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恩兄玩失踪李开光独斗流寇
李尔打开院门,开光所见,别有洞天:
堂屋摆着雕花桌椅,墙上挂着今人临摹的古画,开光赶场时,在镇上大户人家见过,其他摆设,也如富户,琳琅满目。
再看左、右厢房,也是桌椅、床褥布置整齐,缺的就是农具。
开光明白了,妥妥的城里人,赋闲还乡,置办的房产。李尔也不管开光好奇与否,疑问多少,关上厢房门,说声,兄弟,睡觉。
两人才在睡意袭来前,于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让开光心里的疑窦,大致解开,也让他明了,先父与他家结交的渊源。
昔年,李尔大伯在城里武馆当教习,因违规私下授徒,短了武馆收入。武馆告官,被衙门弄去约谈,要追缴违法所得,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全赖开光爹出手相助,花钱打点县衙,赔了武馆损失,方才了了官司。
此后,他二人以兄弟相称,多有往还,走得亲近。
一日,见市井泼皮,在开光爹店里强拿索要,李教习大怒,失手伤了那泼皮。不成想,泼皮有人罩着,老大是邻县的官二代,邻县衙门发来文书,要重办李教习。
衙门以有前科为由,再拿教习是问,明侃,没有“这个数”脱不了干系。
开光爹闻之,倾其所有,也不够“这个数”。救人要紧,遂将店子盘出,存货卖尽,筹着款项。除给乡下娘儿母子,留下所需外,尽数打点衙门,才使李尔大伯没陷牢狱之灾。
在县城,他大伯算是有了案底,颜面尽失。只好另谋他途。临行时一再叮嘱李尔:
“娃呀,要记住上叉村李隆太,给我们家的再造之恩。”
李尔大伯走后不久,就听闻开光家出事了。
虽然,李尔凭功夫,完全可以漠视村霸那一伙混混,可因忌惮村霸手眼通天,朝里有人,故不能跟他们明来,只能暗中保护开光。
那日,在镇上茶馆,李尔从茶客闲谈中,知晓村霸在开光爹娘忌日,在坟头和开光互撕的事。料定,村霸必不罢休。便在开光老屋四周,加强了隐匿和窥视。
八月初十那天,胡文月辞别开光,返家不走水潭那条近路,舍近求远绕荒坡,让李尔瞧出端倪。稍后,他靠近水潭,果见草笼中盘着条蛇,足有碗口粗,便生擒了它,并学天竺人,对蛇加以训练------
昨晚,李尔见歹徒加害开光,急中生智,放出这饿了数日的水蛇,兵不血刃,收拾了那两恶人,未落半点痕迹。方使他和开光从容逃生。
开光听闻这些,惊奇不已,他当年的放生,无意间,成了对自己的救黩,这,也太神马了吧!
李尔恩兄还告诉他------
“我还知道,几年前,你们干嘛状告了个寂寞,盖因村霸与县台早已暗通款曲,才弄个互殴死伤,自行善后的裁决。可惜,这事发生早了,要是现在,我大伯早就出手了。”
他大伯?开光油然萌生敬意,有些急不可耐的,想听下文。
------他大伯在省城,投靠督抚衙门师兄,当了半年武师,后边疆吃紧,参加了营兵。
后跟队伍开拔,走了两千里路,在边地参战,立功当官了。凯旋还省后,调职巡抚衙门管民政,因不善官场争斗,被排挤到贡院当主事去了。
一介武夫,和之乎者也打交道,的确勉为其难,俗话说得好,内行管门道,外行管热闹。大伯也懂,名为从五品主事,分管的却是贡院职丁吃喝拉撒琐事,科考、教改类重头戏,却让副主事独霸了。
他情知内有蹊跷,并不道破。好在朝廷俸银不薄,各县学监还高看于他,年节常有“意思意思”表示,便也知足常乐,与世无争了。
“我大伯跟我说过,要想出人头地快,就去战场上拼,立功升职,进体制内,日子就好过了。这次我救你,就是要带你去省城,找我大伯,举荐我俩从军去。”李尔说。
开光闻听,激动万分。他立刻磕头道:“多谢大哥搭救,果蒙伯父提携,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李尔再看开光,虽然面容稚嫩,却是骨骼奇佳,筋脉健硕,只要用心打磨,不说顽石成玉迈,至少可以成材。心中甚喜------
第二日,开光一觉醒来,天刚破晓,睁开朦胧睡眼,却发现旁边渺无声息。他一惊,忙伸手掀起被头,啥?没人了!
他甚感惊骇,慌忙穿衣起床,推开院门,晨雾扑来,夹着清新空气,令人神清气爽。
此刻,他只闻远处鸡鸣犬吠,近处则茫茫然一片,他紧揉双眼,再极力睁开,目之所至,并无恩兄身影。
“大哥,你跑哪去了啦?”他朝旷野连喊数遍,除了野外的回音,并无他人应答。他不觉心里一急,又生疑窦,暗吟,苦也,又是一场梦魇!
关了院门的李开光,再无睡意了,在堂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瞎灯恍……
猛然,一阵敲门声急促响起,李开光一个激灵,心下狂喜,莫非恩兄回来了?
还当他在睡哩,敲门声如雷贯耳。
他三脚并两步跨出堂屋,打开大门,不觉一愣,这是谁呀?
两位陌生汉子,均也一怔,打量一阵开光后,其中一人机警,首先问道: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开光据实答道:
“李尔是我恩兄,我也不知他去哪了。”
“哦,原来是李公子的小弟。弟娃,他在我们府上,很忙,抽不开身,让我们带你过去。”开光听闻恩兄下落,心下释然。
“好,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我马上就来。”开光说。
“哎,都是兄弟伙,不妨事,我们就在这儿等你。”
“那好,你们等着吧。”
开光说完关上门,心里开始七上八下,他想:恩兄前脚不在,后脚就跟来这些人,凭什么相信我?还兄弟伙呢,狗屁!瞧那棒打不走的贼样,不是善类。便故意在房内拖延,寄望于兄长快些回来。
外面那人在催促了:
“兄弟,换个衣服不会这么久吧!”话音刚落,门外陡然响起脚步声,密集杂踏,像是来了很多人。
开光吓了一跳,忙从门缝向外打望,见院子里站五六个人,一个个彪悍无比,手持棍棒,凶神恶煞,看样子来者不善。开光心里炸了,运气咋就那么背呢?才离虎口,又遇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