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迟到
苏启完全没料到车子会坏，还坏得如此赶巧。
今天可是期中考！
距离考试开始不到半个小时，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找车！
况且，哪里有车！
苏冰不在，左邻右舍大门紧闭，打滴滴难于上青天，院里的唯一一辆自行车还上了锁，就算他骑着上路，也来不及了。
要完。
李石给他来了信息，怕他没摸清联考学校的位置，还特意给他发来了精准定位，嚷着让他赶紧过来。
苏启仰头叹气——他也想快啊！
秦笙骑着小电驴路过时，苏启正蹲在路口查看车胎，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眉头就蹙了起来。
“车子坏了？”
苏启闻声抬头，愣了下，在看到小电驴时，仿佛看到了希望——粉色电驴太可爱了！
来得太及时了！
“快，赶紧捎我一程。”苏启把车推在一旁，上了锁，忙不迭坐上了电驴，急道，“时间急迫，快来不急了。”
秦笙冷哼：“你也知道来不急。”
听起来，她似乎有些不高兴，语气很凉。
为了避开人流缩短距离，秦笙直抄小路，几下便绕出村道，等上了平坦国道，小电驴更是被她拧到了最高速，但速度是远远比不上摩托车的。
锋利的逆风刮得脸生疼，秦笙一头短发被吹得乱七八糟的，她微微侧过脸，询问考试地点。
苏启提了个学校名，秦笙了然，没再多问。
紧赶慢紧，苏启还是错过了第一场考试。
他就慢了五分钟，学校的大门已经关上，守门大爷看了他一眼，默默降下窗户。
秦笙整理完头发，一把扣上帽子，她咳了几声，又揉了揉鼻子，感冒似乎更重了，加上吹了风，这会感觉有些难受。
苏启一声不吭，又气又丧。
校内铃声已经响起，最先考的是数学。
和英语一样，数学也是苏启的强项，发挥正常的话分数不会低到哪去，但语文是他的拖分项。
现在好了，数学零分，除非在接下来的考试中，他每科都能拿到满分，不然这次期中考的成绩肯定不会很好看。
但这可能吗？
注定扑街。
心情难免沮丧。
越想把事情做好，越容易搞砸。
为了这次考试，苏启在复习上下了很大的功夫，他想要拿到漂亮的成绩，给吴班看，给苏冰看，企图用它做底气，好多争取点什么。
但现在，直接垮了。
“咳咳咳……”
秦笙喉咙一痒，又咳了几声，等止了咳，才对苏启说：“下面几场你好好考，也不算太糟糕。”
苏启垂着眼，听到安慰，心里好受了点。
又问：“是不是没吃药？”
秦笙面不改色：“有。”
其实没有，忘了。
“没可信度。”苏启的脸色更差了，“声音听着都不一样。”
秦笙：“……”
走为上策。
秦笙不想被他数落，而且因为吹了猛风的缘故，她确实不大舒服，脑袋又晕又重。
跨上小电驴，秦笙利索地转动钥匙，说：“我先走了。”
苏启张嘴想说点什么，又闭上了。
“反正都迟到了，你……”秦笙顿了下，还是挑了点好听的，“你自己调整下心态，考完我来接你？”
“好，那我——”
“算了。”秦笙说，“你自己打车吧。”
“……”
挽留的话已到了嘴边，苏启只是犹豫了一会儿，秦笙和小电驴在拐了一个弯后便不见了。
走得好绝决啊。
唉。
苏启无奈叹气，十分孤独地渡过了这漫长时光。
秦笙处理完酒店的琐事又回去了一趟，苏启那辆车原地不动，前后两个轮胎都扁着，完全没有气。
地上落了一枚长钉，是先前苏启拔下的。
是一枚六角钻尾钉，颜色偏蓝。
这种螺丝钉并不常见，附近只有一个厂在使用，如果没记错，她的车胎也曾经被这种螺丝钉戳坏过。
秦笙在前轮也找到了一枚，拔下来后，可以很清淅地看见被扎破的孔。
明显的人为破坏。
秦笙拍了拍手，起身离开了。
既然有账，那就得算。
—
季少东心情不错，在苏冰的严格监督下，他这次考试挺顺的，感觉良好，完全没有之前那种无从下手的艰涩感，顺利交卷，他信心爆棚。
等他成绩出来，定要在某人面前耀武扬威一番，季少东一想到那个场面，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只不过，他刚笑到一半就笑不出来了。
学校不允许学生开车，季少东只好把车停在学校侧面的空地上，那儿宽阔开敞，车辆寥寥无几。
秦笙就倚靠在他的车门边，像活阎王。
季少东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他停下脚步，心想要不先退回去避避，这个想法刚落，秦笙就抬起头来。
“谈谈？”
季少东从鼻腔内哼了一声：“有什么好谈的，不熟！”
谁爱跟你谈谁谈！
秦笙懒得跟他废话，直入核心：“我知道车是你扎的。”
季少东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倒是挺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让开，我要走了。”
