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开光智激赵帮办伯父成传奇
当天半夜，李尔回到客栈，微熏双眼……
此前，陪赵帮办时，只应景似的小酌了两杯，因有巨额银票交付，事涉伯父性命攸关大事，酒就点到为止了，赵肥理解，况有新欢眷顾，并未劝酒。
车夫怕逮酒驾，自然是滴酒不沾，却在饮马时，往马槽里倒了一杯，据说，给马的饮水杀菌，是洋人的做法，京城老司机都这么学。
上好的酒这么抛撒，让开光看到，不知又要心痛得跳起几丈高。李尔见车夫爷卖仔田不心疼，很不了然，遂想到，还是开光懂得节俭。
李尔掌灯进屋，房间内，浓烈酒味刺鼻，地上虽然清扫过，但呕吐的痕迹，还显花里胡哨。他见开光沉睡安稳，一副万事皆休的模样，摇头笑了。
这小子，明朝醒来又是重生！便亲切地替他盖好被子，自个这才就寝。
第二日早晨，李开光起床，拍拍昏昏沉沉的脑袋，一抬头，瞧见李尔一人在吃早饭。他问车夫大叔呢？李尔淡淡的说，结账走了，少一个人的开支，也是开源节流嘛。
开光&34;哦&34;了一声，也到餐桌前坐下，顾不上洗漱，抓起馒头就啃，连说吐了一夜，肚子都空了，有饿的感觉。
餐毕。开光谈起找泥船山镖头借钱的事，李尔已从车夫嘴里知晓，仍耐心听过，直夸开光，晓得动脑了，有进步。
李尔也讲了伯父的事……
然而，未尽如人意！
科场是什么地儿，状元、驸马、治国栋梁，无一不从中走来，关乎国之兴衰，社稷昌盛，如都虚了场合，搞成儿戏，让皇上还怎么玩？
所以，对科扬弊案零容忍，历朝历代，概莫能外，前朝一品重臣，大学士柏葰何等高光，位极人臣，可就栽在这事上，难免问斩。当然，那是在京城，是乡试，皇帝眼皮底下搞的事，重处是必然的。
好在这次，大伯涉案是在偏安府，贡院组织的考试，大伯官阶也仅是个从六品，由刑部来处理，规格上也是绰绰有余。这也让赵帮办，有了从容运作的时机。
据赵帮办称，巡抚衙门传来消息，省贡院恭副主事，自知罪责难逃，早就举家隐藏了，那时没有网上追逃，交通、信息均闭塞，一家人随便藏匿到那个山旮旯，找得到个铲铲！
唯一能处罚恭爷的，是他登记在官府的房契、田契所指的房产，田地，被悉数变卖充公。不过，这对攒足现银的贪官而言，吃香喝辣，还不是照旧？
这么一来，因无恭副主事质对公堂，伯父要想彻底撇清干系，几乎不可能。
经三司会审后，伯父背负管束属下不力，渎职失察的罪名，看在有铁卷诏书的份上，功、过相抵，大罪不治，小罪难免，降职罚俸，调离贡院，下放何处为官，还得在吏部候缺。
李尔心道不妙，朝廷买官卖官成风，搁你到吏部等候备补，不花钱疏通关节，不是候个遥遥无期，就是谁也不愿去的夜郎、滇越等，烟瘴瘟疫盛行，贫脊不毛之地欢迎你。
在京城那地儿，于几千大洋，都可买套四合院的行情下，五万银票，堪称巨款，换个吏部候缺的结果，虎头蛇尾，开光李尔均不乐意。
二人琢磨着，干啷个也得促使赵肥，吏部走一波关系，为伯父争取一个好去处。
这一次，是李尔开光两兄弟，设宴燕飞楼，李尔去请阿文叔，开光去请赵帮办。
开光在帮办府，左等右等好一阵，那死肥猪才一边穿衣系带，一边蹒跚展步来迟，听明来意，居然给开光说：
“小弟娃，懂不懂行情，五万银票，我只管捞人，把李天武欺君的大罪，蹬脱都不错了，谁还给你包接媳妇包生儿？异地为官，还挑肥拣瘦，想多了。”
