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105章：忍耐
找着了模特，解决了困扰秦笙几天的一个大难题，可她依然睡不好。
几时睡着了记不清，睁眼时闹钟差不多要响，可总有一种才刚睡着根本就没休息过的感觉，所以脑袋昏重，身体乏力。
提不上劲，还厌工。
秦笙先去了趟医院，到工作室时已是下午。
她姗姗来迟，摄影室那边的工作已到了收尾阶段。
拍摄过程很顺利，一方面阿青的“心情”实在太好，他积极，进程自然快，二来苏启有经验，找起镜头来完全不费力气，几乎不需要阿青多费嘴，他自己就能根据阿青的拍摄角度和服饰的特点去调动身体。
成图的效果可太好了，阿青赞不绝口。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苏启的心情越来越差，看镜头时好像在瞪人，阿青被“瞪”了几次后顿感压力，寻思着他可能是累了，所以抽出了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趁着苏启出去外面透气，阿青喊醒沉浸于男人的美貌而无法自拔的花痴小师：“老板怎么，还没来？”
“不知道。”小师面带微笑，“她最近一直怠工，迟到，早退，如果要扣工资的话早就扣光了。”
“哦。”阿青提醒她注意言辞，“别让老板，听见，你在背后，说她坏话。”
“你不说就没第三个人知道。”
“拍完了？”
秦笙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差点没把小师吓死。
“笙姐，你怎么来了？”
“老板，不能来？”阿青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第三个人，听到了。”
“闭嘴。”小师走到秦笙旁边开始报告工作进程，“还有五套，是春秋新款，单一颜色，黑色系列，拍完今天就可以结束了。
见秦笙看向了试衣间，她贴心道：“去外面了。”
“忙去吧。”秦笙说。
试衣间不大，只设置了两个隔帘，陈列架倒是很多，上面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服装。
小师果然贴心，苏启一会要换上的衣服已经被她挂进了隔帘里，却缺了点细心，衣服的料子太滑，三件套其中的上衣掉在了地上。
秦笙走过去捡起。
衣领处特意设计了挂条，小师偏偏没看到。
地板也没及时清理干净，衣袖沾上了灰尘，秦笙轻轻拍了拍，把衣服重新挂好。
“有问题？”
低沉的男性嗓音在耳畔响起，秦笙略惊，紧跟着一条胳膊从她的肩膀处径直伸向……她刚刚挂上去的衣服。
身后的人靠得很近很近，无需转身，秦笙也能感觉到从对方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温热的气息。
“过来监工？”这回声音是从头顶处落下的，“都快结束了才来，秦老板，你的工作很轻松啊。”
苏启没有要往后退开的意思，秦笙闭了下眼，转身过来。
出乎意外，入眼却是一大片白晳的胸膛和两……粉色？
这人居然是裸着的……
肤色太白，有点晃眼。
秦笙极轻地蹙了蹙眉，刚要偏身躲开，不料苏启往前又迈了一小步，继而再次抬手……去拿剩余的衣服。
秦笙被迫往后退去，可是后面退无可退，非但没能把距离拉开，一边手肘反而压住了墙后的衣服下摆，从而导致苏启没能及时拿到衣服。
他保持整条胳膊水平横向的姿势，低头去看身前的女孩。
秦笙的目光无处可放，直视是苏启精致平直的锁骨和凹凸明显的性感喉结，往下是……粉色的不可言说与块垒分明的腹肌，再往下……
避不了，干脆大大方方地看。
