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泄密
吴班迟迟没有给苏启确切的结果。
苏启知道这事急不来，也不好办，但心里难免着急，思来想去，他只能求助于苏冰。
想了半天的措辞，这个口还是很难开。
“你说秦笙？”苏冰脑子有些转不过弯，似乎压根就没想到会从苏启嘴里听到这个名字，“秦家那个……孩子？”
她及时刹车，把“总跟人打架”这几个字给略了。
“嗯。”
“你跟她很熟啊？”
这个问题苏启不太好回答，而且说来话长，他不用想也知道苏冰对秦笙的印象不好，要不是真的没别的办法，他不会来找她。
“她之前救过我。”
“啥？”苏冰惊了，“什么时候的事？”
苏启说：“挺久的事了，您也知道，我不会游泳，有次掉水里了，是她捞我上来的。”
说起这事，苏启还挺惭愧的。
苏启不会游泳这事苏冰知道，不止不会，他还特别怕水，小时候那次，他姑父还特意教过，当时苏启吓到脚软，被扔进水里时哭得很凄惨，一次便作罢。
溺水是大事，假如真是秦笙救了他，那这人情可太大了。
不帮忙似乎说不过去。
“你给道谢了没？”
“……有。”
苏启有些心虚，他不仅没道谢，还跟人起了争执，后面又生了歹意，严格来讲还欺负了人，其中这些弯弯绕绕可不能让苏冰知道。
“我这天天寝食难安的，这人情一天不还总感觉心里不得劲。”苏启见苏冰有些松口，继续添火，“姑，您在这儿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认识的人也多，这事对您来说，不算难事。”
这话中听，苏冰很难不赞同：“校长跟我是小学同学。”
苏启心里直接来了句“卧槽”！
这交情，敢情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苏冰又说：“我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这话听着有戏，苏启仿佛看到了曙光。
“那您的意思是……”
苏冰沉默下来。
她跟秦家虽然不熟，但绝对没有好感，就秦正的恶劣行径，足以让人退避三分，况且人生来就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苏冰没跟秦笙接触过，她的“光荣事迹”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所以她先入为主地认定，秦笙肯定坏。
可是，通过她救人这事来看，又没这么坏了，到底还是个孩子，将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总不能因为一些过错就一棒子打死。
“姑姑，您就帮个忙呗，她多可怜啊，父母也不管她，她一边打工一边还得照顾弟弟，连书都没办法读……”
说着说着苏启的声音便低了下来。
他好心疼。
她那么努力的人，凭什么不给她书读。
没书读，她以后怎么办？
苏冰叹了一声，说：“那我试试吧，我看这孩子也没那么坏，不过我得先跟你说，不一定成功的啊。”
苏启揽了下苏冰的肩，声音听着有些哽咽：“谢谢您。”
“哎哟，这是怎么了？”苏冰哭笑不得，“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就感动了？”
“没，我这是高兴，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哟哟哟，又骗人。”
“那我就静待您的好消息了。”
苏启想跟秦笙分享好消息的心情十分迫切，但他还是忍住了，等事情成了再告诉她，一定会很惊喜。
心里的一大块石头终于落下，苏启浑身舒畅。
苏冰哼着歌上楼，想看看季少东学习到了哪里，一瞧，房间里哪还有人。
她叉着腰正准备逮人，季少东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神出鬼没的，把他娘给吓了一跳。
苏冰骂了他两句，发现他神情有异。
季少东把藏在身后的礼品袋拿出来，问她：“你真的要替姓秦的去出这个头？”
苏冰惊了：“臭小子，你还敢偷听？”
“哪有，我正大光明听的，是你们没看到。”季少东激动道，“你别听苏启瞎编，都是套路，他跟姓秦的不止熟，还是一路的。”
“什么玩意？”
季少东直言道：“他跟姓秦的在谈恋爱！”怕苏冰不信，他还掏出手机，调出照片给她看，“看见没，两人都亲嘴了！”
苏冰抢过手机，一张一张看过去。
