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神秘人？醉酒
耳边响起茕茕的脚步声，听起来似乎是三五个奴婢正成群结队的往这儿走。
江栖月回头，冷不丁扎进一个冰冷的怀抱里，鼻息是好闻的荼靡香，她挣扎两下，无果，索性趁着酒劲上头懒洋洋的攀在对方肩头：“你是何人？看样子…你应该是偷偷溜进定远候候府的。”
“不知这位姑娘觉得在下应是何人？”
江栖月没说话，待到假山外，宫人走过。
她闭着眼睛，浅笑一下：“应该是哪家公子吧…身上真香，话说，你是用了哪家香坊的熏香，怎么比我一个女子身上还要好闻许多。”
一盏薄酒的威力足以让平时矜持淑女的江栖月上了头，月光下，她跟只小狐狸一样，咧嘴一笑，露出狡猾的本性。
“姑娘猜的不错。”
头顶是清浅凉薄的声音，江栖月抬眸，迎上对方如墨似的眼眸。
“你怎么…还带着面具来啊？”她撅着嘴，嘟嘟囔囔的说。
苏璟初的眼神很是玩味，他阴鹜的眸子黯然一瞬转眼就笑的慵懒洒脱，他伸手，分寸得当的拖住江栖月摇摇欲坠的身体：“既是溜进来的小公子，戴上一张面具掩人耳目又如何？”
江栖月迷茫的眼神闪过一丝清明。
月光下，她看着对方脸上如盘龙错节般雍容华贵的面具，竟奇迹般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你们年轻人啊，不能说的秘密可真多。”
直到听见外面彻底没声儿了，她才一脸懵懂无知的挣开苏静初禁锢住自己的大手，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眼前的湖面平静无波，薄薄的冰壳子倒映出月亮的倒影，江栖月蹒跚着脚步，一身踉跄的在湖边坐下来。
好像是有点醉了。
她心想。
苏静初垂着眼，若有所思的看着湖边东倒西歪坐着的江栖月。
“不知姑娘芳龄几何？”
“你怎么还没走啊”江栖月回过头，不知为何，今日她心里闷的很，许是被国公府内那帮妖魔鬼怪闹得，闻言，江栖月若有所思的用掌心拖住头：“已经不小啦，再过几年就嫁人啦。”
她笑眯眯的说。
江栖月讲话时，苏静初便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他忽然觉得对方比自己第一次见她时还要有意思许多。
于是，苏静初也跟着在旁边坐下来：“十六？”
“嘿嘿，猜错了，我今年十七了哟。”
江栖月偏头朝苏静初坐了个鬼脸：“我呀，还但愿能熬成个老姑娘呢，要是没人催我，我能一直玩儿到二十都不入宫，到时候我成了老姑娘，京城里的公子哥都看不上我，想必日后进了宫皇上也对我人老珠黄的脸难以下咽，要是这样那可就太好了！”
苏静初看过来，眼神有些探究：“为何？”
江栖月看着天上的星星，故作高深的垂眼看了身前的男子一眼：“不～能～说，这是秘密。”
她巴不得留在京城。
她巴不得重生一次，安安稳稳的留在定远候府给燕淮做媳妇儿！
苏静初不语。
半晌才幽幽道：“你的秘密也不少啊”
“哎呀，你好记仇呀！”江栖月鼓起脸，一脸愤慨的看着眼前的苏静初：“若是这样，我便再也不和你做朋友了。”
苏静初就笑：“我们何时是朋友？你知道我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么就要和我做朋友？就不怕我是坏人么？”
男人的一字一句在醉酒的江栖月看来好似什么男解的国字天书，江栖月皱眉，浑身醉醺醺的：“我们为何不能做朋友，如何不能做朋友。”，她沉吟了会儿，忽然伸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慢着！”
苏静初还以为她终于醒酒了。
“你是偷偷溜进定远候府的陌生人，我是鬼鬼祟祟从宴席里跑出来的外来客，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我和你说了话，你也回了我。”说罢，江栖月愤慨的拍了拍手：“如此？我们还不是朋友么？！”
许是她这些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歪门邪道听起来还真挺有道理。
苏静初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居然下一刻，还真就赞同的点点头：“有道理。”
“就是说”
想到刚才女人那句“你们年轻人啊，秘密可真多。”，苏静初不知想到什么，故作无意的问她：“我听姑娘说话不似京城口音，如今隆冬北上又是因何而来？莫不是…”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忽然，苏静初眼前一暗。
