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快跑!
江栖月一句“好”字还未脱口,就听见身后哒哒响起的马蹄声。
“前面的!干什么呢?!”
有人报官了!
来不及多想,燕淮抓住江栖月的袖口就想把她带走,谁知身后的马匹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向他们赶来。一番仓促之下,燕淮倏然抬头,只见刚才还安静无人的街道不知何时出现了许多不知身份的马匹,马匹之上手持缰绳的男人就是现任衙门当地驻军的捕头。
“坏了!”燕淮暗道。
这人先前和他在官府有过过节,燕淮自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与对方相遇。
“救命啊————救命啊——————来人啊!这有人持强凌弱阿!”
“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说时迟那时快,江栖月也被眼前的情景弄慌了神,她犹豫片刻随后心里一横,心想说什么也不能再刚入国公府内横生枝节,紧接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手上的搬砖往对方脸上拍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的惊叫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江栖月也溅了一脸血,她心里发慌,情急之下板砖脱了手,那叫摔的一个粉身碎骨。
前方领头的男人冷不丁因为身前的惊叫吸引了注意,狂奔过来的马匹从几人身边呼啸而过,但不过片刻在男人勒紧缰绳的操作下,马匹跑出不过百余米便猛地从喉咙发出一阵嘶吼,顺势掉了个头。
“江栖月!就现在!”
飞扬的尘土扑面而来,燕淮登时攥紧了身后女人手腕。
“大侠救命!他们要杀了我,大侠救命!”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混子,现如今也被燕淮嗜血阎王的模样吓尿了裤子,眼见着有救兵来援,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反方向跑去。
“大侠救命!大侠救命啊!”
暗无边际的暮色里,两个穿着亮色华服的少男少女狂奔在长安街夜晚寂静无人的街里,江栖月底子弱,身体素质自然比不得成日在外面野的燕淮好,她没跑几步就开始大喘气,脚下迈着的步伐也不由自主的小了起来。
“燕淮…呼…呼太快了…跑不动!”
“跑不动也得跑!”男人不自觉的咬紧后牙槽。
要是被林寻知道自己大半夜搞英雄救美这一出,对方迟早得在他爹娘面前摆谱,到时候挨打是小,被软禁才是大,燕淮才不想做终日被软禁在院子里的小狗。
“前面的人给我停下!”
林寻前有几个时辰接到百姓报官,说是在长安街头看见几个强抢民女的男人。
他一路带人摸黑搜寻,至始至终都没听到什么动静,只是这一带天黑路滑,夜色一暗就有人作奸犯案索性林寻找了半晌,本想着如果还没找到就带人打道回府。
可山不见我,我自见山,没过一会儿就听见前面传来阵阵惨叫声。
听这声音,貌似…是男人?
不管了。
只是等他骑着马风风火火的寻来,声音却平白无故的消失了。昏黄的灯光透露出些许亮光,还未等林寻细看,身前两抹极速穿行的身影不禁让他心里大骇:“来人,将那两个贼子立刻给我捉回来!”
鬼鬼祟祟,必然不是什么好人!
“诺!”
周围众侍卫听令,立马扬鞭策马往前奔跑起来。
滔天的马蹄声似乎要将燕淮和江栖月淹没。
少女越往前跑便越发觉得体力不支了,燕淮先前骑的马儿也不知道刚才跑哪儿去觅食,两人跑了半天也没找回来,身后的马匹却是越逼越紧,江栖月感觉下一刻自己就要当场被撞翻。
“丑丫头!跟我来!”
燕淮一声话落,江栖月便忽然觉得腰间一紧,紧接着,她的身体就被男人凌空掠起来。
对,是掳走。
你没听错,确实是掳走。
燕淮把江栖月柔软的身体打横扛在肩上,跟运什么货物似的,快速带她穿梭在长安街上的大小胡同。
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阵辛辣破烦的叫骂声,燕淮扬眉,伸手将女人的腰肢掐的更紧了。
“燕淮…”江栖月被颠的想吐,连忙轻叫一声。
“怎么了?丑丫头…”
只是男人话还没说完,江栖月便已然绷不住一股脑的将胃里的酸水还有上午贪食,还未消化完全的糖葫芦全都吐了出来。不出所料的,燕淮在察觉身后女人都做了什么以后立刻脸色一变,方寸大乱。
“江栖月你敢!江栖月你住嘴!江栖月,江栖月,江栖月!我记住你了江栖月!”
………
甩掉那帮侍卫已经是之后的事,就这帮杂碎,燕淮从始至终就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现在的燕淮一整个面如死灰,飞跃在房梁上。
“江栖月你行,你够可以!”
