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蒙面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没曾想，蒙面人略一迟疑，貌似良心发现，放下屠刀，想要立地成佛，他围着麻袋兜一圈后，俯身近前，对着麻袋说话了：
“李开光呀李开光，小小年纪，失去爹娘呵护，性子直率，惹怒村霸，险遭毒手。可怜喔！”
也怪，蒙面人这一番话，顿让倦曲的麻袋，重获生机，由静止而到动的七孔八翘，袋中人满血复活了……
在麻袋里，李开光不仅竭力挣扎，还不停的发出“唔唔”般的呓语，蒙面人知道，药性过了，这小子醒了。
“嗬，命大，晓得又板又跳，又不依叫了，别慌嘛，小弟娃，稍安勿燥，稍安勿燥！”
蒙面人说着，便解开了麻袋，一把扯出开光嘴里的臭袜，然后给他松了绑。
开光这才恍若梦魇惊醒，瘫在地上，望会眼前的陌生人，又扭头见不远处，影绰绰的土抷房。弱弱的问道：
“我二姨父走了没？哦，不对，他还没走，我还得回自个家去睡……”
蒙面人忍禁不住，撕下面罩哈哈大笑：
“小兄弟，你还在梦游嗦？什么二姨、二姨父的，不是我来，你早就喂潭里水蛇去了。”
开光闻言，吓的狂眉狂眼，赶紧从地上爬起，一身酸痛来袭，他呲牙咧嘴忍着，强使自己站稳，向这人鞠躬道：
“大哥，我这是怎么了？干嘛像一场梦？”大哥并未理会。
沐月牙洒下的凊辉，开光再度凝视大哥，二十三四光景，人高马大，五官端正，一袭青衣，手持短刃，面善带笑，不像坏人。
这人见开光犹有疑惧，神色惶恐，轻言说道：“李隆太，我大伯的朋友，大伯叫我暗中护着你，懂吗？这关系。哦，对了，我叫李尔。”
开光心里一跳，能叫出爹名讳的人，定有来头。
何况，他眼角的余光里，绳索、臭袜子、麻布口袋具在，鼻孔里，似乎还有迷香的余息。没错，这人没打诳语。方含热泪说：
“谢大哥救命之恩，到我家度过今霄，明儿见我二姨、姨父，定有重谢。”
说罢，开光原地跳了两跳，左、右扭扭腰身，活泛一番筋骨后，便要引这人去土坯房。
未想开光甫一移步，李尔“嗖”的一声，跃到他前面，拦住去路，说：
“小兄弟，谢不敢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见开光还在犹豫，李尔加重了语气：
“兄弟，事不宜迟，让人知道你还活着，我们都走不了啦。”
开光茫然，望着哥子的脸道：
“二姨一天没见我，一定要急死了。”
“不瞒兄弟，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李尔说着，拖着开光，乘着月色，转入鸡头崖背后山间小路，分开半米高的草笼，钻进山林。
一路上，李尔细语：
“给你二姨，留下你失踪的假像；给村霸，留下两打手葬身水潭的真像，这水够浑了吧。村霸还以为水潭底，两死鬼在陪你玩哩，他更省事了。嘻嘻，让他偷着乐去吧，是不是你就更安全了！-------”
一席话，把开光逗笑了。
被李尔哥一路护着，小开光甚觉亲切，有安全感，加之见他身手矫健，觉得轻功了得，这正是自己功夫的短板，有机会得好好学学，便随他加快了脚步。
他们朝着月亮下滑的方向，一路急行，约莫一两个时辰后，天要明时，来到一个村庄，开光很陌生。
晨曦初露，远处鸡鸣狗叫起落，山间雾气朝田陇，菜畦间弥漫------
开光隐约可见，村边道上有了零星人影，不是提着渊兜，拾狗粪的农人，就是背着锄头，到地头看水的村民。
再看这个村庄，似乎比莫头镇小不了多少，庄外土路四通八达，让开光想起，曾在书院念过的成语：九省通衢。
也不知为何，李尔带着开光，尽在庄外树林里串，进庄后，也是专拣背静小巷走，七弯八拐好一阵子，才接近庄内十字路口。
这时，天已大亮，炊烟袅袅，锅瓢碗盏声响，路口一带的店家，都在开卖了。
在一个食店前，李尔带着开光进去，小二刹时满脸堆笑：
“少爷，好久不见，和朋友来点么子？”
“老规矩，包子、稀饭、咸鸭蛋，够两人吃就行。”遂拉开光坐下。
开光一天未沾水米，昨晚临行前，啃了点恩兄给的烧饼，现在还真的饿了，三下五除二，就把桌上食物整个精光。李尔付钱时，附耳告诉小二：
“别说我回来了哈，我和我兄弟要好生补瞌睡。”
“嗯，我懂，少爷。”小二一脸坏笑。李尔狠狠瞪他一眼，开光甚感异。
原来，李开光并不知道，恩兄因为暗中保护自己，神出鬼没，他在乡邻中的名声，已黯然失色了。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掉粉了！
从前，李尔大伯自武馆辞职后，回这住过一阵子，那时，李尔天天跟着习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村邻眼中的宅男，武功进步很快，曾经参加县上散打比赛，拿了冠军。
后来，他大伯受友人推荐，入职督抚衙门当教习，上任走了。
李尔因受伯父所托，暗中保护李开光，便成天独行侠似的，神神秘秘，来去无踪。村里人还当他在外头干些盗墓、盗库银之类大买卖。见到他，是又恭敬又害怕。
熟悉的人，却是一脸坏笑。心想，昼伏夜出的营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看他时的眼神，很是另类。
甚至还有人歪想：这小子，不吃窝边草，不祸害乡亲，应奉称为侠盗。只是，不明白的是，他有好好的当官伯父不跟，偏偏要不务正业，在社会上漂，这回又裹来个眉清目秀的小帅哥，不知又要搞什么名堂……
对他也是毁誉参半，拭目以待。
李尔并不介意，信奉：人不是为人言活着，村民们怎么看，纯属盐吃鸭蛋淡操心，尽可束之高阁。
刚才，在吃饭的当儿，他忍不住偷瞄坐在对面的开光，在白日的光线下，自比夜晚看人逼真传神多了。
此刻的李开光，除了吃相不雅外，五官说不出哪儿不周正，浓眉大眼，半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如把盘在头上的辫子散开，披在肩上，还真看不出是男是女。打扮出来，绝对不输城里的俏公子。
李尔的偷瞄，让开光有种异样的感觉，脸蛋不由红起来，越发低垂了脑袋，躲闪李尔的目光。
李尔见状，嘴角扬起了一抹玩味的微笑，暗思，小伙子这是害羞了！
离开饭摊，行约半盏茶功夫，他们来到一栋四合院。李尔说声到了，开光一瞅，咋就和他家土坯房相似呢？孤独，竖立在远离村子的石崖下。
但没什么风水，也无开垦的荒地。开光正想问点什么，李尔很利索的打开了院门。
哇塞！门开处，亮瞎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