转眼间江栖月醉醺醺的脸便印入他眼眸，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呼吸喷薄，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寸那么多，苏静初喉头微滚，可面上不显，他不自觉的将眼神移下，盯着女人还在嘟嘟囔囔的嘴唇。
很饱满，跟初夏售卖的水晶葡萄差不多。
好似下一刻，对方便要亲上来似的。
“你问那么多，莫不是…”
男人眼神一暗，声音喑哑很多：“莫不是什么？”
“莫不是是钟姨娘请来调戏我的公子哥”想起那女人早上针对过自己，晚上便贼心不死，竟龌龊到专门请人整“我”，江栖月瞬间勃然大怒，她晃晃悠悠的站起来：“钟无艳，我和你势不两立！”
钟无艳？那不是…
面前的女人忽然仰头，和他拉开一段距离。
苏静初低头，落在鼻尖上的一两缕碎发还裹挟着独属于女人的馨香气息。
江栖月大骂：“为何重来一次，你依旧要那么折磨我。”她手舞足蹈的在湖畔挥舞着，忽然，脚下一颗石子松动，江栖月顺势往上一踩然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顺势向前栽了进去。
“小心”
男人动作奇快，一个回神，就将差点落入水中的江栖月拦腰搂住。而就在她怀里，还沉浸在惊吓情绪里的江栖月则是一脸无错的眨眨眼：“吓，吓死我了。”
“你这女子为何如此鲁莽”
“呜呜…吓死我了”
苏静初话都没说完就觉得怀里一阵温热。
不知何时攀爬上来的江栖月此时正委屈巴巴的匍匐在他的肩头，放声大哭：“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又要死了，虽然，已经死过一次，但…但这次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我还没得偿所愿，我还没…呜呜，也不知这世过后我有没有来世了。”
呵斥的语句冷不丁噎在口中。
相比起训斥女人，苏静初薄怒的脸上竟意外因为江栖月刚才呜咽的那番话感兴趣。
什么叫重来一次，什么叫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难不成…
他眉头微挑，正想在继续追问些什么眼前湖岸忽然闪过一丝明火。
待到燕淮随着几个侍卫，举着火把找到正在雪地里呼呼大睡的江栖月时，哪还见对方身边有半个人影，大雪纷繁，盖住了来时的路，燕淮此时脸上压根不见半分醉意，他看着地上的江栖月只觉得麻烦要死。
“死丫头，净知道给我添乱了。”
燕淮伸腿，泄愤似的踢了江栖月四仰八叉摊开的手腕一脚，可到底是顾及对方是女子，也没敢动真格，只是这轻轻一脚终究还是将酩酊大醉的江栖月吵醒了。
迷茫片刻，她颤抖着下睑慢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眸。
手脚晃动，等到江栖月回过神自己已经在男人怀里。
她虚着眼，有些看不清：“你又是何人？”
燕淮自动忽略了她问话里的那个“又。”
男人眉头微挑，向前迈进的步伐却不停：“你喝酒了？”
江栖月闻言被分散了注意力，迷惘的大雪里，她咧开嘴嘿嘿一笑，掐着虎口说道：“哎呀，一点一点啦，不醉人的。”
“何时？”
“就…刚才寿宴的时候”
“为何喝酒？身旁有旁人与你敬酒么？”
本来醉酒后的江栖月心里就烦，身旁还冷不丁多了个比雪鸢还能得吧的碎嘴子，趁着酒劲儿，她一个伸手就将巴掌拍到了眼前男人的脸上，不顾对方脸上已经黑如锅底的表情，江栖月偏过头，恶狠狠的骂了句：“啰嗦。”
燕淮气乐了，一手将她横抱着，一手将她伸到自己脸上的狗爪子拿开。
“你胆子搞大了”
“略略略，我要睡觉了，江栖月要不理燕淮啰。”
燕淮一个脑袋大，但惊讶多过其他，他饶有兴趣的看了身下的小姑娘一眼：“小丫头平日居然还有两幅面孔，还真是奇了。”
来时的路漫长，回时的路短暂。
他们相互依偎着，走过前方的漫漫长路。
快到偏厅的厢房时，江栖月忽然从燕淮禁锢着的胳膊肘里忽然钻出一颗毛茸茸的头，她隐约想起刚才和自己搭话的男人，还有两人在假山对视时，那双掩盖在面具之下熟悉的眼睛。
“怎么了大小姐？！”燕淮无奈的叹了口气，还以为这丫头又要开始折腾了。
但此时，躲在男人怀里的江栖月只觉得慌乱，她怯生生的看着身后。
心想，刚才那人究竟是何时消失的？
“燕淮…我好像…好像我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燕淮沉默。
半晌，才伸手拍了拍江栖月的头顶：“下次不许喝酒了。”
“啊…呜呜呜你们怎都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