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城中村李开光舍命陪酒借银票
有人说，色是头上一把刀，石榴裙下命难留，这话虽言过其实，但是，一旦有染，痴迷那事，倒是千真万确。
那赵帮办，就是这样，隔三差五，就要差役丁，拿着他的名片，来约开光李尔兄弟，燕飞楼有请。
那役丁路跑多了，也烦，占得李尔懂得起，每有茶钱打发，那役丁就兴高采烈，背后说些帮办的小话，为二位兄台抱不平。
”帮办大人，老油条了，表面看，是瞧得上你俩兄弟，实际呢，是把你们当冤大头，给他吃喝玩乐买单，有啥法，要求人家呀。”这倒是实话。
此外，在开光眼里，那赵帮办还有一个心思，就是在人前炫耀，京城这地儿，他赵某吃得开。
这一天，兄弟二人照例如约而至。却见赵帮办拥着肥躯，正在调情，把一个美媚搂在怀里，正想拱嘴要打个响“波”之时，李尔、开光到了。
毕竟是场面上人，正人君子的装扮，不能少。故他将嘴改凑在美媚耳畔，低声说道：
&34;宝贝，等本帮办谈完正事，再行温存如何？到时，你要怎样，本帮办全然满足，荤的、素的随便挑&34;
美媚久经风月，何在乎这些鬼话，假意撒娇“哼”了一声，掉头眼眸含春，嫣然瞟向李尔和开光。心里暗想：要换了这二位，那才是前世修来的福份。这油腻肥猪，想想都烦。遂向二人投去哀怨的一瞥。
李开光不谙其意，还当是美媚不愿侍候赵肥，求助于他们哩！
少年就是少年，开光脑门一热，抢在李尔前头，一把扯住胖子睡袍道：
”帮办大哥，强扭的瓜可不甜，没见这姑娘不乐意吗？换一个咋样？“
”大胆！你个乡巴佬，敢管老子！”赵肥袍袖一甩，开光一个趔趄，就撞在李尔怀里。
吓得李尔扶开光坐下，紧趋两步，向赵肥赔礼说：
“大哥息怒，我兄弟不懂规矩，我自会调教。”赵肥这才和颜悦色说道：
“不碍事，年少无知，正常，老弟去前台把账结了。快去备齐银两，令伯的事，包在我身上。”然后，向那美媚打了个响指，意思可以开工了。
李尔略微欠身，做了请的动作，让过赵肥大摇大摆走后，顾不上责备开光，转身拽着他，细语说，：
”兄弟，险些坏了我大事，赶快回客栈，我跟你讲详情。”
在燕飞楼前台，他们结了赵帮办的开销，出门叫上车夫，绝尘而去。
回客栈，李尔吩咐车夫：&34;把马车拴好，暂且退下，待我跟开光说事。“他二人一进房间，李尔便关好窗户，又把门锁好，方才走至桌案边坐下，对开光祥叙了事情的始末……
这赵肥，真的还手眼通天，连皇上都能搞定，根本不需李尔、开光潜入皇宫冒险了。可却狮子大张口，为救大伯的事，开出了五万银票的价码。
他表示，要多管齐下，首先要改善李天武在牢里的待遇……
刑部衙门坐北朝南，东西两则各一所大牢，声名狼藉，皆因狱卒对人犯特狠，不知是京师小卒高人一等迈，还是被那些犯官家属给惯的，个个都是穷凶极恶，敲诈勒索人犯的高手，胃口忒大……
那赵肥说，一万银票，打点大牢，好处立竿见影，即日起，李主事牢里可住单间，以免牢头所扰，同时提升饮食挡次，准其喝茶、饮酒、吃肉；
又一万银票，打点皇上跟前太监，给皇上吹吹铁券召书的事，唤起圣上怜悯功臣的良知；
再一万银票，通融巡抚衙门，捉拿恭副主事到案，洗清李主事罪名。
剩下两万银票，嘿嘿……当然是孝敬他了哟……“什么？做个中介要收两万银票，也太黑了吧！”开光惊呼。
在京城这几天，李开光无事瞎转悠，也略晓市场行情，他看到最大的一笔生意，就是一个中人，接洽一幢宅子买卖，佣金也不过百金而已，只占宅子卖价一成不到，算算，这家伙好狠，一拿就是四成，太贪了吧。
”开光，你听着，钱财身外之物，救伯父要紧。我跟你说的这事，千万别声张出去，否则，会有杀身之祸的。“
开光哑然不悦，心里咒骂，这个赵肥，帮什么办的，黑心烂肺，不得好死！愤愤不平说道：
“大哥，五万银票，不是小数，你许倩倩姐的三万赎身，怕是保不住了，咋办？“
李尔点头：&34;这正是我发愁的地方。“