嘴里说着要走，但季少东压根不敢上前一步，他甚至都不敢靠秦笙太近。
“嘴硬是没用的。”
秦笙手里把玩着那枚长钉，说：“这种蓝色长钉……你在河堤上捡的吧，厂里那些废料就经常倒在那里，几年前，你不也用它扎过我的车？”
季少东一看到那钉子就有些慌了。
秦笙说：“拿石头锤进去也就算了，还得在旁边再扎多一个，使劲摇晃，让两个洞相通，最后这轮胎是补也补不了，只能换掉……季少东，都过了几年了，你这手法怎么不懂得变通一下，不用猜就知道是你。”
季少东无话可说。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所谓的手法。
季少东以前是扎过两次秦笙的车，但都过了这么久，他哪里还记得这些细节，他本人都没注意到的事，谁知道秦笙会记得这么清楚。
“你想怎么样？”季少东脖子一梗，看上去十分硬气，“是我干的怎么了？你去告诉苏启啊，我有什么好怕的。”
秦笙把长钉扔了，声音很淡：“季少东，这次我只是警告你，下不为例，你有什么损招可以冲我来，别针对他。”
季少东不以为然：“我就看不惯他怎么了？你们在一起才几天，这就管上了？你不会以为苏启真的会看上你吧？”
秦笙一脸漠然，对季少东恶意的讥讽没有任何反应。
“我劝你少管闲事——”
“季少东。”秦笙打断他，没跟他客气，“我只说一次，别他妈去惹他。”
“你……！”
“再有下一次，我不保证你跟邵天的事能不能保住。”
季少东刹时白了脸。
时隔几年，再听到这个名字，他仍然无法控制心脏的跳动节奏，几乎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旧日相处的那些点点滴滴，清淅分明，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季少东沉下脸：“你威胁我？”
“不然呢？跟你开玩笑？”
“得了吧你，你去说啊，看他们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秦笙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于是季少东便得意了起来。
他忌惮这事很久了，一直忐忑不安，生怕秦笙会把这事爆出去，如果被苏冰知道，他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可是这些年都过去了，秦笙一直没动静，于是他更加笃定了，秦笙肯定没证据。
既然没证据，那他还怕什么？
口说无凭，说出去谁会信。
“无话可说了吧，让开。”
季少东终于胆气一回，绕到另一边打开了车门。
忽然——
“你好，我是邵天，我很抱歉，因为少东的一些……呵呵，挺幼稚的，但……他真的很可爱，我替他跟你郑重地说声对不起……”
秦笙掐断了语音，声音截然而止，却足以震慑到季少东。
“这些应该够了吧？”秦笙说，继而唬道：“不够的话我还可以给你看看视频。”
季少东呆滞在地，满脑子只有刚才那个清亮绵柔的声音，那两声笑响起时，他几乎可以想像到邵天笑起来的模样。
当年这人走后，他一气之下将所有有关邵天的信息都删了，照片，语音，电话，微信，一点不剩。
等他后悔想要寻回时，已经迟了。
秦笙耐心渐失：“你自己看着办吧。”
其实她的本意是不想揭破的，但季少东如果不肯就此罢手，那她只好利用邵天了。
别人不仁，就别怪她不义。
“等下！”
秦笙停下了，等他说话。
好半天，对方没出声，秦笙有些焦燥，太阳穴跟着隐隐作痛。
“你能把那个给我吗？”季少东低声道。
什么鬼？
秦笙转过身，眉头拧死。
季少东乞求道：“那条语音，你能不能转给我？”
“……”
他前后的态度变化太大，秦笙一时语塞。
“你转给我，我一定不会再针对苏启了，我向你保证！”
秦笙扭头就走。
“你别走啊！你转给我行不行？我用钱买！”
秦笙：我特么缺你这点钱？
“你有什么要求就提！”季少东豁出去了，大声嚷道，“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秦笙停了下来，似乎在思考值不值。
季少东走近两步，有些胆怯，小声道：“拜托了，我……我就想听听他的声音。”
“……”
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别别扭扭地想靠近又不敢，想离开又不甘。
话说当年邵天走得悄无声息，季少东确实是被弃的那一个，这么想，实属惨。
秦笙瞥他一眼，终于大发善心：“那你帮我做件事。”
季少东一看有希望，眼神都活了。
秦笙头痛，只说：“等我想到了再说，晚上发你。”
于是，季少东便干巴巴地等到了晚上，越等心越凉，等到凌晨一点，千杀的秦笙都没给他发。
可怜二表弟，被相思折磨了半宿，最后含泪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