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态度
隔天晚上回来,秦笙发现赵淑静已经出门了,临走前居然还顺走了她放在抽屉里的一千块钱,这时生气也没什么用,秦笙只道自己活该。
活动进行到第五天,已经到收尾阶段,最后一波送完,活动正式结束。
中午过后,秦笙找人来拉店里的桌椅,所有的营业餐具,包括冰箱,蒸柜等等,全部以一个低价贱卖了。
秦笙把地址给了司机,付了运输费,转身回店,里面已经空了。
离租期还有几天,她也不拖着,房东那边已打过电话交涉,等交完钥匙,她就要跟这间开了二十多年的小店铺说再见了。
等待期间,秦笙靠着墙,翘起二郎腿玩斗地主,连胜三局后,对面孙小娜扭着腰肢过来了。
在秦笙办活动生意火爆的同时,对面门可罗雀,孙小娜一天磕下来的瓜子壳是越来越多,她还挺沉得住气,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天气渐冷,裙摆依旧长不过膝。
她今天尽朝秦笙这儿张望,这会见店里已搬空,终于还是忍不住扭了过来。
不过她也干不了什么,连张炀都打不过秦笙,她是万万不敢动手的,最多也就逞几句嘴。
不多,怕被揍。
“我还以为你会找炀哥求情呢,也算你有点骨气。”孙小娜四处打量,肉眼可见的愉悦,“你也别怪炀哥,谁让你不长眼总跟他对着干呢,只让你关店已经算是便宜你了。”
“王炸!”
一局结束,秦笙已经六连胜,欢乐豆已达五十万。
“我本来还想替你求情来着,可是不行啊,炀哥恨死你了,差点连我都骂,哎呀,等你走了后,可得有我忙的,你也知道,那店就是炀哥弄来给我玩过过瘾的,他也不舍得让我太累,这生意到时要是太火可就——”
“你的牌打得也太烂了吧!”
秦笙砸了地主一只烂番茄。
孙小娜被无视也不气,兀自踩着细碎的步子悠闲转悠,说:“真是不好意思了,不小心就断了你的财路,将来你要是吃不上饭,可以来找我,看在你小小年纪就这么不容易的份上,我还是可以帮——”
“十七张牌,你能秒我?!”
“得得得得得得得得。”
孙小娜:“……”
“炸弹!”“炸弹!”“炸弹!”
秦笙连续三炸,七连胜,又是五万欢乐豆到手。
她抬眼一瞥,矮矮胖胖的房东正从远处走来,秦笙收起手机,看了孙小娜一眼。
对方一个激灵脚步一顿,只是一个眼神,心里就开始发怵恐惧,倘若秦笙真动起手来,恐怕她得躺着离开这道门。
“听说张炀在学校附近给你租了间房子?”秦笙问,“四楼还是五楼?”
孙小娜不知道秦笙意欲何为,不过还是回答了:“是又怎样?他看我每天往返辛苦,特意在镇上给我租了房子,两年的房费都缴清了。”
“是么?他好像特别喜欢给前女友租房子。”
“你什么意思?”孙小娜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你是在羡慕我。”
“得了吧,这么恶心的话少说点。”秦笙冷笑了声,寒声戳破了孙小娜的美丽泡沫,“我也是听说的,是不是你可以自己去问,或许,房费跟店面就是他给你的分手费?”
“你胡说!”
孙小娜气极败坏,可又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反驳,事实上,张炀的确有一段时间没联系过她了。
她不聪明,可她也没笨到无药可救,明面上张炀是给了她一家店铺经营,暗里是为了惩戒秦笙,实际是因为他对她怀有不轨之心。
孙小娜看得出来,可也无可奈何,何况张炀并没有因此就抛弃自己,隔着一条街,他关注,垂涎秦笙那又怎样,到了晚上,这个男人爬的依然是自己的床。
最重要的一点是,秦笙根本不可能会让张炀得逞。
她对他本就厌恶非常,况且秦笙身边还有一个苏启,通过孙小娜最近的观察,小情侣的感情很好,旁人想插足?没戏。
可这并不代表什么,张炀万花丛中过,不止一瓣,多少他都要,少了一个秦笙,多的是女人可以让他左拥右抱。
这个男人喜欢玩,收心的概率几乎为零,孙小娜对他言听计从,阿臾奉承,倘若张炀真的不要她了,她也无计可施。
秦笙不欲多说,她打完最后一个炸弹,收起手机,起身,指尖勾起桌上的店铺钥匙。
“别走啊。”孙小娜走上前,“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秦笙绕过她:“想撒野?劝你别自寻死路。”
“小秦啊。”房东总算挪了进来,过份肥胖的身体几乎要把门给挡住,“怎么这么急啊?晚几天也没关系的。”
秦笙还了钥匙,拎起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没让自己闲着,下午就跟海哥联系上了,服装城那边刚好是旺季,人手严重不足,秦笙晚上十点收工,短短几个小时就挣了两百多。
她回了宿舍,洗了澡就把自己闷进了被子里,这一觉睡得沉,醒来时已是隔天中午。
手机堆积了不少信息,最烦人的当属沈丹怡跟苏启。
这两人跟较劲似的,从早上起每隔半个小时就给她发一条信息,沈丹怡满屏的颜文字加泡泡爱心轰炸,苏启还算正常,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字里行间流露出越来越多的委屈以及——
小姑娘,理理我好不好?
