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蛊惑人心的异香
“大哥!你说什么呢?!”
没等林寻开口,刚才还沉稳得当的书生脸终于沉不住气,气急败坏的吼了出来,在场几人只见他面色微红,双眼因为极度愤怒微微鼓起,像只鱼目珠一样,神色混沌不堪。
他先是看了眼身前已经差人松绑,双膝下跪的刘家老大,又是将视线直勾勾的落在人群在前面,也就是江栖月的身上。
“你对我大哥做了什么?刚才那都是什么气味?!你一介女子怎么运用如此古怪之术?你究竟对我们兄弟三人下了什么迷魂药?!”
木桩的晃荡声反复在在场几人耳朵里哐当作响。
江栖月闻言微微表现出一丝不耐,她偏头,伸手鼓捣了几下自己发刺的耳蜗。
“愿赌服输!你们那么激动干嘛。”
话音刚落,她便喜上眉梢的走到几人身旁。
“我说你们啊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既然你们什么都没有做,那现在又表现的那么心虚干嘛?”没去管身后书生脸脸上一闪而过的难堪之色,江栖月打量一圈,又径直在眼前这个,看似文质彬彬的男人身侧蹲下。
她双手捧脸,眼睛亮晶晶的:“你是老大?”
刘老大当即抬头,露出一副汗淋淋的眸子:“正是在下。”
过久未说话带来的后果便是嗓音沙哑。
江栖月淡定自若的点了下头:“即使如此,那你便大胆说就好了,相信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孰是孰非,孰轻孰重,你的心里自是有了衡量。”说罢,她挑了下眉,琥珀色的眼珠子,瞬间闪过一丝诡谲的流光:“你不是这起案件的罪魁祸首,对吧?”
女人极具蛊惑的蜜嗓再次在刘老大的耳畔响起。
这次男人有了防备。
只见他眼皮微阖,双手也在对方声音响起之时堵住了耳蜗。
“休想在蛊惑我!”
江栖月就笑:“哈哈哈哈哈哈,还真是不怎么开的了玩笑呢。”
她双手合十,俯身站起来:“你既有开口之意,我便不再为难你,只是倘若今日你们三兄弟在想以假乱真,企图说谎话蒙混过关,那待会儿你们走不走的出牢房,那可不是我说的算!”
林寻附而挑眉,侧眼不动声色的看了一旁抱臂的燕淮一眼。
意思是:这人好生手段,你从哪儿找来的姑娘?
燕淮回眼看过去:不是你的事,你就别管,婆婆妈妈的,跟那村头的妇女有什么两样。
两人的视线胶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擦出一簇火星子。
就在这时,完全顾不上眼前女子为何人前人后判若两人的刘老大,有些稳不住了,他苍白的唇瓣微颤,然后哑声开口道:“姑娘好手段,只不过今日刘某所说,恐怕与你想听到的结果不同,怕是会让你失望了。”
“大哥!”
“大哥!”
身后响起嘈杂纷涌的咆哮声。
下一刻,燕淮一个转身,分花拂叶般将地上,干草垛中四碎崩裂的石子捻起一两颗,飞身一掷,随手就扔到眼前几人的哑穴上:“你既不说,哪有也不旁人也不说的道理”,燕淮眸色微冷:“荒唐。”
江栖月见状身形一顿,随后笑意盈盈的瞥了身后人一眼:“失望谈不上,本姑娘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说罢,她殷唇微凑,直至覆上刘老大的的耳畔:“再说了,你想说的话,又能让我有几分失望?其实我心里是知道的,那日长安街头,欺辱我的三个登徒子其实并不是你们,对不对?我说的可有一句假话?”
江栖月呵气如兰,冷不丁缓缓朝男人敏感的耳畔吐了口薄气。
刘老大面色一凛,周身四肢竟忍不住随着身前女人的动作逐渐绷紧。
“你是如何…”
“要说便说,凑那么近做甚?”
没等江栖月听出个所以然来,紧接着,她便觉得脖领一紧,天旋地转只在顷刻间,因为下一瞬,江栖月整个身子便被燕淮从后往前径直提溜起来。
“唉!燕淮!你这是做什么!”
发簪上的步摇晃的叮当作响,江栖月猝不及防的被人随手一扔,扔到身后的干草垛上。
“哎哟,好痛啊。”尾椎骨初传来一阵酥麻,江栖月一边倒吸一口凉气,一边哆哆嗦嗦的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她身体不稳,平地晃了个踉跄。
正当江栖月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娇小可人的后背却在冷不丁撞上一堵肉墙。
牢房里的光线尚不明朗,隔着层青灰色的雾气,江栖月一抬头,就便看见如薄雾笼纱般的光束从狱中密不透风的牢房打过,斜斜映射在头顶男人坚毅的侧脸上。
是燕淮。
身后男人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燕淮目光灼灼,身姿挺拔。
“看我做什么?有什么话非要凑的那么近才可以说吗?”