开光听罢，心里怒火中烧。却是面带皮笑肉不笑的说：
“大哥，不是这意思，我们都道帮办哥办事漂亮，也请了阿文叔，大家聚聚，聊表感谢之意。”
“什么？还请了签押司的阿司长，”赵肥顿时一脸紧张，自忖：那个阿文，马上要升职刑部总办助理了，不仅是他顶头上司，而且自个仕途上行，还得仗他笔下生花，给皇上启奏点好听的……
这么一想，刚才在开光面前的傲慢与不屑，霎时没了。变脸之快，出乎李开光意外，他明显感觉，阿文叔这张牌好使！
”帮办大哥，我恩兄专程去接阿文叔，也想在他面前表表你的功哩！”
”哦，别别别……”这赵帮办脸色大变，嗓音发抖的说：
”表功不必，别提这事最好。阿助理可不喜欢这套。”
见这赵肥有所忌惮，开光索性开门见山：
”阿文叔上次还讲，赵兄吏部有连襟，候补个好地儿找他，小菜一碟，我就不用出马了吧。”
“对对对，不用阿文年兄亲劳，请你转告他，今儿喝酒我就不去了，立马去吏部找俺连襟，为李主事去处谋划。”
“那敢情好！谢谢帮办大哥。”李开光噗嗤一声好笑，躲瘟神似的，离开了赵府。
阿文和李尔焦急等待间，见开光一人返回，只道跑了趟空路，空等一歇，三人抱憾一番，便畅饮起来……
礼送阿文叔后，李开光才向恩兄讲了事情的经过，李尔大喜，连称：
”兄弟，我没看错人，有勇有谋，好家伙！来日可期！”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又扯到弊案上来……
……其他舞弊考官，照李天武申诉状所列，按图索骥，查实后革职为民，永不录用，被拉入公务员黑名单；
涉弊学子，夺去秀才、童生名号，停考三年，这样才平息了考生民怨。考生不闹了，对大伯就有利了。
经刑部奏报天听，皇上龙恩浩荡，念大伯有征战军功，且家藏铁卷免死诏书，网开一面，降为七品，仍着吏部候选。
皇上开了金口，吏部通了关系，又恰逢莫名县令到点退休，天时地利人和，占齐了，李天武补缺，焉能不顺理而成章？
貌似这场弊案的主角，李天武李主事，到头来保命、保官，还光耀乡梓，服务黎民百姓，也算是官场中的传奇了！
李开光为此，喜悦万分。他不禁想，何不乘大伯到家乡主事的东风，把那包庇村霸的狗贪官，弄他一个好看，遂拍桌子道：
”太好了！李尔哥，我要当大伯随从，回家去报仇。看我啷个收拾那帮东西。“
岂料，李尔脸色一变，正色说道：
“开光，你严肃点好不好，你不是小孩子了，咋说些不栽根的话呢？“
李开光见恩兄脸不中看，有些惶恐，不再言语了。李尔走近前来，握开光手道：
“好兄弟，我们当务之急是从军，谋取功名，方才有机会报仇。大伯为官也得依大清律例，不是你想怎垟，我大伯就会怎样，你懂吗？”
开光似若茅塞顿开，点了点头。
”你还有所不晓，大伯随从是无朝廷奉银的，均由大伯从当地税捐中列支。我们又不懂衙务，吃闲饭，徒增大伯负担，于心何忍？再说，报仇不是不可以，但要按大清律令来。这事交我吧！“李尔语重心长，告诉开光。
“啥？交给你，我怎么办？“李开光一脸茫然。李尔嘿嘿一笑，凑到李开光耳边，窃窃私语起来……
&34;恩兄，真的？&34;李开光满脸惊奇，问道。
”当然是真的，而且马上！”李尔说得这么急迫，绝非空穴来风。
原来，是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