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审案
“不巧,我就是来找你的。”
说时迟,那时快。
话音刚落,燕淮一个甩手就将刚才还容光焕发的几人,灰头土脸的摔在林寻面前,他单脚一勾,利落的把他们一一绊倒,然后抬眼,直面对方颇为戏谑的眼珠子:
“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不知林大人收?还是不收这起案子?”
“哦?强抢民女”闻言,林寻挑了下眉,饶有兴致的将视线落在燕淮和眼前这几个大冤种身上来回打转:“谁是民?谁是女?莫不是燕小侯爷哪日一时兴起,女装出行,被这几人劫了色,还是说…”
“别废话,几日前,在长安街”
燕淮说的很明白,那日林寻就是操办这起案件的负责人,不可能短短几天就没了印象。
果不其然,下一刻,对方脸色一变:“那日是你报的官?”
“不是我,但受害人是我身后这位。”
这时,身为驻军衙门捕头的林寻才注意到燕淮身后原来还站了个人。
还是个女人。
“你是…”
不过五尺的距离,江栖月不紧不慢从燕淮身后走出,规规矩矩的做了个揖。
“臣女是国公府内新来的表小姐——江栖月。”
事关重大,虽说这起案子起初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民事纠纷,但由于牵连的人过多,分别涉及京城内几个有名有姓大户人家,还特别与国公府,定远侯府相关联。
林寻也不敢耽搁,新仇旧怨暂且搁置一边儿,得到上面人的明示后,就立刻着手调查起眼前这起“强抢民女”案。
牢房里,林寻拿着一叠刚才才让手下人起草的诉状书,问:
“小半月前,你们自称自己从未去过长安街,更未做过强抢民女的寻事滋事,可据我手底下的侍卫来报,有路人自称在你们遇到国公府内小表姐的那日,也就是事发当天上午时分,曾亲眼目睹你们三兄弟出入过长安街头,最有名的春江酒楼,这个,你们又该如何解释?”
别看林寻当上捕头时,年纪尚小,但处理起这类事件可谓是有模有样的。
在距离江栖月所站方向不过三尺有余的位置,刚才还风光无限的三人,此刻已经要死不活的被婴儿手臂大小粗的锁链绑在木头桩前。
三个人,三个木桩,跟个柱子一样,按照高矮顺序档住牢房内昏暗的光线。
燕淮负手站在一旁,冷眼蹙紧了眉头。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铺面而来,江栖月不动声色的退后了几步。
“怎么了?”
“没怎么”
既然进了牢房,又作出闻不得里面血腥气的样子未免太过矫情。
江栖月强忍心中不适,指尖颤抖的围观眼前捕头大人审案子。
果不其然,几人闻言,面色大惊。
先前那个能说会道的书生脸此刻也不由得慌张起来:“大人,我们冤枉啊!虽说…虽说…在这之前我们兄弟三人确实去过春江酒楼,可一到晚上,我们便直接回了家,并未留在长安街停留啊…还请大人明察,还请大人明察!”
“安静!”
狱卒头子一鞭子就甩到几人头顶处的房梁上。
伴随着啪的一声,林寻身前几人虽有心喊冤,但也没胆子敢那么做。
一口气下也下不去,上也上不来,只好那么憋着。
憋的脸蛋通红。
林寻眯了眯眼,故作质疑道:“按照你们所说,小半月前你们兄弟三人去过长安街头也是恰有其事对吗?本官可有冤枉你们?”
书生脸面容微顿,显然没想到自己刚才那番说辞,自己给自己埋了个大坑。
未等他想好如何回复,话头便被身侧的刀疤脸抢了去。
“是!那日我们兄弟三人的确去了长安街,也去过了春江酒楼,可人有三急,男人也有一二三四五六七急,不能说我们恰巧那日去过你们说的这些地方,就定罪我们吧?”
林寻闻言身子一侧,不动神色的和正目光炯炯朝他们所在方向看过来的燕淮对视一眼。
“你倒是能说会道。”
燕淮几步上前,冷嗤一声。
身旁的狱卒在林寻的眼神示意下分别给燕淮和江栖月都搬了张椅子,只不过这牢房他们进不去,始终有成铁栅栏堵着,说是这样更有利于“秉公执法”。
“燕小侯爷意思如何?”