”再说……”
李尔也趁机向开光灌输，诚信为本的道理。开光听罢，想：对呀，成交了的事，用老家民间的话说，是泡屎也得吃了。不再去纠结赔与赚了。他深晓，对苏倩倩，尔兄绝不会食言，更不会失信。凭直觉，他感到恩兄喜欢上了她。
苏倩倩那里，本已说妥，拿到恭老爷签字画押，倩倩三万银票，就板上钉钉了。钱原本备足，只是李尔临时变挂，未叫开光及时送去。李尔此举，让开光看出些端倪，一来、他有把握，确信倩倩不会怀疑他的诚信，拖些时日，关系不大；二来、他深谋远虑，未知刑部塞钱的洞有多深，宽打窄算，便把这三万先挪在一边了。
果然，他二人经过清点，银票连五万之数都够不上。只好打算等伯父出来后，再筹措倩倩的赎银。
当务之首，要到哪里凑个万把，方能应付眼下急需。开光见李尔眉宇之间，隐藏着浓浓担忧，知道他是真心为了救出大伯，不禁叹道：
&34;恩兄，你真乃仁义之士，我李开光佩服佩服&34;
李尔听罢夸赞，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
&34;兄弟，我是真心希望，你快些长大成熟，为我两肋插刀，共赴时艰。有你在，我就敢趟浑水，为大伯洗清冤屈。&34;
话到这里，李尔眼红了，眼里闪动着泪花，让开光内心，像压了块石头，闷得慌。
他一想到，上午在燕飞搂，对恩兄的误会，正说明自己还很幼稚，没有恩兄那样的气度，应对逆境的城府、园滑，遂反过来安慰李尔道：
”恩兄，说吧，怎么办？我听你的。李尔见开光坚定，心中不觉一阵感激，点头说：
&34;兄弟，谢了。&34;
&34;不用谢，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虚头巴脑的话。你也知道，我是一个穷少年，一路都是仰仗你吃喝，惭愧惭愧。&34;
说罢，开光灵机一动，大言不惭说道：“恩兄，这万把银票看我的！“扔下李尔一脸茫然，开门自去了。
李开光说干就干，立马叫上车夫，直奔京郊城乡结合部，城中村……
那些强收过路费的村民，一见李开光，高兴坏了，拉着他又要喝酒，咋天中午，李开光喝栽了不说，那泥船山镖头也喝栽了。
喝酒之人投缘，千杯恨少，见这个小白脸今天找上门来，必是念念不忘，看重哥们情意的主。
那镖头，原在李尔大伯旧宅内，与开光打斗过，虽未胯下中招，对开光也是印象深刻，昨儿酒席上，见他喝酒的豪爽劲，便有些喜欢，正期望昨儿的尽兴，今日能够复制，故也格外亲热。
不料，开光按住洒杯，“好哥哥，今曰无心奉陪了。”这镖头一听，急了：
”兄弟，看不起哥哥吗？”开光见话到嘴边，倏然挥袖掩面擦眼，似乎有泪轻弹，沙哑着嗓子道：
”哥，不瞒你说，我恩兄要办事，手头紧，大场面混的人，脸面看的重，让我去借钱，所以不敢奉陪。我这就要进城找钱庄去……“
那镖头闻言，哈哈大笑，说：
”兄弟好没眼光，钱庄就是我老大开的，那可是高利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给他押了几次镖，分纹没短，念着我好，我出面开个口，三、五、七万，利钱全免。说吧，借多少？”
李开光立马转忧为喜，望望镖头，假装挠挠脑袋，想了想说：”借两万吧！”
镖头乐了，心想：起步价都不到，李兄弟这么大场面上混，两万银票就难倒了英雄汉，太搞笑了吧。
”兄弟喝酒，两万逗两万……“镖头豪爽，说着就端起酒杯，开光心里暗笑，遂也一拍桌子：
”要得，喝酒！”
这一台酒，李开光是舍命陪君子呀！俨然就是昨日情形的重现。
抱得两万银票归，李开光醉得一塌糊涂，让李尔惊掉了下巴。
趁开光醉卧床头的当儿，李尔叫上车夫，带上五万银票，直奔刑部，会赵帮办。
客栈里，吃醉酒的难受，尽情折磨着李开光。不过，这货酒品极好，不哭不闹，睡得安稳，鼾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