季少东拍了三张，虽然苏启大多只有一个背影，但十分好认。
其中一张两人十指相扣，苏启歪着脑袋凑近，两人的距离十分近，看上去的确很像在亲吻。
“我亲眼看到的，一直在亲嘴，没完没了的，有一次他晚上没回来睡，就睡在她家，姓秦的亲口跟我说的！”
季少东调出秦笙跟他只有廖廖几句的聊天记录，苏冰看了眼，脚底一阵虚晃，差点没晕厥过去。
“他每天下课就跑到姓秦的店里，晚上就跟她厮混，这哪是还人情，分明就是被姓秦的给迷惑了！”
季少东虽然跟苏启不对付，但相比秦笙，他多少还是偏向前者，在季少东眼里，秦笙跟麻烦对等，谁摊上谁倒霉。
他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秦笙回校的。
“妈，这事你得替我保密，苏启要是知道是我泄的密，肯定不会放过我。”季少东一脸惧意，再三叮嘱苏冰，“姓秦的很残暴的，她打架特别厉害，你可千万替我保密啊！”
苏冰被季少东晃得头晕脑胀的，久久没能回神。
“妈，你能听到我说话吧！”
苏冰勉强回神，看着他喃喃道：“你哥早恋啊。”
季少东：“……”
苏冰又问：“他跟秦家那孩子……认真的？”
季少东无语：“这不重要……”
“他晚上没回来睡觉？”苏冰瞪大了眼，终于抓住了重点，“他跟秦家那丫头……睡了？！”
季少东：“……”
他怎么知道？
而且，他娘到底有没有听到后面的话，保密！保密！这才是重点中的重点！不然他会死得很惨！
“不行不行不行，这可不行。”苏冰急得团团转，“现在这些孩子真是胆大包天，一点都没有分寸，万一搞出什么大动静就不好了，我得……我得……我得什么来着？”
苏冰“我得”了半天，终于清醒了：“我得找启子谈谈！”
季少东腿软了：“妈，你别找他！”
“为什么？防患于未然啊！”
季少东的目的很简单，只是不想苏冰出面去干预秦笙的事，她要是真找苏启谈话，那他就露馅了，到时他得吃不了兜着走。
季少东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他们只是亲嘴，没睡，你别找——”
“他们睡没睡你也知道？”
季少东：“……”
“就算真睡了又怎样？”季少东一着急便开始胡说八道，“你以为苏启傻啊，他难道不会做安全措施吗？这基本常识他会不懂？”
“你看到了？”
“……”季少东被噎了一下。
为什么他要跟他娘讨论这种问题？
这是能拿到台面上来讨论的吗？！
“妈，这是常识。”季少东说，“苏启就是玩玩，等他这劲儿一过，两人自然就分手了，你也不想想，他长得……挺帅的吧？喜欢他的人……挺多的吧？那他怎么可能看上姓秦的呢？他就是图个新鲜而已，你就放心吧，这两人不会长久的。”
可恶。
季少东气极了，为了说服苏冰，他不得不谎话连篇，他郑重申明，姓苏的最多也就一般帅。
苏冰恍然大悟，瞬间便领悟到了：“你这么说挺有道理的，那启子就是妥妥的渣男了啊！”
季少东要疯！
这特么的统统都不是重点！
越扯越远，说越多越圆不回去了！
“反正你别找校长就是了。”季少东把苏冰准备的礼品没收，“姓秦的只要不回学校，他们两个相处的时间就少了，而且苏启不是很快就要回m市了吗？山高水远的，他们就是想见面都很难，妈，我跟你保证，他们很快就会分手！”
季少东已经忘记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说某人被无情抛弃，再也回不了家这件事了。
苏冰有点被说服了，于是季少东再接再厉道：“这事很简单的妈，你只要别插手，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你想想啊，他现在处于热恋期，万一受了刺激，叛逆心一起，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那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糕，要是闹大了，对他不好，对我们也不好是不是？”
苏冰沉思道：“有道理。”
“我帮你看着他，有什么情况我第一时间回家报告。”
苏冰同意了。
季少东松了口大气，不禁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苏启不知道风向已经变了，他心情愉快地完成了拍摄任务，人还没离开，钱已经到账。
今天的拍摄进度出奇顺利，省了不少时间，苏启斥巨资买了个蛋糕和一支玫瑰，打算给秦笙一个小惊喜。