这什么鬼?
又矫情,又做作,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回复完信息,午饭过后,秦笙再次躺回了床,她不过是想小憩一会,谁知道这一躺又躺到了天黑。
醒来时,脑袋一片空白,脚底轻飘飘的,身体很轻盈,就是反应突然有些迟钝。
手机不知道丢在了哪个角落,直到铃声自动断掉秦笙都没能找出具体位置,紧跟着敲门声响起,还有某人略显低沉的声音。
“醒了没?”
秦笙光脚过去开门。
苏启抬着手刚想继续敲,见门开了就放下了,他看秦笙一脸惺忪,忍不住捏了下她的脸:“还真的在睡觉啊?我吵醒你的?”
秦笙嗯了声,嗓音又懒又哑:“算是吧。”
她打着哈欠往回走,在挑捡衣服时又接连打了好几个,眼睛都泛出水花来了。
苏启站在她身后,捏捏后脖子,揉揉薄薄的肩,最后大手滑落在她的腰上。
“睡多久了?还没解乏啊?”苏启说,“是不是还没吃饭?”
秦笙:“想吃麻辣烫。”
“换一种?”
秦笙拿上衣服,扭头:“要不要一起去?”
没得商量了?
苏启妥协了:“当然是一起去了。”
他朝秦笙俯身,似乎是想亲一下嘴唇,不料被秦笙避开了,她面无表情地说:“我还没刷牙。”
苏启:“……”
苏启好几天没跟秦笙单独相处了。
店里忙,每次见面的时间都很紧迫,好不容易关店了,她倒好,直接把他晾在了一边,信息太难等,只言片语也解不了相思。
见了人,想亲近一些无可厚非。
隔着一步的距离,苏启跟在秦笙身后,直勾勾地盯着她洗脸刷牙,秦笙伸手去挡他的脸,手指反而被苏启紧紧攥住。
她甩了两下没甩掉,无语地拿自己的牙齿出气。
“差不多了吧。”苏启叹气,“别把牙给刷坏了。”
秦笙漱完口,说:“放手,我要换衣服,还是说你要帮我换?”
苏启天真道:“我可以吗?”
秦笙一副看傻子的神情:“可以啊。”
她说完就要来撩衣服,吓得苏启赶紧松手,他推着秦笙往浴室走去,言语间有些责怪:“胆大包天,一点都不可爱,下次注意点。”
秦笙:“……”
一条腿刚迈进门槛,秦笙就让苏启给拉了回来,她后背抵着墙,脑袋被固定住,下巴一捏一抬,苏启已经朝她俯下身来。
某人比上次被她拖进巷子里时还要凶猛,秦笙哼了一声,苏启有一学一,退开时故意扯了扯她的下唇。
他笑得特别欠揍:“薄荷味的,快点进去吧,我就等你五分钟,不能再多了。”
秦笙:“……”
得瑟。
她转身,抿了下唇——有点疼,一会的麻辣烫只能点清汤汤底了。
两人干掉了两大碗麻辣烫,回来时顺路打包了两杯奶荼,秦笙面上不显,其实心痛得在滴血,一张百元纸币,不到一个小时就花光了。
苏启还不知足地朝水果摊的方向张望,被秦笙无情拉走时还频频回头,恋恋不舍。
他不肯回家,写完作业就去找衣服洗澡,秦笙委婉地提醒过他一次,他却充耳不闻,洗完澡出来就大大咧咧地倒在床上。
秦笙俯首在画东西,模样认真,苏启就坐在她身后,从一旁探出脑袋去看。
“在画服装?”苏启问,“对这个有兴趣啊?”