真的很近，时隔几年，苏启再一次近距离看清了她的眼睫鼻唇，他贪心地把脑袋低了又低，低到下巴就快碰到了她的发顶。
他想抱她，想吻她。
想把她的脑袋按进自己赤/裸的胸膛，想让她深刻感受到他炙热的身体温度。
几乎就在苏启另一只手蠢蠢欲动的同时，秦笙缓缓抬头，眼皮一掀，露出一双眼尾微微上翘的漂亮眼睛。
黑睛微藏，勾人心魂，瞳孔深处却是一片冷色。
在秦笙看过来的刹那，苏启抬了头，只垂了眸与她对视。
眸光与他的气息恰好相反，少了记忆里的那抹温柔而多了一丝冷漠，有些陌生，秦笙偏开不愿再看。
“衣服。”苏启低声道，“压到了。”
对方手肘稍微一动，苏启如愿拿到了衣服，他退了一步，眨眼间又变成了那个漫不经心的服装模特：“拍得还行？”
直到苏启披上了里衬，仍然没听到秦笙的评价。
当着她的面，他戴上胸针，两手随意插兜，肘弯则挂着面料同样柔软细滑的长裤：“借过，我换裤子，还是……你想现场指导一下？”
秦笙闻言挪开，往门口的方向走。
“这么讨厌我？”苏启说，“从昨天到现在，你连一句话都不愿跟我说。”
没去看身后的人会是怎样一副神情，反正苏启一想便知，他掀了帘，又重重地扯上了，如同泄火。
“胸针歪了。”他听到秦笙这般说道。
转身看去，那人刚好出了门。
用指腹很轻地摸了下胸针，苏启禁不住挑起一边嘴角。
有点小开心。
—
前两天的拍摄进程是前所未有的顺利，阿青看着手上的完美作品，心下不禁感慨万分，这两个月的节衣用食十分值！
如果不是因为张炀的出现，也许不出三天就可以拍摄完整个秋季系列的服装。
经过小师火眼金睛的观察，她发现只要秦笙在，某位模特的配合度便十分高，让左就往左，让露锁骨就露锁骨，让露胸……这个没有。
最让小师为之亢奋的是昨天拍摄的一套略显小清新的紫色田野风，模特头顶浅紫色的贝雷帽，脸上是同系列配套妆容，面对镜头时的那个笑容清纯可爱到爆。
受对方干净美好的笑容所染，阿青拍着拍着人都呆了。
秦笙看过后跟着沉默半晌，下一秒却批评起阿青的不专业来：“尽拍脸？衣服的整体效果跟细节呢？”
阿青：“……”
对不起，是他的错。
小师却凑近秦笙耳边尽出馊主意：“笙姐，下个季度有考虑换个风格？你看苏模特这张脸哦，看起来很高冷很贵对不对，衣服挂在他身上是又酷又炫，但他一笑又特别可爱有没有？咱把大背头换掉，刘海也放下来，再把整整齐齐的几颗牙齿露出来，又可爱又呆萌，反差效果实在是太大太好了。”
“我觉得他穿粉色系列的衣服也很好看耶。”小师露出慈母般的眼神看着秦笙，“笙姐，您觉得呢？”
秦笙彼时翘着腿两手交叉正望着摆完pose的高冷模特。
对方浅色西装在身，身体侧对着镜头微微仰头，从眉骨、鼻梁到唇锋下巴乃至喉结无论是线条还是其起伏轮廓无一不流畅清晰且恰到好处，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
白色的银质圆环较咬薄嫩的耳垂，连坠的细长链条隐进服帖的领口处，给禁欲十足的那张脸平添一分性感。
阿青的镜头不知不觉再次往上移至模特的脸，秦笙拿笔敲了三下桌沿，镜头微顿，缓缓下移。
“要不……搞点新潮的，加点破洞撕条之类的元素？”小师脑洞大开，“可以营造出一种破烂的氛围出来，比喻‘乞丐装’？”
见秦笙吝啬得一点反应都不肯给，小师萎了：“专横霸道，固执已见！”
“……”
对方有多可爱呆萌秦笙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又不是没见过，相反，她还是体验最深的那一个。
“不错，转身，身体跟脸，45度，右脚往前，迈半步，谢谢。”
苏启闻声而转，这回不看镜头了，目光一瞥直直落在了秦笙身上，清冽却不带一丝感情。
