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赊 不早也不晚
“镜界，操控。”
灵犀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施展这样的术法对她来说负担极大。
能够将虚无界域一分为二的屏障，竟然没有任何力量波动传出，完全依靠灵犀一个人独自支撑。
镜界屏障出现的一瞬间，不光落梧桐周围的气旋停了下来，就连距离落梧桐近在咫尺的那一剑，也都定格在空中一动不动。
更不必说那万千剑影，仿若被封存在透明水晶里的标本，只能在原地颤颤巍巍。
无香界主还是第一次见到此等术法，好奇地转身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竟然如此神奇！若不是亲眼所见，又怎能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无香界主的一言一行，此时都会在另一位无香界主身上出现。
但无香界主能感受到，另外一位无香界主看向自己的眼神，明显跟自己截然不同。
就好像，镜子里的一切都拥有独立意识。
灵犀根本顾不上作出解释，左手对准黑蛇用力一推。
无香界主就看见镜子里的黑色，似被一股巨力抓起，从气旋中被推了出去。
而现实中的黑蛇的确摆脱了气旋的束缚，只不过它想要动一动身子骨，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黑蛇作为某位圣主的分身之一，自然见多识广，知道灵犀所用之法，应该是借助镜像能实现绝对控制。
但让黑蛇感到意外的是，自己就像处在一个领域里，任由灵犀摆布。
傀儡天神看了灵犀一眼，嘴里发出一声怒喝，然而当他试着挥动手中神剑的时候，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因为在天神对面的镜界里，另外一位天神露出诡异的笑容，随手把神剑往旁边一扔。
再看傀儡天神手里的神剑，犹如不听使唤，居然自行从他手里飞了出去，悬浮在半空中。
所有人怔怔地看着这一幕，说不出话来。
月无涯不停地咽着唾沫，花有泪眼底对于救治盈妱仙子的憧憬也愈发清晰。
只有花浓一直盯着镜界里的那个“自己”，始终面无表情。
灵犀干咳几声，一抹鲜血从嘴角流下。
她知道这副身体属于妱儿，再不尽快解决眼前危局，只怕她自己会被拖入镜界之中。
“哼哼……妱儿没回来之前，灵犀绝对不会随了任何人的愿。”
灵犀强忍着镜界所带来的痛苦，右手保持着一个姿势，左手食指对着那些剑影指指点点。
每一指，都会有一处剑影凭空消失，然后出现在她身后的镜界里。
每一点，都会有一个针对落梧桐的杀机消失，积累在看似平静的镜界中。
只有灵犀自己清楚，“镜界”究竟意味着什么。
灵犀这番举动在黑蛇看来，简直就像圣主亲临，随意指点江山。但它同样看见了灵犀那愈发苍白的脸色。
“灵犀姑娘！这一剑所蕴含的剑意实在太多，如果都被你收走，岂不是……”
黑蛇没有明说自己的担忧，想必灵犀施展此法的那一刻就已经心知肚明。
无香界主同样露出关切，只不过它距离灵犀太近，不敢轻易插嘴让灵犀分心。
时间就这一点一滴流逝，灵犀仿佛是在把落梧桐身边的“刺”一根一根挑到自己手心。
有那么几次，灵犀差点再也坚持不住。
眼看着万千剑影越来越少，灵犀心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就是这一瞬间的松懈，落梧桐周围的气旋居然直接涌入他体内，又一次化作冲天的青色光芒。
灵犀仿佛听到了什么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就感觉到身后的镜界碎成一片片。
“妱儿！这一次我真的无能为力了……没想到赊香人动情，比想象的要可怕太多。”
灵犀身子一软，便从空坠了下去。
无香界主一个俯冲，让灵犀落在自己背上。
“唉……时也，命也。只怕今日之后，再无无香界了。”
就在无香界主说话之时，落梧桐头上的青芒归于虚无。
但此时的落梧桐却身披一层青芒，头发眉头衣服全都变成了青色，一双眸子更是像两颗青色宝石，冰冷而邪异。
“呼……”
就听见落梧桐口中沉沉地“呼”出一声，紧接着向前一步迈出，步伐轻盈。
“哈。”
然而当第二个字从落梧桐嘴里传开的时候，整个虚无界域内所有修行者，不分强弱，体内的力量全部在同一时间发出共鸣。
无香界主只觉得背后金翅被人生生折断，硕大的身体带着灵犀一起坠向地面。
黑蛇更是重重砸落在地，深陷进地下数千米。
月无涯花有泪三人距离虽远，却也不同程度的深受内伤，艰难地看向落梧桐。
“这哪里还是赊香人，分明是索命鬼！”
“少说两句，你堂堂月府府君，怎能口无遮拦。”
“老花，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你仔细看看这小子，身上哪一点还像赊香人！”
“……”
花有泪沉默不语。如果这就是结局，那还如何救盈妱。
就在这时。
落梧桐的身影再一次动了，而他的目标，正是之前对他出手的傀儡天神。
按理说傀儡天神根本不知道何为恐惧，但当落梧桐一步步接近他的时候，上一刻还嚣张无比的天神，竟然在下意识向后退缩。
月无涯和花有泪目睹这一幕，头皮发麻。只有花浓紧盯着一切，似要把所有和妱儿有关的人都记住。
落梧桐不紧不慢，傀儡天神越退越快，甚至他能看到自己和落梧桐之间的距离，正在迅速缩短。
傀儡天神索性转身御空而逃，顷刻间便拉开了和落梧桐的距离。
可惜。
面无表情的落梧桐仅仅对着天神的背影张了张嘴，就看到已经逃到天边的傀儡天神轰然爆裂，神力如一缕轻烟飞入落梧桐口中。
一个悠悠地声音从落梧桐身后传来，不是凤栖又是谁。
“公子！可以住手了……我们回万事恒通，别再管这些琐事可好？”
凤栖说着，从一团黑气变回人形，披散着头发，一身气力十不存一，显然被落梧桐伤的极重。
而此时的落梧桐好像根本不认识凤栖一般，凭空消失又出现，一把扼住了凤栖的咽喉。
凤栖眼角流下泪水，心里说不出的痛。
她只希望落梧桐能像以前一样，其他的怎样都好。
“公……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