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画皮?相似面容
谁?皇上?是苏静初那个狗皇帝?
江栖月神色一变转头就想跑,燕淮眉眼淡淡,反手就将她抓回来,江栖月一路被提溜着脖子左右也就动弹不得,她呲牙咧嘴的,难得露出一股孩子家家的痞气和戾气。
“燕淮!燕淮!王八蛋!有种你就放开我。”
燕淮嗤笑一声:“之前是你说要来的,怎的现在知道对方身世不俗就想走?天底下哪有这档好事!”
“那你要如何?!”
“留下来陪我。”
身前两人如三岁小孩儿般斗嘴撒欢的谈话无疑都以另一种形式轻飘飘的落进苏静初耳里,和他们一样,他也带着繁饰复杂的金色面具,直到江栖月灰溜溜的被燕淮拎着脖子摔在蒲团上。
他才淡淡道:“燕小侯爷,好久不见。”
燕淮似笑非笑,规规矩矩的按照北箴礼仪向他行了个抱手礼:“恭迎圣上驾临,臣有失远迎,望陛下恕罪。”说完,又把地上摔得不轻,还在呲牙咧嘴嘶嘶嚎叫的江栖月薅起来。
“不想死就快点给我爬起来。”
于是,江栖月只能蔫巴着脑袋,双腿跪在地上:“小人给陛下请安”
苏静初眼神落在江栖月身上,瞬间有些意味不明,打两人一开始从酒楼门口进来,他就认出站在燕淮身边的“男子”就是那日截停自己马车,又在定远侯府半夜与自己相遇的女人。
只不过,此时的妙人长发高束,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飞眉入鬓似的掩进两侧的碎发里,江栖月眼睑微垂,并未看向他,只不过一双葱白细嫩的小手却将膝头的衣衫绞的死紧。
苏静初敏锐的察觉出不知从何时开始,空气里多了一抹若有似无的敌意。
她对自己有敌意?
得到这个认知的苏静初不禁暗暗发笑。
“免礼”
江栖月锤了锤有些酸胀的大腿,蓦地松了口气。
身旁向杆子一样杵在原地的影子一得到自己主子的授意转身就将身后的房门掩的死紧,楼下的老鸨已经叫嚷着要把潋月姑娘洗干净了再给几位客人送上来,一侧的丫头也很有颜色的多拿了两个蒲团在榻几点另一侧铺好。
“公子请坐”
燕淮当真不客气:“那就谢谢皇上啦。”
“公子?”
“公子?”
一旁的丫头一连喊了江栖月好几声,她才勉强回过神,随即道:“你刚才自己说的我是小姐”,她暗暗吐槽了句,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了下来。。
南厢雅间空间隐秘,走廊通道来往人数鲜少。
光线明亮,一旁好信的丫鬟上了茶点和清茶就堪堪退下。
袅袅茶香弥漫。
苏静初神色自若的品了口茶,眼波流转:“既是微服私访,燕小侯爷唤我一声苏兄便好。”
燕淮失笑,嘴角多了一丝玩味:“苏兄?臣,哦不,你瞧我这脑子,不知苏兄此次游访,到底是所谓何事?莫不是最近京城出了乱子,竟然惊动了您这号人物亲自出访查案。”
苏静初拂盖的动作瞬间一顿。
“乱子?”
“没错,嘶…啊月你这是做什么呀。”
燕淮吃痛,连笑带骂的将身旁的江栖月搂过来,身下人的手掐着他精瘦的大腿死紧,偏偏他还不能还手,只能额角青筋猛跳的轻声附在江栖月耳畔说道:“要死啊,谋杀亲夫可是重罪!”
男人笑里的调侃不及江栖月眸底的愤怒一分。
她隐着脸:“干嘛把皇上也卷进来。”
她这辈子真的真的,真的一点关系都不想和苏静初牵连上。
虽然现在她脸上还带着面具,苏静初此时显然也不认识自己,但一想到,两人处在同一屋檐下,江栖月还是不可避免的觉得窘迫尴尬。
“你懂什么”燕淮笑嘻嘻的,一副混子样,他装作想和江栖月说几句体己话将她拧向一边:“要是没有皇上,要是没有林寻,你以为这桩强辱民女案会那么快受理吗?”
江栖月咬牙:“但这和皇上有什么关系?”
“借他的手查案,不比借你我,乃至林寻的手方便的多么?”说着,燕淮戳了下他的脑袋,语气有些懊恼“我说你这丫头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一到了关键时候脑子就转不过来弯儿呢?”
