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高价竞拍
没过一会儿,一旁伺候着的小厮便迈步前来:“公子怎么出价?”,燕淮和江栖月的目光在下一刻不约而同的交汇在一块儿,江栖月只见身前的男人扇面一合,颇为风流的扬扬眼:“出价付钱全是那位公子买单,你得问他!”
江栖月坐在一旁心领神会,也没客气:“你们这里拍卖竞价有什么规矩吗?”
“有!但也简单”头戴帷帽的小厮闻言,赶紧吩咐手下人将竞价用的筹码牌端上来:“蓝色为赏,红色为追,赏意味着每次竞拍都以一百两竞价起步,追就稍微要逊色一点了,每次竞拍,只需赏金一半儿。”
“那就是五十两。”江栖月眉心一挑,支着胳膊笑笑。
“没错,客官您理解的很对。”
说话间,一剂绛红色的红杆将蓝红两类筹码牌一一分开。
江栖月伸手一稔,也没细看,随随便便的就将手中的蓝色筹码牌打投下去。
“二楼——东厢贵宾两位———赏———一百两。”
于是,台下众人的目光便纷纷随着幕后老鸨的一声吆喝,全都向他们现在所在的厢房好奇的看了过来,江栖月面色不改,一双眼睛弯弯,看起来笑盈盈的,很是有趣:“真不生气?”
燕淮隔着帷幔,侧目看了一眼台下纷嚷的人群:“想玩儿什么去玩儿便是,定远侯府最不缺的就是真金白银。”
江栖月瞬间笑出声来:“行!”
台下的角逐慢慢激烈,楼下的看官还在为谁是今天的最终赢家议论纷纷,报价声不断,但只要一有人抬价,江栖月就会神色自若的将蓝牌丢入下滑的绸缎上,持续跟进。
燕淮的指节饶有规律的往桌子上敲了敲:
“楼下的女人就这么能讨你欢心?”
江栖月搭:“欢不欢心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钱难买我乐意。”
得,还真是有钱难买她乐意。
江栖月今日是铁了心了,要将楼下的花魁拿下。她心里想着虽然自己没把儿,但日后若是有机会重游此地,上来听听美人儿的小屈也是极好的事情。
她花钱如流水,燕淮看着打投,很快盘里的红蓝筹码牌就慢慢见了底。
“二楼——南厢——贵宾两位——赏一百两!”
台下已经有人开始发出惊呼。
江栖月神色不变,淡定自若的将手中为数不多的蓝色筹码牌打投下去。
迄今为止,这名花魁的身价已经炒到了八百两,非常不可思议的价目,连着两天,春江酒楼已经有两位贵客高价竞入。
昨日有薛璟千金尽赌,只为博得冰山美人红颜一笑,今日又多了两名神秘的贵宾,相互竞拍,居然将这名普普通通的花魁,身价炒到了八百两的离谱高度。
江栖月唇角的笑意瞬间僵在脸上。
她不动声色的偏头,向老鸨刚刚所说的二楼南厢看去,一层淡青色的帷幔遮掩,里面的情况江栖月实在是窥探不大清楚。
坐在里面的,究竟是什么人物?
就在江栖月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加价跟进时,身旁的男人却比她先一步有所动作,燕淮脸上的笑意已然悉数褪尽,他漫不经心的瞥过眼,顺手就将盘里的筹码牌掷到一楼。
“二楼——东厢——贵宾两位—追—五十两。”
与此同时,就在燕淮出价的下一刻。
同样是一枚红色的筹码牌划破淡青色的帷幔,径直扔进台下女子的肚兜。
“二楼——南厢——贵宾两位—追—五十两”
无声的硝烟弥漫,在场的所有人哄闹的戏谑声渐渐随着两人有条不紊,甚至可以说的上是速度极快的出价竞拍慢慢安静下来,江栖月也轻抿着唇,现场只剩下几人呼吸的声音。
“二楼——东厢——贵宾两位—赏一一百两”
“二楼——南厢——贵宾两位—赏—一百两”
“二楼——南—贵宾两——追”
“二楼——东—贵宾两——投”
终于在竞价高达一千二百两时,江栖月终于忍不住了。
“算了,大不了不要了。”
燕淮顺手接过她手中的扇柄,敲了下她的头:“笨!人活一口气,他们明显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也不怪身旁的燕淮较真,南厢阁楼里,那两位不见真容的公子哥儿出手一次比一次阔绰,与之相比,相形见绌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燕淮也在一投一报的声响里起了兴致。
茶盏拂面,他如鸦羽般浓密卷翘的睫毛轻掩淡眸。
这回都不用他亲自投了。
身旁的小厮一个没忍住将男人手中的筹码牌接去。
“东厢公子继续跟投!”
