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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信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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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刻钟之后,两人重见天光。

    修宜君像是在问秦涉川,又像是在问自己:“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秦涉川看着她,轻声问:“宜君,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可是……”

    可是,她还是不愿将两人扯上关系。

    秦涉川看她没“可是”出个所以然来,他冷静分析道:“两拨人都傍着琅琊山,却从未有过照面和冲突。玄武堂爱财,却从没对楚家的诊金起过心思。”

    其实修宜君的纠结,并不是因为无法接受祖母和那李涪玄的旧情,而是对母亲的身世有了怀疑。

    秦涉川说:“那些陈年旧事也只有当事人才明了。看来,我们必须得找到玄武堂才能解出谜底了。”

    他没说出来,但心里也在印证两人有旧情的猜测。

    玄武堂和楚家,一个在琅琊山南,一个在琅琊山北。一方劫人,一方救人,本应该是性质对立,水火不容的,却能相安无事这么多年。

    若是楚夫人和李涪玄真的有一段隐秘的感情,那么一切巧合就都有迹可循了。

    只可惜当事人都已经亡故……

    不对,李涪玄身死……那只是流传。

    而且……

    他提醒修宜君:“宜君,龙血树。”

    修宜君也在猜想:母亲把龙血树当作爱情的见证,必然是听过融它于其中的爱情故事。而且看样子那棵龙血树上的锦带已有四、五十年的痕迹了,直到现在也没有间断。所以,要么是故事的主人公还幸存于世,要么就是故事的见证人还惦记着。不过看锦带打结的手法,修宜君更倾向于前者。

    她道出了自己的分析:“龙血树上最新的那些条红色锦带也沾满了青灰,所以很有可能是,今年那个人没来挂。”

    秦涉川想摇扇子,但手里空空如也。他只好拔了根狗尾草握在手里晃悠,悠闲地问她:“不如我们赌一把?”

    “赌他会来?”

    秦涉川故作神秘地笑着说:“我才没那个闲心守着他来呢,我们赌他的新——不,老巢的所在,如何?”

    修宜君朝珏山方向昂了昂头,“是那里吗?”

    秦涉川扔了狗尾巴草,满脸遗憾地说:“这下没得赌了,押注都重了。”

    虽然知道他在打趣,修宜君还是安慰他道:“思路是你想到的,真找到就算你赢,如何?”

    秦涉川忍不住蹭了蹭她的脸,说道:“一言为定,赌注我暂时没想好先欠着,你可不能食言。”

    两人下了琅琊山,往南走,来到了与云溪毗邻的南山县。

    进山的路本来是不好寻的,但四年前玄武堂被端掉之后,这条路就顺畅了。

    但这条路也最多通到山腰,想跨过去再朝着珏山走就困难了。

    群峦叠翠,找到隐蔽其中的营地犹如大海捞针。

    望着茫茫的丛林,秦涉川感叹:“要是松雪在这里就好了,它一定很快就能找到。”

    修宜君想起了那只神气的鹰,忽然灵光一闪,问秦涉川:“余桓还在世外,他们如何往来?”

    答案显然。

    ——信鸟。

    正说着,远处一群青鸟忽然从林间飞出,盘旋林上。绕了几圈之后低飞回林。

    秦涉川判断:“有人在驯鸟。”

    两人对视一眼,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鸟落的地方奔了过去。

    两刻钟后,几排鸟架出现在眼前。

    一个男人站在木质鸟架前,手里握着鸟食,那群青鸟停在鸟架上,挨个飞到他手臂上啄食。

    两人隐在树后观察。

    那人穿着青色布衫,看起来上了些年龄。

    面相十分和善。

    修宜君看着秦涉川,指了指腰间的青峦剑。

    秦涉川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冰冷的刀片贴上脖颈,修宜君站在那人身后,举着青峦剑冷声道:“得罪了,敢问阁下可是玄武堂的人?”

    那人忽然遇袭,却丝毫不见慌乱,他轻松地笑应:“是。”

    修宜君压紧了刀刃,“你是在这里等我们的?”

    李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眼神瞄向了一棵树,举起双手道:“两位放心,我不会武功,不会反抗的。”

    秦涉川从那棵树后面走出来,朝修宜君点了点头。

    修宜君收了剑,站到秦涉川身边。

    两人作礼,秦涉川问他:“在下秦涉川,与拙荆修宜君。请问阁下可是玄武堂四当家李骋?”

    李骋直起身,悠然道:“你们这招先兵后礼着实令我吃了一惊。还从没有人这么跟我打过招呼,新鲜。”

    然后他问秦涉川:“你就是秦瑄的儿子吧,这是你的小媳妇修南归?”

    听到他说出这两个身份,两人明白了,他们还是低估了玄武堂的实力。

    秦涉川开口:“既然阁下都知道,那我们也就不兜圈子了。此来,一为寻求五年前我母亲靖国夫人身亡真相,二为查明楚家医馆罹难实情。”

    李骋和然而笑,转身边走边说:“此事容易,随我来。”

    两人心中都有了判断:李骋就是在等他们。

    但五年前李威身死和秦涉川也有干系,他心中踌躇,担心这是一招请君入瓮,于是拉住修宜君没跟上去。

    李骋走了两步,发现他们还在原地。他笑了一声,敞亮地说:“其实算起来我们还是沾亲的,玄武堂不会对你们怎么样。别搁那儿杵着了,老爷子在等你们呢。”

    秦涉川纳闷:沾亲,沾哪门子亲?

    老爷子?看来李涪玄身亡果真是假。

    修宜君却心中一震:难道母亲真的是……

    青鸟随着李骋的离开而飞起,拥簇着两人前行。

    穿过一片树林,有人在林外接应。李骋转身对两人说:“你们也是知道的,玄武堂受过重创。如今不得不隐于山间,所以路上还需要两位蒙面。”

    接应的人拿出两条黑色巾带,分别递到了秦涉川和修宜君面前。

    秦涉川先是接过修宜君的那条为她蒙上,又三下五除二蒙住了自己。

    李骋在前面带路,秦涉川紧紧握着修宜君的手。

    一路上,李骋倒是不沉默,可聊的却是些无关痛痒的家事国事。

    秦涉川心里也盘算明白了“沾亲”所指,此前修宜君心思沉重,或许她也猜到了。

    走了一会儿,有人带他们上了马,秦涉川与修宜君同乘一匹。

    一个时辰后,马儿才停了下来。

    黑布被摘下,一处寨子出现在眼前,门牌上三个大字刻于其上。

    “玄武堂”。

    寨子被群山环抱,石头搭起外墙,茅草扎成屋顶。一座座木屋鳞次栉比,整体规模就如同村落一般。一眼看去,里面的设施一应俱全,不少妇孺在其中走动。

    从门前经过的人时不时朝他们望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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