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赊 她与他与她
“灵犀姑娘！快想想办法！照这样下去，只怕本圣主也撑不了太久。”
黑蛇借助庞大的身躯压制着落梧桐散发出的香气，但是收效甚微。
再加上傀儡天神手持神剑冲来，黑蛇实在无瑕他顾。
整个虚无界域里的那些棺椁，不论铁棺还是玉棺，全都止不住地发出嗡鸣声。
其他人也许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无香界主身为此界之主，深知“大事不妙”。
“即便老夫只有境界低微，但眼下也只能班门弄斧了……且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无香界主一飞冲天，紧接着张开深渊巨口俯冲而下，游走在气旋边缘一口一口地吞噬着已经逐渐疯狂的灵气。
若继续任由落梧桐暴走，那无香界只有毁灭一条路。
于是无香界就出现了这样一幕：一蛇一蜈蚣，看上去因为一团无比巨大的香气在“斗法”。
灵犀和凤栖隔空而立，落梧桐站在两人中间被一团肆虐的香气包围。
“公子，如果你能听见凤栖的声音，一定不要轻易放弃！”
凤栖身为鬼族，通过气焰判断一个人的状况这是天赋。而此时凤栖眼里的落梧桐，早已经不是一个“赊香人”这么简单。
他就像一颗正在疯狂汲取力量的能量体，随时都有接近临界的可能。
凤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注视着眼前一切，万一落梧桐有个三长两短，她心里也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灵犀一眼便看到了凤栖眼底的深情，这是她在面对落梧桐时不曾过的。
灵犀以为只要迫使天神在发动一次神幻，那自己一定能够进入花有泪的幻境救出妱儿。
可是眼下，非但没能让天神施展刚才的幻术，反而一不留神令落梧桐陷入此等境地。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如果我是妱儿，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
灵犀在心里飞快地盘问自己，而且一遍遍告诉自己：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就代表妱儿，绝对不能让她失望，同样不能让落梧桐在自己面前有任何闪失。
如此紧要关头，灵犀觉得时间都慢下来不少。
她能看见天神用神力为剑开锋，然后以很慢的动作剑指落梧桐。
天神从远到近，竟然足足用了五个呼吸的时间。
但是灵犀依然在思索，如果此刻站在这里的是妱儿到底会怎么做。
灵犀不是没有想过动身上的香气，可她毕竟不是赊香人，就算懂得天女无香心法，也没办法发挥属于赊香人的力量。
灵犀也考虑过借助“镜术”，只是此时的落梧桐已然在夺取天地造化，就算自己能成功施展镜术，恐怕也只会让落梧桐的状况恶化。
思来想去，灵犀心里就只剩下一个答案：以毒攻毒，以情遏情。
只要自己也能动情，想必一定能够分走落梧桐周围的香气。
就在灵犀即将付诸行动，准备以一己之力硬抗下天神的攻击时，只见凤栖把怀里的妇人随手向外一推，直接化作一团黑气冲入气旋中。
“公子，凤栖陪你！”
凤栖似在用行动告诉灵犀，什么才是行而后思。那份凛然与决绝，灵犀真的学不来。
她之所以在意落梧桐，仅仅是因为妱儿在意，而不是她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师兄”。
“凤栖？灵犀记下了……如果这一次你能逢凶化吉，灵犀绝不会对你有任何轻视。”
话音刚落。
傀儡天神也随之出现在气旋外围，凭借着一剑破万法的气势，向处在气旋中心的落梧桐劈出一剑。
一剑出，无香界顿时变得黯淡无光。紧随在那一剑之后的万千剑影，更是令整个虚无界域都笼罩在黑暗中。
剑影如万钧游龙，所过之处灵气擦出雷丝，灵气都会被瞬间蒸发。
灵犀下意识地咬着嘴唇，深知这一次自己犯下了不可能被妱儿原谅的错误。
无香界主发出一声叹息，扇动金翅迅速闪到一旁。若非那一剑的目标不是它，只怕想躲开也不像现在这般轻松。
“灵犀姑娘！我尽力了……唉。”
无香界主这番话，显然是想说给妱儿听的。此时此刻也只能通过灵犀代为转达。
灵犀闻言轻咬嘴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如果无香界主都没有尽力，那自己又算什么？帮倒忙？
黑蛇仍在苦苦支撑。
它并非没有看到天神那一剑向自己和落梧桐劈来。只是当黑蛇想要放弃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被气旋牢牢地束缚着，根本无法挣脱。
“这……完了完了完了！本圣主英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能为了那小丫头把自己身家性命都搭上。早知道就不该喝那玉壶里的酒，现在也不会……”
黑蛇似乎明白是它体内的“酒水”在作祟，可是此时再想吐出来，那可比登天都难。
黑蛇索性眼睛一闭，无奈认命。
那一剑，首当其冲地破开了气旋外围的灵气，五颜六色的灵韵瞬间如烟花一样绽放，又迅速凋零在漆黑的无香界。
万千剑影紧随其后，杂乱的灵气随剑影而动，宛若流星划破苍穹。
灵犀甚至能看见落梧桐的身影，而在他身旁，还有一个黑色气息凝聚而成的人影，铁紧紧靠在他怀里。
仿佛这一刻，落梧桐是只属于凤栖一个人的。
剑，冰冷无情。影，无心难鸣。
灵犀仿佛听到了剑影在向自己发出嘲讽，在讥笑她的无能。
“不！不！我不会让妱儿看不起……”
灵犀双手掐着古怪的诀印，一道通天屏障在她身后展开。
灵犀知道这样做的代价与后果，但她不能容忍自己像旁观者一样。
屏障如镜，很快便将整个虚无界域一分为二。
镜子的另一侧从此刻开始什么也看不到，而在镜子这一边，所有景象全都变成了“双份”。
两个无香界主，两条黑蛇，两位天神，两个气旋里站着两个落梧桐……
甚至就连站在远处观望的花有泪等人，也能在这面连接天地的镜子看见自己。
唯独灵犀只有一个，面色苍白地站在屏障前，嘴角隐隐有一丝血迹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