“谁让你刚才说我丑的,活该呀你”恢复些气力的女子闻言嗤笑,此时正软绵绵的趴塌在男人坚硬的肩窝上。微风拂面,扫去江栖月脸颊紧贴着的些许碎发,露出她眉眼深处,三分不禁,三分得意的神情。
与江栖月淡定自若的脸色不同,燕淮心里已经气的发狂。
该死!该死!自己就不该一时兴起将这女人带走!
江栖月这女人简直就是个大麻烦!
不对,是个喜怒无常的神经病!
想起对方刚才在雪地里哭肿的眼睛,燕淮不由得感觉心里一紧,很难说清这是一种什么感受,燕淮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快涨满了,还隐约带着隐忍的抽痛,胸膛处传来的奇怪震颤让他颅顶发麻。
这么想着,男人的下颌也无意识的绷紧。
皎洁的月光下,女人脸贴铠甲微微偏过头。
燕淮比京城寻常男子还要高上不上,如今江栖月想要完全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便不得不仰起头,露出一截细长洁白如天鹅般优雅的脖颈。
街道上,过路的灯笼将柔柔的暖光照射到眼前男人的身上。
燕淮神色清冷,五官更是俊朗无比。
“燕淮……”她无意识的念叨道。
江栖月口中心心念念的男子闻言眼睛微睨着,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漫不经心。
“如果是道歉就免了,要是因此心生羞愧,想要退婚,本侯爷倒是随时欢迎。”
江栖月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迟迟开口说不出,刚才发生的一切就想梦一样,勾起了她内心深处,最沉重的,也最不想忘记的深刻回忆。她依靠在男人臂弯,思绪却随着周围的马蹄声渐渐游离,她有时会想难不成燕淮也是重生之人,还是说对方也有上一世的记忆。
种种疑问在她心头浮起,不知不觉的,江栖月便有些黯然伤神的眨了眨眼皮。
“不会的…”
不会的,这一切必定只是个巧合而已。
她江栖月怎么可能会那么幸运。
无言的沉默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出现些许冷凝,燕淮垂眼,神色玩味的看着身下人:“哼?怎么了?平时胆子不是挺大的吗?第一次见面就敢踩定远侯府小侯爷的小羊靴,怎么现在仅仅只是碰到了几个小毛贼就被吓傻到原地?”
燕淮说罢,那如鹰钩般深邃无比的眼睛忽然轻飘飘的往后看了眼。
只一眼,他便纵身一跃,顺势搂着怀里的江栖月以极其轻松而熟练的姿态轻轻跳到房顶。瓦片剐蹭的声音如叮叮当当宛如钟器礼乐般回响,他不费吹灰之力的俯身吹响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口笛。
“咻—————”
刺耳的笛声瞬间击破了两人的耳膜,燕淮势在必得的眯了眯眼睛。
江栖月眉心微蹙,唇瓣张合,正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还未等她开口,一匹周身如涂了蜜蜡一般,枣红油亮的宝马便迅速从两人将要走到的下一个巷口冲出来。
“抱紧了,蠢丫头…”
话音刚落。
江栖月只感觉周身一轻,耳畔隐隐有疾风略过的骤然响。
燕淮的肩膀很宽很阔,虽不如成年时那般孔武有力,但也算是能让人感到踏实和放心。
两人从几米高的房檐上跳了下来。
待到女人缓过神,江栖月这才一脸无错的张开了眼睛,她心里骇的厉害,眼睑也止不住发抖,好半晌,燕淮才听见女人紧着嗓子问道:“燕…燕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男人低头与她对视一眼:“天堂有路小爷我偏不走,地狱无门今天我怎么着都得把你江栖月给拉进去!”
“………”
良久,未得到回复的他,忽然脸色很不自在的咳了咳:“去客栈,就你现在这副模样回国公府,也不怕府里那帮老狐狸该怎么编排你。”
深夜
卢瑜随着一帮纨绔公子哥儿,在薛璟的带领下来到京城柳巷最有名的“春江酒楼”言欢作乐。
酒过半巡,薛璟怀里也多了个衣衫半解的魁女,十七八岁的少年总是会对男女之乐有着超乎寻常的好奇与着迷,不过多时,两人便一路在推杯换盏中亲热在一起。
呼吸声交缠,房里的少爷们见怪不怪,没过多久就极其识时务的退了出去。
房内只剩下一个卢瑜。
薛璟抓着身前小妮子的细腰使劲掐了下,在女人吃痛的惊叫声中,他得空探出了个头,问道:“卢瑜,今儿个怎么没见燕淮那小子来?”
卢瑜闻言淡笑:“你知道的,他一向是不参与这些宴席的。”
“那他今早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病了”
“阿,什么时候…”
“薛璟,我先出去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