“我的意思”燕淮抚剑的动作一顿,紧抿的嘴唇下一刻便吐出几个冰冷的字眼:“用刑。”
强刑之下,必有懦夫。
燕淮从不担心自己会撬不开他们的口。
“等下,此事关系重大,千万不能鲁莽。”
眼前三人都为京城大户,祖代从商,是在江南那边做丝绸生意的显赫人物。
自古官商不两立,燕淮不认识他们很正常。
兴许是平日连照面都打的少,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今后不会与定远侯府发生关系,出于万千考虑,江栖月请求林寻放她进去。
这事儿另有蹊跷已经成为既定事实,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谁都不能动他们一分,包括林寻。
“你确定?”
“确定,还请林大人通融通融,让臣女先进去查看一二。”
燕淮抬眼,神情变化莫测:“林寻,放她进去”
听到这里,林寻也不再较真,他退后两步,吩咐手下人将铁锁解开放证人进来,随后毫不含糊的朝身后命令道:“来人,还不快赶快去请本城大户,刘氏家族的掌士尽快过来。”
“喏!属下得令!”
江栖月跨过眼前用来铺床垫子用的干草垛,看向刘氏子弟的眼神忽然有些意味不明。
也不知想到什么,再次向前时,她先是态度从容的在几人身前分别打量了片刻,随后也不管身后几人如何看待,她俯身就在那白面书生的面前蹲了下来。
江栖月仰头,离那书生脸距离分外的近。
仿佛下一刻就能触及对方的鼻头。
见状,燕淮眼神颇为幽暗的看了江栖月单薄的身影一眼。
薄唇紧抿,并未开口阻拦。
“你真的从未见过我?”
女人呵气如兰,下一刻书生脸喉头一哽,不知不觉间便红了耳根:
“不知姑娘是何意?我和姑娘从昨日到今日,从以前到现在都从未认识过,又谈何见没见过面呢?”
说罢江栖月满腹认同的点点头。
“不错”
只不过转瞬间,江栖月又蹲着身子往前膝行几步。
她仔仔细细,观察着眼前男人脸上的痕迹:“按理来说,小半月前我往他脸上拍的那一板砖,当时见了血肯定留了痕,现在虽然理应好了大半,可是总归是该有些蛛丝马迹的,可如今…”
“如今如何?”林寻追问。
江栖月回头,答:“如今怎么没有呢?”
纵然她视线扫了一圈,也并未从书生脸上察觉出一丝一毫破皮的痕迹。
“莫不是抓错人了?”想到这里,林寻警告性的看了身后从容淡定的燕淮一眼,那眼神简直是在告诉他:如若说真抓错了人!我管你燕淮是个什么角色!你他么今天必死在我手里。
男人成功接收,继续淡定。
江栖月回头看着燕淮,燕淮眉心一动:“来人,去打盆水来。”
狱卒见燕淮如见林寻,自然对他的话耳提面命,不过一会儿,一盆刚烧好的热水便放到了用来做烙刑的夹子上,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少爷,林寻也生怕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冤枉了人家。
出于人道主义,他还是差人给他中规中矩的洗了把脸。
“没有伪装的痕迹。”
还是和之前一样的结果。
江栖月闻言也不急,她勾唇笑了下,衣摆蹁跹,露出对方那张极为明媚和艳丽的侧脸。
她轻声问道:“那日我从估衣铺出来,而后又曾去过一次离东城最近的医馆和药房,但当时由于天色太晚,我一时回家心切便径直抄了小路,周围没人,我很害怕,你们就是那个时候赶来的,对不对?其实当日你们并没有回家。”
身前女子如蜜,如糖,似□□一般的甜嗓,犹如这世间最具有蛊惑性的□□。
书生脸一时恍然,似乎是从未见过这世上竟有如此貌若天仙的女子,他喉头一滚,说话也越发没头没脑起来:“我…我们从下午亥时起就从未出过自家府邸,哪,哪来遇到你一说。”
江栖月继续逼近:“不对,你是见过我的对不对,因为我对你很有印象…”
丝丝缕缕的香气,夹在着一股古怪而不算太难闻的药香幽幽从江栖月宛如雨蝶化身的瓷肌里涌出来,沁的眼前,被木桩捆绑住的三兄弟那叫一个心猿意马。
“姑娘,我…我见过你…我之前见过你,你快放我下来。”
终于,继书生脸之后,另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忽然红着脸,开了口。
瞧见对方那股子如狼似虎的模样,燕淮都觉得要是替他松绑,那人下一刻就会扑上来。
他默不作声的走在江栖月身后,把女人一截裸露在广袖外面的手腕子扯过来,护在自己身后。
“你对他做了什么?”
江栖月似笑非笑:“等会儿告诉你”她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