑马的。
李开光穿着厚重的军衣,冷风瑟瑟,不禁裹紧了身子,他漠视凛如刀子的秋风,无情割脸,紧跟什长,在新兵蛋子集训的人丛中穿行,不停避让刀枪棍棒,蹬腿舞爪,还有张弓射箭和跳跃障碍的……
”别看他们练得起劲……”什长说:”对你而言,都是小儿科,你要练的,比这高级多了,还配个不会讲话的伙伴。”开光笑笑,心里想说,我懂!
李开光跟着什长,不一会就来到骑兵哨。什长将开光交给哨长,给了三天时间,要他教会开光骑马,军令如山,这人满口答应。
哦,不对!大清兵制,哨长比什长大哟,什长凭啥给哨长下令?这你就不懂了,用现在部队打比,侦查班直属营部,这班长把营长的命令,传给骑兵排长,不会不灵吧?
这骑兵哨长,专管新兵训练,典型的西北军汉,人高马大,身板壮实,一脸高原红,像被风霜腌制过度的柿饼。他反复打量开光,心想:这小哥,个头不高,典型的南方小种鸡样,十六七岁光景,面皮白净,看似文弱,手脚倒还硬梆、硕壮,不知适应骑马不?
一路攀谈中,他试探开光,在家里是干啥的?接触过驴子、马匹之类牲畜没有?并提示说,沙漠戈壁行军,没有马寸步难行,更别提侦察敌情了……听这意思,开光直觉是,他怀疑自己,吃不下苦,便申辩说:
”这位兄台,我原是种田人,习几年武,也经历过刀刀抢抢,棍棍棒棒打斗,不怕苦也不怕死,只要兄台肯教,我就没有学不会的。”
说罢,从兜里摸出一锭纹银,又道:”不诚敬意,权作拜师礼信,请笑纳。”
哨长见有白花花纹银,垂手可得,眼睛立马眯成一条缝,笑道:
”好说、好说……”
接过银子,他两指挨拢嘴唇,打了个口哨声,只听得”嘚嘚嘚……”一阵马蹄声响,一匹枣红马跑到跟前,他转身拉近开光,对马说:
”老伙计,你要跟新主人了,就是这位李开光兄弟。”
说罢,他把马缰绳交到开光手上,扶开光跨上马镫,跃上马鞍,他自个骑上一匹白马,便与开光并鞍而行,”颗灯颗灯颗灯……”缓慢清脆的蹄声,在旷野里远去,消失在一片洼地里。那里,是驯马场。
三天后,李开光结业了,方知,他的座骑,是匹汗血宝马,据说来自西域,性格温顺,极易驯服。李开光骑上它,兴致勃勃跑出军营,在马场上驰骋奔跑,快如闪电。
这马,极通灵性,只要主人牵引缰绳,双腿夹紧马腹,它就知道,该上路了,随主人的吆喝或鞭策,改变速度,开光很快便超越了其他骑兵,赶上了领先的那几骑,
加上李开光的座骑,都是清一色的枣红马,奔跑在秋日的原野上,黄沙弥漫里,恰似天地间,纷纷扬扬刮起的枫叶,吸引远处操演的步卒们,驻目良久,让李开光仿佛高人一等似的,在马背上,耳闻呼啦风声,尽情享受着优越感……
这时,他脑海里突然闪过爹、娘的影像,一时泪水涌出,扬鞭策马,一下就冲到群马的前面。不过,只一会,他又牵动缰绳,让马速平缓下来。
骑兵,其实是很爱惜马的,不会无端让马受累,当马儿打着响鼻,鼻孔喷出白烟,就会收紧马缰,让马可顿可顿慢行,甚至信马由缰,随便它怎么溜达。
随着马儿四蹄的跃动,李开光心中的悲伤,亦随之散尽,取而代之的,则是浓烈的战意。一想到自己就要疆场杀敌,心头涌起一股豪情,恨不得大吼一声:军营,我来了!
李开光心潮翻涌,在马场中腾云驾雾般,张驰有度,只见伙伴喘着厚重的粗气,他这才收缰止步,然后轻夹马腹,随马慢慢悠悠返回营地。
营地大帐中,坐着一人,一身戎装,从顶戴上看,是从九品的哨总小官,但气势不输任何一个官佐,帐前案桌上一把长剑,已经出鞘,烁烁生辉,一见开光进帐,他大喝一声,李开光听令!
开光定晴一看,呵呵呵!李尔恩兄,这是咋了,不会是开玩笑吧。
正在李开光三脚并两步,进帐之际,蓦然,
胡文月从帐幔后钻出:
”开光表弟,想死我了!”这戏剧性一幕的凸现,让李开光猝不及防,”啪哒”一声,扔下马鞭,就和文月相拥,抱头痛哭起来……
好了,好了,都别哭了,李尔双手搭他二人肩上说:
“好兄弟,咱们为国效命走在一起了,真是难得难得呀。”李开光嗯了一声,一扫脸上的阴霾,破涕为笑道:
&34;我不是难过,是激动。恩兄、文月,我学会骑马了。&34;
说完,还将腰间佩刀抽出,在李尔跟前晃了晃,颇为傲娇的说道:
&34;我现在是侦察兵了!什长说,要打胜仗,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就靠我们。&34;
李尔听后啧啧称奇,不由赞叹道:&34;开光呀,你果真有从军的天分,居然这么快,能驾驭骏马了,还懂什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理论。不简单。&34;
&34;那可不,也不看是谁。&34;胡文月仍像儿时那样,为开光捧场,不遗余力。
三人七嘴八舌,不着边际瞎侃一阵后,李尔告诉开光,胡文月不日要去赶考,和你见上一面明早就要离开,还说自已陪伯父赴任,该了的事都了了,江湖上不能拉稀摆带,放空炮……
开光听这意思,恩兄肯定去了怡香楼,他便有些不好意思,先问倩倩姐姐可好,又问那位姑娘如何,李尔佯装不懂。
”是哪一位,那一位吗?”故意狡来狡去问,开光娇羞说道:
”问倩倩姐就晓得了。”李尔表面装莽,心中暗喜,李开光醒人事了,乐哈哈的叫他不急,先和胡文月把旧叙完了来,他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