江栖月呼吸凌乱,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想对燕淮骂娘。
说罢,燕淮回头,语气仍是嘻嘻哈哈的:“苏兄,忘了介绍,这是与我平日相识的好友阿月兄弟,他性格胆小,今日初见您这号人物不免觉得有些局促无措,还请苏兄不要多加怪罪。”
“无妨”
苏静初略微幽寂深沉的眸子轻飘飘的落在两人交叠的身上。
“能让燕小侯爷称兄道弟的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外人。”
“你能这么想当然最好了。”
江栖月局促抬眼正好迎上男人看过来的眼睛,目光相接瞬间,那些前世的记忆不仅分花拂叶般朝她脑海涌来,苏静初的暴戾,苏静初的阴鹜,包括他的心计与权谋,不禁让她四肢五体通体生寒。
她背后出了一身汗,还是硬着头皮在燕淮身边坐着。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我倒是想听听最近京城究竟是出了什么乱子?”
燕淮闻言,扇面一合,心想这不正和他意嘛。
他完完整整的将事情复述一遍,边说还边往江栖月那边看。窗口的光线微弱,偶尔能听见街上孩童嘻笑打闹的哄笑声,江栖月迎着闪烁的烛光,将手攥的死紧,一直没开口说话。
“强辱民女案”苏静初指节淡淡摩挲着茶盏,唤了声影子:“现在官府是谁在负责这桩案子?”
“回主子,是驻军捕头林寻。”
“昨日的口谕已经落实下去了吗?”
“已经传达下去了”
燕淮身形一顿,后而想通什么,风流的眉眼渐渐笑开了花:“原来苏兄一早就知晓此事”
苏静初眼睛半垂:“也不早,只是近来听闻手下人称京城不太平所以这才差人留意了些。”
说话间,长廊传来一声极轻的脚步声。
咚咚
“几位贵宾,潋月姑娘我给你们送到了。”
要说这白潋月啊还当真不愧为春江酒楼的头牌,性子冷,不爱说话,但好在一身如春水般温润柔软的纤腰恍若扶柳,几人刚一转身看去,就见一纱衣美女柔柔弱弱站在门口。
白潋月手中抱着只琵琶,轻声道:“奴家潋月,见过几位公子。”
苏静初只是看了一眼就将目光收回,反倒是燕淮这个色胚到还乐得自在。
“千金砸赏,只为幸得姑娘一曲琵琶音”燕淮拍拍手,将扇柄支在下巴上:“你叫潋月?哪个潋?哪个月?知道自己名字是什么来历吗?”
闻言,眼前这名女子也不慌,只是低下声音细细答道:“华莲烂于渌沼,青蕃蔚乎翠潋;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奴家名字里的潋,月,分别取于以上两首诗词。”
“潋月”燕淮喃喃,倏然一笑:“好名字!”
比起燕淮“色”字头上一把刀,江栖月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使劲扯了一下他松散的头发,直到耳边传来对方喉间一声闷哼,她才咬着牙,回头瞪了燕淮一眼。
不复刚才的紧张,她转头笑意盈盈的问道:“既是拍下了你,不知潋月姑娘可否为我们展示一段才艺?”
白潋月见她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看到什么,忽而心间一动,慌忙垂下眼,故作镇静道:“不知公子是想听曲儿还是观舞。”
“那得问问拍下你的贵宾。”
燕淮立即:“我想…”
啪
江栖月反手捂住他的嘴,面无表情道:“你不想”,然后再身旁人嗯嗯啊啊的抗议声里,她操着脸上为数不多的笑意看向身后一直默默盯着她看的苏静初看去:“虽说潋月姑娘是我们二人花钱拍下的花魁,但如今使用权已然转赠到了苏兄手里,不知苏兄是想观舞还是听曲儿?”
苏静初眉眼淡淡:“全听阿月你的意思。”
阿月…
她嘴角抽了抽。
你我二人现在认识吗?很熟吗?干嘛叫我叫的那么亲昵。
“好”江栖月强撑笑意,硬着头皮点下头:“姑娘既然带了琵琶来,那就弹一首小曲儿吧。”
“你干嘛拦着我?”
直到耳边传来一阵悦耳的琴音,江栖月才端起茶盏掩面,面部扭曲的扭过头:“你有病吧燕淮?我陪你来这儿是办正事儿的,不是来和你泡妞的,况且…”,她凑近了些:“况且那日你与我初见时,不是自称自己已有心上人了?那人知道你是那么一个下流胚吗?”
“谁说…”
燕淮话说一半,愣了下。
好像自己确实说过这话来着。
江栖月见状无端的心口一痛,妈的,狗男人,天底下的男子莫非都是这股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德性!这么想着,她毫不留情的伸腿踩了踩燕淮的鞋子:“专心!”
“嘶,死丫头。”
就在二人还在斗嘴时,忽然窗外吹来一阵妖风。
白潋月面上的薄纱猛地被拂起。
几人动作微微一顿。
昏暗的烛光下,只见白潋月一张素静的脸颊陡然暴露在他们面前。
“江栖月?你怎会和她拥有同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