秦笙放下铅笔,挑了条彩色马克笔准备上色:“挺喜欢的。”
苏启对服装设计没兴趣,不过看秦笙的下笔速度和对颜色的搭配配适度来看,不像是新手。
他去看旁边的几张成品,统一都是男装。
“怎么没有女装?”
秦笙回答得理所当然:“我比较喜欢男装。”
苏启笑道:“画条裙子看看。”
秦笙很干脆:“不会。”
她收了笔盒,等设计图完全干透,用密封袋装好了,最后放进一个扁平的长条纸盒里,打包,取来纸胶封好。
做好这一切,她又开始犯困了。
她问苏启:“你今晚不回家?”
“不回。”
他都已经在床上躺好了,难道还不明显?
为打消秦笙的顾虑,他说:“我保证绝不越线,你相信我。”
秦笙:“……”
“来嘛。”苏启拿尾指去勾秦笙的衣摆,笑得像只男狐狸,“快点过来睡,我只要一点点位置就可以。”
“要不……”
“不要,我哪儿都不想去,你也哪都别想去。”
他的意思是,你去哪我就跟着去哪,说到做到。
秦笙上了床,扯来一个枕头隔在两人中间。
那枕头又大又厚,苏启就快连秦笙的脸都看不到了,他翻了个身,跨过一条腿,半个身体都压在了枕头上面。
“我睡不着。”苏启说。
秦笙背对着他,像是睡了。
苏启没等到话,开始蠢蠢欲动,他伸长胳膊,隔着枕头去骚扰,玩发尾,摸耳垂,挠下巴,勾手指,各种各样的小动作都做了个遍。
装睡的人倒是沉得住气,暴脾气不见了踪影,一副任他为所欲为的姿态。
于是,苏启索性放开了胆,探了上半身过去,把秦笙的脸扳过来,凑近了,悄声问道:“真睡还是假睡?真的话我可要偷亲你了。”
又说:“装睡我更要亲了。”
话音刚落,秦笙就睁开了眼,看着挺无语的:“你烦不烦?”
苏启把脑袋放在枕头上,与秦笙脸对着脸,小声说:“要不我们聊聊天?”
“……”秦笙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苏启挺赞同的,却说:“你知道诚华大学吗?”
秦笙顿了下:“不知道。”
于是,苏启当真跟秦笙聊起了天,他给她大概讲了这所大学的历史来源,包括它的地理位置跟学校的整体环境。
苏启说,他很钟情那座临海城市,也很喜欢那所学校,尤其是那条长长的,栽满了紫信兰的人行道。
那是他所向往的学校。
秦笙听到他说,他想考到那里去,想学医,想把妈妈的伤腿治好,他想去那个城市发展,带妈妈去看那片辽阔的大海。
现在,他在关于未来的规划小本上又增多了一个名字。
再次提及未来这种太过虚渺遥远的事,秦笙只能缄默。
她对没把握的事向来保持着一种悲观的态度,现实不是想像,也无法计划,所以她从来不把这些放在嘴上,哪怕心里想过,也不能对外言说。
“所以啊,你上点心吧。”苏启叹气,“争气点,咱一起考诚华去,好不好?”
秦笙困了,只想睡觉。
苏启去晃她的胳膊:“你舍得跟我异地啊?我可是很抢手的,你有点危机感行不行?”
秦笙闭着眼睛重重哼了声:“我想学设计,服装设计。”
终于得到一点有效的确切的信息,苏启来了精神,他翻身坐起,拿着手机开始查资料。
那座城市很大,光大学就有四十多所,除了诚华大学,有几所纺织大学跟服装学院的服装设计专业都是比较有名的。
虽然这几所学校距离诚华有些远,可好歹是在同一座城市,这点距离对苏启而言问题不大。
他又去查了学校历年的录取分数线,一番计算下来,按秦笙的成绩应该是没问题的,现在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得让她尽快回到学校。
可是吴班跟他姑到现在为止谁都没能给他一个确切的消息,当事人看起来也不急,好像就他一个人在瞎着急似的。
苏启扭头一看,旁边的人呼吸平稳——
秦笙已经睡着了。
他躺了下来,偏着脑袋去看秦笙的睡颜。
“睡了?”
宿舍里安安静静的,门窗关得严实,连一点风声都听不见。
枕头被苏启往下拉了少许,他把头挪近了些,让两人的额头轻轻相抵,黑亮的眼眸在秦笙的脸上凝视片刻,最后勾住了她的手,缓慢地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