苏启从小门进的酒店，秦笙在整理货架，她背对着门，耳朵里塞着耳塞，白色的耳机线隐进宽大的卫衣里，苏启屏息，放轻脚步，慢慢从后面靠近。
他忍不住感慨，秦小拽今天的警惕性不够啊。
他带着笑，抬起下巴，将脑袋缓缓靠在秦笙的肩膀上。
两秒后，惊喜变惊吓——苏启蹲在地上捂着鼻唉唉叫，身心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就在刚刚，秦笙转身就给了他一拳，正中鼻梁，可把他疼死了，眼泪哗哗哗地直流，他最终还是被迫体验了一把她的硬气。
这不能全怪秦笙，谁让他偷偷摸摸，只能说是自作孽不可活。
秦笙扯下耳机线，既心疼又好笑。
“怎么样了？我看看。”秦笙跟着蹲下，伸手来挖他的脸。
苏启那股酸劲还没过，不肯抬头。
秦笙自知理亏，她拿来干净的毛巾，又从冰柜里取来冰块包好。
“我看下。”
苏启终于把脸露了出来，他闭着眼，满脸泪痕，鼻子是红的，微肿，秦笙的动作尽可能放轻放柔，她捏了捏山根的位置，万幸，没断。
苏启作惊恐状：“断了还有救？”
秦笙安慰道：“没事，我不嫌弃。”
“……”
“放心，还是很帅。”
被夸很帅的男生还是很消极，女朋友忙着工作，他不仅需要自己拿着毛巾捂鼻子，还得帮忙递商品，受伤的心灵完全得不到一点慰藉。
秦笙没耽误太多时间，收完尾，她又瞧了瞧苏启的鼻梁，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苏启仰着头任她打量，伸手把人搂过来，然后闭上眼睛，俊脸怼向秦笙。
因为坐着转椅的缘故，他的姿态就像在索吻，秦笙眸光落在他脸上，半晌，她在他侧颊碰了一下，谁知某人仍不知足，竟然还舔了添下唇，无声催促着。
暗示性很强。
秦笙扫了眼大厅，没人，透过玻璃门可以看清，外面此时没有行人路过。
心脏渐跳渐快，她俯低了身体，如愿亲了下他的嘴唇，刚要退开，就被苏启追着咬了一口。
顶灯柔和，晕染出一片暧昧氛围。
隔着货架，两人偷偷接吻。
—
因为天气渐冷的缘故，公园的人不多，很适合小情侣相处，草坪的一角摆放着石头坐凳，苏启半边身体摊着，撑着脑袋好整以瑕地看着秦笙——吃蛋糕。
巴掌大的小蛋糕，她一个人吃刚刚好。
苏启由此推断，秦笙喜甜。
他一副痴汉相，痴着痴着就咧着嘴笑，有些莫名其妙。
秦笙承认，某人笑起来灿烂迷人，但他这样目不转睛盯着你傻笑的样子，多少有些瘆人。
最后一口蛋糕秦笙留给了苏启，他非要她喂，喂也就算了，他还凑过来碰了下她的嘴角，有些腻歪，秦笙挪了挪，想跟他保持点距离。
“坐那么远干嘛？”苏启跟着挪过去，“你眼神好奇怪，不是说不嫌弃我的吗？”
他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照了照，仔细查看自己的鼻子，越看越觉得似乎歪了点。
秦笙低声说：“没歪，真的挺帅的。”
苏启嗯了一声，靠得更近，手臂贴着手臂，手指绞着手指，眼神越发胶着。
秦笙摸不透他的心思，平静地看着他：“你今晚有点奇怪。”
“嗯。”
她又问：“是有什么事？”
苏启盯着她：“没事。”
“那你……”秦笙停了一瞬，“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按秦笙以往的脾性，恐怕早就“再看戳你眼”了，可是鉴于某人刚受过伤，秦笙还是忍住了，她摸了摸耳垂，觉得有点热。
“不能。”苏启说，“我也控制不住。”
“……”
苏启的注视过于炽热专注，秦笙半边脸微微发烫，她很不自在，于是伸手盖住他的眼睛，额头轻轻碰了下他的下巴。
他的体温有点低。
秦笙忽然反应过来，她好像有点低烧，身体不仅发烫绵软，还有些无力。
凉风拂来，她眯了眯眼，脑袋有些晕。
再次睁眼，一枝红玫瑰出现在她面前，鲜艳如火。
秦笙愣了下，低头嗅了嗅，香香的。
苏启低着嗓音说：“秦小拽，我是第一次送女孩子花。”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谈恋爱。
未来，还会有很多个第一次。
苏启碰了碰她的脸：“喜欢吗？”
花香醉人，心动难止。
秦笙接过花，声音很轻，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这也是她第一次收到花。
很喜欢，不止花。
还有人，喜欢得不得了。
“以后还会有的，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