燕淮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身下的江栖月,他半垂着眼,迎着女人有些发懵的目光安静的看了她一会儿:“要说什么便说。”
“你推我干嘛!我…我还有问题没问呢!”
说着,一股灼热从江栖月的脖颈传来,她掩着已经红透的耳根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起来:“喂!你听到没有!要说便说,要是误了时辰,我可不能保证他们之后会对你们做些什么!”
一旁,全程吃瓜的林寻欣欣然的从幕后走出来。
他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深意,顺着江栖月的话呵斥道:“刘公子,刚才你也听到了,这里是刑房,隔壁是牢间,若说折磨,今日我有一百种刑具任你挑选,不知你的意下如何?
我林某办案从始至初从不脱离带水,今日这番拖拖拉拉也是因为你的家族是刘氏大户的身份,这才给你几分薄面,希望你们三人不要不识好歹!
同样,我林某自然也相信刘公子你其实是个很会审视夺度之人,如若今日真的用上了墙上这些刑具,我相信到时候脸皮撕破,肯定闹得谁都脸上都不好看,现在选择权交到您的身上,不知您该如何选择判断?”。
沉默良久,直到燕淮夺过一侧狱卒大哥手里的铁链时。
唰的一下。
一声利响,身后书生脸的胸膛立马连着从后耳根抽出一片皮开肉绽。
“我说!你们别打我二弟!”
刘老大终于慌了,冷汗大滴大滴的从额前发丝里流淌下来。
“我们三兄弟的确不是欺辱这位姑娘的罪魁祸首”,他喘了口气,两侧双拳握的死紧:“约莫是小半月前,也就是比这位姑娘遇到那三人还要提早个两三天,半夜,我们从春江酒楼走出来,冷不丁被巷口的劫匪掳了去。”
按照刘老大所说,那日他们从巷口走进去就被人用沾了蒙汗药的捐布蒙了口鼻。
“我们看不清他的样子,但闻着周围的香火味,隐约猜到自己被掳进了庙堂。”
燕淮冷声:“你们和他做了什么交易?”
他们既是平安无事的从歹徒手里走出来,肯定是与对方成功达成什么交易。
刘老大神色闪烁,陷入了回忆:“也没什么”
咻的一下。
燕淮铁链半缠,松松垮垮的圈在手上,他反手一抽,将婴儿手臂粗的链子划过刘老大此时狼狈不堪的脸,然后尖端如利剑,猛地扎在身后书生脸的心口上。
“呕”
一抹心口血冷不丁的从对方口里吐出。
刘老大惊愕回头,等他看清都发生什么后立马将头磕在身前的草垛上:“我说!我说!你们别伤我弟!剩下的我都会一一告诉你们…”
站在暗处的江栖月食指微挑,藏在指甲盖里的半抹香料便顺着头顶上的风向口,回转一圈,落在刘老大还有身前被绑在木桩上的男人们身上。
刘老大鼻息的呼吸逐渐错乱,他眨了眨眼睛,人中和额角初忽然跟找了什么道似的,丝丝发出冷汗:“他将我们绑来,似乎没有劫财的意思,我们兄弟三人都是城里有名的商家大户,如若能拿钱消灾,岂有不从的道理,不过他从始至终都没和我们提过钱的事…”
林寻问:“那他们和你都说了些什么?”
“他,他,他问我们哥仨,京城花楼里哪个姑娘最漂亮。”
在场三人身形统统皆是一顿。
刘老大慌乱的用袖口擦了擦额前密布的薄汗,他吸了口气,又说:“我们仨把京城里,凡是能叫出名字的美人儿和花魁都说遍了,都没让他满意,直到我突然脱口叫出了你的名字。”
“你认得我?”江栖月拧了拧眉,情不自禁的向前走了几步。
刘老大摇摇头,回头看了眼自己两个有苦难言的兄弟:“不认得,在这之前我真不知道这位姑娘,你的名讳,只是前几日在我正好路过国公府,隐隐绰绰的看见有个陌生的身影往里面去,我也是多嘴,差人问了下你的名讳,他们说你是国公府里新搬来的表小姐,我我…我也是没办法了,一时口不择言,才将你的名讳也说了出来。”
事到如今,孰是孰非,真相不言而喻。
接下来的审讯便不是江栖月等人能接手的案子。
江栖月一路心事重重的和燕淮走出官府。
虽说这件案子的起初是与她毫无关系,江栖月以为那日雪夜自己碰上了几个登徒子也纯属偶然。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那人一开始就将目标对准了自己。
忽然,她神色大惊:“坏了,燕淮,你知道雪鸢今日去哪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