可这一次,南厢那两位算是彻底没了动静。
就在江栖月以为燕淮即将成为春江酒楼另一个以千两竞入花魁的超级无敌大冤种时,一个清秀的婢女踏步前来,她穿过联通二楼横列的蜿蜒长廊,七拐八绕的在他们二人身边悄然停下。
“公子安好,我家少爷想请您去隔壁喝喝茶。”
一道清冽的声音凭空响起。
江栖月弯弯唇:“你们家公子姓甚名谁?又是何许人也?我们可不会平白无故的跟着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离开。”
谁知对方也不慌,半蹲作揖,轻声答道:“小姐若想知道,随着奴婢前去便是。”
闻言,江栖月瞬间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变了下脸色:“好厉害的丫头,居然一早就看破了我的伪装。”
男装的江栖月虽然说不上是阳刚十足,但也实在是美的雌雄不分,乍一看,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她的性别,顶多以为是哪家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但其实细看,还是能看出一些破绽。
只是看旁人留不留心罢了。
“竞拍还未结束,你家公子便迫不及待的前来差话请人,莫不是被台下身姿妖娆的美人儿将魂勾了去,竟连最终的竞拍结果都忘了听”燕淮似笑非笑,缓缓侧目往那丫头的身上多看了眼。
“公子说笑了,美人儿当道,谁都有一时冲动的狠劲儿。”
“还有客官加价吗?”台下传来一声喊。
只听周围静默一片,鸦雀无声。
此时,燕淮也不加价了,只是静静的听着楼下老鸨的最终宣判。
“好,那潋月姑娘最终以一千六百两…”
“楼上东厢公子加一百两!”
忽然,台下无论是看客还是其他吃瓜群众,静默的气氛瞬间因为燕淮的豪爽一掷立刻沸腾起来,众人纷纷猜测二楼坐着的几位到底是何许人也,什么来头,再不济让他们一睹真容也行。
偏偏江栖月和燕淮还都戴上了面具。
燕淮运筹帷幄的勾唇一笑。
“在下宣布!白潋月姑娘最终以一千七百两银子归属东厢二位公子。”
众人哗然。
也正是在这时,燕淮招了招手,对着身旁小厮低声吩咐了几句,很快,他的意思就传达到楼下老鸨耳朵里。
“哎!各位看官事情一波三折!在下宣布,东厢贵宾将潋月姑娘转赠予南厢包房的两位公子手里!”
临行的雅间自成隔断,东边靠窗,迎的是街边的人群,西边破口,用淡青色的帷幔遮掩着,方便看清春江酒楼台下的情景。
江栖月两人一路在丫鬟的带领下,迈步走近传闻里的南厢雅间。
与想象的不同,刚一进门,两人就闻到房间内焚着一股淡淡的上等苏和的味道,伴随着周围若有似无的檀香,江栖月很难不讲这里的香味与那日自己在定远侯府喝醉时遇到的男人联想在一起。
这香…
江栖月眼睑微颤。
“难道有钱人家都喜欢用这股子香料吗?还真是奇怪”她心里暗暗的想道。
比起身旁女人的思绪万千,燕淮则显得更加淡定从容,今日他穿了件平时难得一穿的绛紫色广袖鎏金锦衣,松散的发髻仅用一根华丽的青柚簪子固定着,看起来有些浪荡风流,又有一些不修边幅。
“怎么了?”
注意到她的分心,燕淮脚步一顿,若无其事的问道。
江栖月歪着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房内的熏香闻起来,还真是分外的熟悉。”
燕淮捏着下巴,故作疑惑道“我之前难道没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
“除了定远侯府的上前明檀,其余香料,凡是染了檀香的都是皇宫专用的特级香料。”
“什么?”
燕淮的目光落在江栖月有些发怔的小脸上:“看来我是真的没有告诉你。”
废话,两人从始至终都从未如此平心静气的交谈过一次,又何来谈及这些有的没的。
“那岂不是现在坐在南厢雅间的两个男人,都是皇宫里的人?”江栖月把投一头偏向一边,狗狗祟祟的轻声提问。
“我可没说。”
燕淮见状一乐,闲庭阔步的走了进去。
“燕小侯爷,我家公子可是等了你好久了呢。”
下一刻,身前丫鬟的声音便幽幽的传到了他们二人的耳廓,燕淮抬头,只见方型半人大的榻几上赫然摆了一副输赢已定的棋局残盘,而坐在蒲团中间的苏静初也在两人进房的瞬间撩眼看着他们。
“皇上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