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初吻
秦涉川情到深处,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修宜君眼中微光流转,问他:“有多早?”
秦涉川仔细思考起来。
脑中的画面一幅幅闪过:台上惊鸿,经年重逢,思念若渴,岁月静好,生辰之礼,港口日出,抬手画眉,隔江遥望,城门迎归,除夕烟火,北营一瞥,城门初见。
还有太多拾不完的碎光。
他说:“我也不知道。”
他的目光穿过昏黄的烛火落在她的眼里,认真地说:“我总觉得你还小,想要像哥哥一样保护你。可听到林裴与你结亲,我不顺意;得知你遇险,我心急如焚;看到那些男子追求你,我很郁闷。直到那天看完星星,我才意识到,你成了我的心上人。你和鸢鸢与我而言是完全不同的。”
修宜君笑着看他,不说话。
秦涉川捏捏她的脸,“我说了这么多,你倒是给点反应啊。”
修宜君笑着与他拥抱,在他怀中感受真实的温度。
她说:“像一场梦。”
秦涉川抱住她,有些忐忑地问:“嗯?
修宜君把脸藏在他的胸前,说:“我也不想你做我哥哥。”
秦涉川的嘴角都快挂到耳根子上去了。
修宜君也说出了自己的心意:“第一次在北营看到你,我觉得你眼睛里有光。后来我见过很多人,他们都没有那种光。每一次与你久别重逢,我都觉得像是过了一辈子。每每想起我们的结缘,我都觉得很神奇。当初为什么偏偏遇到你,遇到沈娘。如果没有你,我的人生会截然不同。”
秦涉川想起她经历的生离死别,心中隐隐沉痛。
修宜君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我何其幸运,能遇见你。”
秦涉川想起当年在沈园,她说倒了八辈子霉才遇见他。
目光相接,暗潮涌动。
……
双唇相触的时候,两个人都很生涩,心脏狂跳不止。
秦涉川试图用上从前行走商场时看到过的方法。结果发现,接吻这件事,看起来是一回事,做起来却是另一回事。
牙齿磕在了一起,发出了一个新奇的声音。
两人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涉川强撑着让自己站直,修宜君靠着他借力。
修宜君打趣他:“人不都说,你从军之前在松漓都是性子浪荡,莺燕环身的吗,怎么恋爱技法竟然如此生疏?”
秦涉川认可“莺燕环身”,但他不接受“性子浪荡”的评价。
他表示非常不赞同,严肃地问:“谁说的?”
“沈园的街坊们。”
提起沈园,修宜君直起身问他:“对了,沈娘葬在哪里?”
秦涉川答:“沈园的梨树下。”
修宜君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朝后退了一步,说:“我忽然后悔答应这门婚事了。”
嘴里说着后悔,脸上却是笑着的。
秦涉川搂住她的脖颈,作势要掐她,“勾到手了就想反悔?”
修宜君眨着灵动的双眼,“沈娘说,日后我若是有了心上人,一定要带给她看,要她同意了才行。我还没去给她看呢,就和你私定终身了。”
秦涉川呆愣住了,回过神来,他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我们有三媒六聘,不算私定。等这件事了结了,我们就回沈园去看母亲。以后你想在哪里就在哪里,我都陪着你。”
“好。”
他俯身轻轻吻了她的额头,“好梦。”
修宜君站在原地,看房门合上,他的身影消失。
她抬手按住自己狂跳的心。
忽然,房门又被打开。秦榆走了进来,表情严肃,“我有件事要问你。”
修宜君的心跳猛地一滞。
“你跟那个余桓是什么关系?”
修宜君:?
她莫名其妙,但还是老实回答了:“他是我师父,我是他徒弟。”
秦涉川换上了审问犯人的表情,“真的?”
“不然呢?”
秦涉川保持着这个表情,盯了她半晌。忽然抱住她的脑袋,用脸蹭了蹭,只说了一句:“那就好。”
然后转身离去,关上房门。
修宜君:?
店小二看到秦涉川从三楼上房里走出来,然后又走了进去。
他赶紧拉过陈掌柜让他看,惊讶地问他:“他什么时候上去的?他俩这是在做什么?干嘛非要定两间?”
陈掌柜摇摇头,敲了两下这个不经世事的少年的头,“人家小情侣之间的事,你不懂。多做事,少打听。”
楼堂内还有一位客人在独自饮酒。
他放下空酒壶,唤了一声:“小二,再来一壶酒。”
那人背朝着房门坐着,桌上放着一把显眼的长刀。
他身穿深灰色衣服,戴着一张黑色的斗笠,严严实实地遮着脸。
那小二应了一声,转头对掌柜悄声说:“这也是个怪人,大半夜的不睡觉还在这儿喝酒。”
掌柜又拍了他一脑袋,“才给你说的你又忘了?赶紧去。”
门外狂风簌簌,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街上的屋舍纷纷落灯歇息。
那人看着秦涉川的房门关上之后,缓缓摘下了斗笠,又跟小二讨了一碟小菜。
夜雨停了,草木尝到了甘露,招摇着绿油油的身姿。坊市的屋檐滴着雨,落在了青石板上的小坑里。
修宜君用过小二送来的早饭之后,便收拾了行囊准备启程。
两人下楼的时候,秦涉川一直看着楼堂。
修宜君问他:“你在看什么?”
秦涉川回过神来,对她说:“昨晚我下楼的时候,看到一个戴黑色斗笠的人独自坐在这里。我留心看了几眼,没看清他的长相,但看打扮有些像江湖侠客。”
修宜君在脑海中迅速盘算着昨天的行程,她并未回忆出有人跟踪的迹象。
不一会儿,两人已经到了柜台前。
秦涉川趁着结账的机会,指着楼堂问掌柜:“你还记不记得,昨晚坐在这里喝酒的那个人,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陈掌柜细想了一会儿,说:“哟,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我也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了。他也没要房间,就一直坐在那里。我说小店要闭门了他也没动,直到今早我开门的时候他才离开了。”
秦涉川付了房钱,谢道:“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