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温存
秦涉川和修宜君将马送给了吴实家，搭着随行看货的骡车，和吴实一起回了云溪。
吴实把货卸在了郊外，他放心不下两人，于是打算送他们进城。
他对两人说：“我们的货就只送到这儿咯，等哈我送你们去城里头。”
修宜君不想他牵扯其中，婉拒他：“已经很麻烦农家了，我们晓得路的。”
“不麻烦，你看这天要黑了，我要明个儿才走，就送你们去哇。”
修宜君转头向秦涉川求助。
秦涉川会意，揽着吴实的肩膀说：“吴兄先落脚休息吧，我们就住在这郊外的庄子里，一会儿就能回。等明年果子熟的时候，再去您的果园讨糖水喝。”
吴实听他如此说，也大方地回：“好，你们随时想来都要得。”
与吴实告别后，秦涉川便带着修宜君往城里走，沿途寻找住处。
他们特意找了一间不起眼的客栈下脚。
秦涉川：“两间。”
修宜君：“一间。”
秦涉川惊讶地转头看她。
修宜君不动声色地付了房钱，然后由小二领着朝房间走。
秦涉川还呆在原地未动，愣愣地瞧着她的背影。
走到一半，修宜君轻抚栏杆，转头回望。
白净的面容，淡雅的妆饰，乌发被一支白梨簪随意绾起，素色轻纱垂在木阶上。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秦涉川亦望着她。
他微仰着头，下颌与脖颈勾勒出精致的线条，嘴唇轻轻抿着，眸子里透着淡淡的光。
皎月映明珠，蓝田生暖玉。
两人都没说话。
时间长得仿佛经过了一整个日升月落，但其实只是一阵烛火摇曳。
修宜君收回目光，转头继续往前走。
半刻钟之后，修宜君开着窗户独自赏月。
一颗心就这么悬着，跳不出，也下不去。
她笑着摇了摇头，今晚这是怎么了，她从未有过这样不清醒的时候。
忽然，门被敲响，惊落了她手里的茶杯。
她来不及理会，赶紧整了整仪态，然后前去开门。
可手搭上门把的时候，她又停下了。
关着这道门，他们都尚且还有一步退路。
也许不会迎来决绝的对峙，也不必直面那残忍的真相。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这退路，她不要也罢。
门打开了，却瞧不见人。
她伸出头一看，秦涉川正靠在墙边，面颊浮着招眼的酡红。
修宜君终于忍不住，掩着嘴笑个不停。
秦涉川抬眼，目光中闪动着火苗。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伸出手，一把拉下她放在嘴唇上的手，然后堵着她的嘴将她推进了门。
难为他还记得腾一只手出来把门给带上了。
以前，他们之间的吻或浅尝辄止，或情到深处。或为抚慰，或为感动，或为依恋。
都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只有纯粹的想，只因纯粹的欲。
秦涉川一气呵成，攥着她的双手，将她压在桌子上，心无旁骛地吻着她。
心中的火灼着她，身上的热裹着她，修宜君连后背被茶水浸湿了也全然不觉。
秦涉川察觉到桌角硌着修宜君的腰，便顺势坐到了凳子上，拉她靠在怀里，再仰头去寻找她的唇。
修宜君将手掌搭在他的肩上，微微低下头去应和。
两人吻得天昏地暗，不留一丝时间和空间的缝隙。
秦涉川的双手护着她的腰，慢慢越收越紧，就像是要把她勒进身体里。
修宜君的手撑不住，只得伸到背后环住他。秦涉川似乎很喜欢这样紧贴彼此的拥抱，也伸手去贴她的背。
在摸到一片濡湿之后，秦涉川理智回笼。他错开嘴唇，想要推开她。可修宜君的呼吸还扑在他的脸上，他无法抽离出这片温柔乡。
于是低头去吻她的脖颈，哑着嗓子开口：“你衣服湿了。”
修宜君仰着头承爱，脸颊通红，答不上话。
秦涉川的唇向下移动，停在她的锁骨上，将头埋在了她的胸前。
修宜君抱着他的脖颈，手指留在他的发间，脸紧紧贴着他。
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皂香和酒香，却依然盖不住那股淡淡的清甜梨香。
就像经过了发酵的爱意，早已成为了意识里的烙印。
两人就这么相拥而坐，感受彼此的心跳，交融彼此的呼吸。
直到情绪回落，急喘平息，秦涉川才撑起身体，拨过她的脸看着她。
修宜君碎发凌乱，发尾弯成了勾勾，勾着人的心。她的面庞染上了魅惑之色，魅着别人，也魅着自己。她轻阖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白净的脸上投下一大片阴影。
秦涉川目光深沉，喉结动了一下。他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压着声音说：“换一件干净的衣裳，早点休息。”
酒气扑在修宜君脸上，激着她的羞愤往上涌。
她沉默地站起身，在秦涉川的注视下，走到窗前关上了窗户。然后当着他的面甩掉鞋袜走到床前，一层一层解开衣服。
纱衣滑落，露出圆润的肩头和光洁的脊背。
就在衣领落到腰间的时候，秦涉川一把按住了它，低头吻上她的后背。
“我爱你，这一点毋庸置疑。”
修宜君没回应。
他张开手环住她的腰，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任由衣服滑落在地。
“我已经二十六了，男女之事就算没有经历过，也是知道的。我爱你，当然想同你鸳鸯相戏，生儿育女。可我也得对你负责任，护你一生。”
修宜君握住他的手，轻声说：“我知道。”
她想说的：你在我心中也是至关重要的，我愿意与你同苦同悲，同欢同乐。此心不移。
她不能说的：黎瑞和秦瑄终有一战，我已经作出了选择，就无法再与你相守一生。
秦涉川放开手，退后半步，替她褪下衣衫，套上了干净的衣服。
修宜君强忍着泪不露出破绽。
系上襟带，秦涉川再次环上了她的腰，先存上一鼻子香气，然后说：“明天去找余桓。”
“好。”
今天无风也无月，热气蒸腾着整个房间。
秦涉川给修宜君打扇，守着她睡着后，才更衣躺在了她身边。
他伸出一只手搭在她的腰间，指尖腾空，无意识地轻轻搓动着。
耳后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修宜君无声地流下了两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