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诡秘
京市东岸，曹家的老宅依着穿城而过的江水边矗立。中式的宅院格局规整，与遥遥相对的高楼大厦形成鲜明对比。
庄严的石狮子后是站着守夜的两个年轻人，见不远处的汽车开过来，他们连忙上前迎着，在车子停下后去开驾驶室的门。
曹衡并没和他们说话，径直走向大门。庭院开阔，碧瓦飞甍，宽阔的院子里一条被树木掩映的小道直直通往深处。入口的灯笼光线照不清幽暗的小路，曹衡看了一眼手机上宋嘉年的来电，手机接起来放到耳边。
“怎么样？”宋嘉年听着他那边的声响，单手打了一把方向盘，将车子驶入滨江大道。
“暂时没事，”曹衡脚步未停，声音也沉静的像无事发生，“你来的时候，把贺钧带过来。”
他的话简短，又很快挂断了电话。宋嘉年皱着眉放下手机，侧眼看向滨江大道上的提示牌，拨通了贺钧的电话。
小道尽头两侧通往不同的院子，被零散的竹枝挡住了一半的入口。左侧院子里的流水声不断，明亮的灯火照的院子的石砖发亮。曹衡侧身走进去，宽敞的院子里，一个老人正坐在堂前的台阶上，点燃了手中的烟斗。
曹衡没有在门口停顿，他顺着水流从阶下流过的路走进去，站到了老人的身前。老人穿一身白色棉质的老年装，花白的头发没有一点杂乱，即使年老却也能看出精神矍铄。他听着檐下的脚步声抬起头来，眼睛眯了眯。
“爷爷，”曹衡淡淡一笑，躬身与老人平视，“安玥在哪儿？”
老人闻言敲了敲烟斗，捏着长柄将烟斗一甩打到曹衡的腰上。
“被人家丫头甩了的时候，怎么不问起她在哪儿？”老人面容看起来和蔼，语气里却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子孙，连女人都搞不明白，还能指望你做什么？”
曹衡没说话，但笑容仍旧挂在唇边。他瞥了一眼站在老人身后的两个黑衣男子，轻轻动了动手指。来硬的也没什么，只是曹宅庭院深阔，许多院子他都没去过，如果真要强行闯进去一间一间的找，时间是来不及的。
老人像是知道曹衡在想什么，不屑的勾唇笑了笑：“我让人把她带过来过来，是在给你解决问题。再不听话，鞭子抽一顿饿上她几天也就听话了，到时候肯定死心塌地跟着你。她要不是安元魁那老东西的孙女，我才懒得管你的闲事。”
曹衡闻言低下头，他注视着老人的眼睛，轻轻一笑，语气又带着十分的认真：“爷爷，您把我抽一顿饿几天，我不会有大碍。但就安玥的身体，依您看，真要把她抽一顿饿几天，几天后她能活吗？”
“那我就抽你一顿，”老人瞪圆了眼睛，顿时生起了气，“你给我到祠堂前面跪着，不到天明不准起来！”
“这是小事，您就是让我跪到后天，我也会跪。但是您不妨想想，如果阿姨不小心撞见了安玥，她会做些什么？”曹衡极有耐心地看着他，“那您别说抱重孙子了，就连这个孙媳妇都没了。”
明明他是施压的一方，可是却是曹衡游刃有余。老人笑了一声，不耐烦地看着曹衡的脸，用烟斗敲了敲他的手背。
身后的黑衣男子走了一步上前，将手中的钥匙递给曹衡：“安小姐在东院。”
曹衡拿过钥匙，抬眼看着男人的神情。后者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挪动脚步站到了老人身后。
“你别冲着我的人摆些臭脸，都是我吩咐的，”老人哼了一声，“有本事你把我这个老头子赶下来，自己来坐这个位置。”
“爷爷，虽然过程很有趣，但您最好不要再这样做了，不要去打扰安玥，再有这种事情——”曹衡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即使是我，也会生气的。”
东院的光线昏暗，曹衡走进去时里面寂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东院虽然建的时间早，但环境保持的很好，唯一的弊处就是太隐蔽。他推开门走进去，望向房间内宽大的床，安玥被蒙着眼绑住手腕放在了床上。
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她呼吸急促的向里挪动。
曹衡站着看了她片刻，上前去解她手腕上的绳子。她依旧处在担惊受怕的状态里，一抬脚就要踢过去，被他牢牢握住脚腕。
这种力道很熟悉，安玥愣了愣，手上被解开的绳子掉了下来。她停顿了一秒去摘眼上蒙着的黑布，视野里再度充满光明的一刻，她看到曹衡的脸。
她手指颤动，嘴唇微张却一时没说出话来。将她绑来的人把她放到床上后就消失了，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想过会和曹衡有关。因为他是一个做事风格鲜明的人，比起这种暗地的绑架，他会更偏向于正面的压制。
曹衡看着她手腕上被勒出的红痕，伸手去碰她的手，被她躲开。安玥将手缩到身后，呆呆地思考了几秒，然后看向他的眼睛。他眸子里有她的影子，却让她感到十分的陌生。
“……曹衡，你……”她按了按眉心，疲倦地看着他，“我们以后能不能不要再见面了，我也不想被牵扯到你的事情里来，我不想再和你打交道了。”
因为她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连更愤怒一点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压住心头那些复杂的情绪，还欲说什么，忽然被曹衡的动作止住。高跟鞋的声音印在石砖上，咔哒咔哒的声响在黑夜里十分清晰，也显得更加诡异难猜。那声音越来越近，安玥忍不住向门口的方向去看，看到映在窗纱上一道纤长的身影。
声音再次靠近的那一刻，她被曹衡抱到怀里。他挡在她的身前，一只手盖住了她的眼睛，她眼前再度一片黑暗，只能听到人走进屋内的声音。
很静，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诡异，安玥说不好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但她感觉到，现在正捂着她眼睛的曹衡，好像没有了那种自然的平静。
更准确一些，她贴在他的胸膛上，听到了他急促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