“啊！”坐在秦笙旁边的小师叫了一声，既害羞又兴奋，“老板老板，太帅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秦笙抖肩把小姑娘磕过来的额头抖开，面无表情地说：“闭眼别看就行了。”
小师内心：果然毫无人性。
中场休息时也接近午饭时间，小师打算叫外卖，兄妹二人一个要吃超级牛肉大汉堡，一个要吃爆炒辣椒红茄子，最后没谈妥，一人一份二十元封顶的百搭米饭套餐。
送的萝卜例汤，便宜又省事。
“笙姐，你也来一个？”
秦笙有点反胃：“不用。”
小师知道她最近胃口不好，又问：“是不是不舒服？要不点份白粥？”
“不了，晚点再说。”
“好吧。”小师扭头朝苏启喊，“模特先生，你吃什么？我给你顺便点一个，还可以凑单限免。”
苏启转向试衣间：“随便。”
等人进去了，小师才小声嘀咕：“又是一位‘随便先生’，难搞。”
秦笙只当没听见，她稍微收拾了下东西，打算回办公室靠一下。
刚要走，试衣间的门开了条缝，只露了半张脸的男人朝她勾了勾手指：“帮下忙，缠住了。”
说话间苏启把戴着圆环的那只耳朵露给她看——原来是链条跟衬衣上的胸针缠在了一起。
秦笙返身走向他。
苏启应该试图自行解决，却起了反作用，链条太细太长，新型羽毛设计的胸针棱角众多，一不注意只会越缠越紧。
秦笙掀开看了眼，缠了好几圈，不易解。
她试着上手拉，却听见苏启一声痛呼，戴着耳环的那边脸顺势往秦笙这边低下几分，言语间稍带了点抱怨：“轻点力，要裂了。”
“……”
薄薄的一层皮肉确实已经发红，小小的耳洞因蛮力被扯得变了形，看着是挺疼。
“往反向绕一下？”苏启建议道，“我刚才搞错方向了。”
“……嗯。”
秦笙低下脑袋，把细条链轻拿轻放，左边绕了不行，又去绕右边，结果就是绕懵了，刚才不过只是两三圈，这会再看少说已有五六圈。
为防止耳垂开裂，她一把抓起西装的前襟，好让对方的耳朵可以减少压力。
喊疼的某人却悄悄靠近些许，明明链条跟胸针之间已经放松了许多，他的脑袋却越偏越低，越偏越低，整个身体几近半倾。
他在偷偷看她。
眼神隐秘却又直白。
苏启心想，不如算了。
找她好好聊聊，好过这般试探。
“还没好？”
秦笙的专注力都放在链条上，因而没注意到自己几乎就快被苏启给圈困起来，他一只手抬高撑着墙，另一只一忍再忍才没直接出手。
“不行。”秦笙说，“得拿针挑起来。”
她抬头看向苏启，后者瞬时移开目光，脑袋往后一仰——嘶！
忘记了，还连着呢……
秦笙：“……”
苏启自暴自弃：“扯了吧，一了百了。”
“你等会，我去找。”
秦笙说罢刚转身，不料被苏启卒然抓住了胳膊，她快速扫向他的手，刚要说话——
“笙姐，炀哥来了！”
有细碎的脚步声正朝试衣间快速走来，苏启眼神一冷，沉默着松了手。
“还没换好啊？”小师推开门，眼底含笑，“你们在讲悄悄话？”
秦笙问：“来干什么？”
“炀哥啊？”小师笑得更坏，“给你送饭呢，平时不送饭不也经常来？”
小师发现秦笙似乎是瞄了眼旁边的某位模特。
模特背对着她们，身上的西服已脱了大半，剩下的一半因为被链条缠住而不得不挂在他的肩膀处，许是被缠得烦了，他干脆上手去解耳环，不知是太急还是耳扣太紧，一时半会却怎么都取不下来。
苏启没了耐心，不管不顾地使上了蛮力，秦笙见状不好，伸手去按他的小臂，只不过还是慢了一步。
“哎呀，流血了。”小师惊道。
当事人却毫不在乎，只扯了纸巾随便地擦了一下：“没事。”
“这……”
秦笙收回手：“慢慢解就是了，你怎么——”
“等不了。”苏启打断她，“比起以前受的伤，这点根本算不了什么。”
秦笙动了下嘴唇，只能沉默。
苏启把耳环递交给了小师，擦着秦笙的臂膀离开了试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