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绑架
“我报警了。”安玥挂断电话，将手机牢牢捏在手里，直视着他的眼睛。
曹衡的神情没有任何慌乱之类的情绪，他瞥了一眼时间，在安玥的目光中走上前，低头看着她戒备的神色。
“距离这里最近的派出所到这里也要十五分钟的车程，安玥，你觉得十五分钟，我能做什么？”曹衡和她之间的距离不到半米，语气平淡却无端让人害怕。
安玥抓着门框向后退，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她只能跑而不是正面对抗。
“我来确实有事找你帮忙，你不同意就算了。”曹衡走上前，垂在身侧的手抬起，即将落在她的肩上却又放了下来。
安玥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只能警惕着他的动作，一步一步向后退已经退到了门外。曹衡也跟着走了出去，但他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在她身侧稍微停顿了两秒。
“在门口安一个监控，然后直接搬到安风那里去住，比报警有用的多。”
安玥愣了愣，看着他走向电梯的背影，捏着手机的手中冒出一层细细的汗。
深夜的诊所里格外安静，贺钧将诊所外的荧光灯关闭，刚要关门就被人用手止住。他大约能猜到是谁，不去抵抗那推门的蛮横力道，松开手就转身，任由那人打开门走了进来。
刚收拾好的诊台又要弄乱了，贺钧思考了几秒，还是把纱布和一些消毒用品拿到了诊台上。
“我这个月已经免费为你处理了两次伤口了，如果你有良心，应该给我弄一张大美女的签名照，”贺钧一边说着，一边扭开碘伏的瓶子，语气微微一顿，“哦，我忘了你已经被大美女甩了。”
被甩的人自然是无话可说。
曹衡打开桌上的台灯，将带血的衬衫脱下放到一边。贺钧端着东西绕到他身后，抬头扫了一眼他背后的惨状，舒展的手瞬间攥紧。
“……我刚缝好的，又被老爷子给抽开了？”他的语气里有些不可置信，越过发红发肿的鞭痕去看他腰后那一处刀伤，本来早已处理好的伤口，现在正在往外冒着新鲜的血液。
往上是纹身上覆盖的鞭痕，每一道不重但很有技巧地分布在整个脊背上。施鞭者对力道的精准把握能在给予充分痛感的基础上造成很大的视觉冲击，而且不会伤及骨骼。贺钧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要说狠还是爷爷狠啊，不过你也该挨一顿抽。”
曹衡虽然没说话，依旧能让人感到周围冷肃的气氛。贺钧看了一眼他的神色，用沾了碘伏的棉签轻轻按上他腰后的伤口。
“这个刚被老爷子抽伤的伤口裂开我能理解，请问这道本来应该好了的刀伤为什么又出血了？”贺钧微微一笑，“难道你去贩毒了吗？”
不远处正放着电视剧的液晶电视里有熟悉的声音传出来，曹衡终于抬起头，看着屏幕上坐在亭子里的女人。
贺钧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恍然大悟：“大美女弄的？”
本来觉得安玥力气小，看来他是低估了她应激时的状态。这一脚再用力一点，他这道伤口就必须拆开重缝。
“这也不怨人家，懂吧？”贺钧一边琢磨着怎么把这个伤口缝的漂亮一点，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虽然冷落安玥这件事中间有安风的意思，但你对她的态度这么冷淡，是个人都会受不了。要是我肉体和精神遭到这样的摧残，直接给你下毒了。”
“你不用有这种担心，”曹衡淡淡道，“我看不上你的肉体。”
“……”
贺钧忍住用棉签戳他伤口的想法，继续微笑服务：“白天跟着你的那些人走了？”
“没走，”曹衡察觉到背后异样的痛感，微微皱眉，“被我绑起来扔到老宅门口了。”
贺钧就知道曹衡是这种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的人，他叹了口气：“要是我能和安玥谈恋爱就好了，我肯定全身心为她……”
他的话还没说完，刚要拿纱布的手被曹衡一把攥住。
曹衡漆黑的目光像剑一样扎向他的脸，手上的力道像要把他的手腕拧碎。贺钧长吸一口气晃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曹衡的手仿佛钢筋铁骨，他一阵挣扎也没能挣脱开来。
“我做梦，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行了吧？”贺钧咬着牙，“说两句就和我急眼，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爷爷打电话让他把你逮回去？”真的是，他只是追星好吧。
“别拿安玥的事情和我开玩笑。”曹衡松开他的手，目光转回自己的手上。
贺钧翻了个白眼，恨不得用棉签戳死他，但考虑到曹衡和自家老大的关系，而且这家诊所他也投资不少的份上，还是忍着拿出了一根新的棉签。
这边安玥刚做完笔录，来的是两个三四十岁左右的民警，很人性化的是一男一女两位警官。女警主要负责安抚安玥的情绪，在做了笔录，确认安玥没有受到侵害后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把公寓周围的监控录像提取后就离开了，让她最好后天再去派出所确认一下嫌犯信息。
她合上门的时候才记起曹衡这个嫌犯好像一点也不怕警察，心里不禁有些担心。不是怕警察为难曹衡，是怕曹衡家里会为难办案的警察。
她压下心底的不安，打开屋里的灯，听到身后一阵细微的声响。
她担心是曹衡，迟疑着回过头去。灯光并不明亮，她看着眼前戴着口罩的陌生男人，全身的血液好像在瞬间凝固，没等她做出反应，这只陌生的手用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强硬的力道让她无法挣脱，窒息感后就是天旋地转。
在晕过去的前一秒，她看见男人手中亮着光的手机屏幕。
是很刺眼的光芒。
贺钧结束缝合以后时间已近深夜。他把手上的血迹洗干净，顺便顺走了曹衡手边的烟。那件衬衫被血完全浸透已经难以洗净，他将衬衫卷起扔到脏衣篓里，回头去看沙发上的曹衡。
他正看着对面的电视，脸上映出电视里淡蓝色的光。
贺钧正想说什么，看见曹衡放在开门柜上的手机，顺手拿起来扔给他：“有信息，是你们家的短号码。”
曹衡的目光从电视移到手机上，点开信息的一瞬间，他本欲端茶的手停住，死死盯着屏幕上光线充足的照片。贺钧没听到他的回应，转头去看，看到他脸上骤然冷峻的神情以及像是要杀人的目光。
“怎么了？”他手一抖。
曹衡没回答他的话，拨通了那个发来信息的短号码。
短暂的忙音之后，电话那头传来老人得意的笑声。
“爷爷，我正在回家的路上。”曹衡脸色冷峻的吓人，通话时的语气却十分耐心温和，他似乎在克制什么，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时钟，“安玥身上有伤，胆子也小，您别吓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