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定亲
“奇怪，清韵娘子最近状态不好吗，怎么这曲子听起来总差些意思？”
“你没听说吗，清韵娘子要休养，得有一段时间不能来秦歌楼了，所以才在今天献曲。”
“啊，我可就是奔着她来的，无趣无趣。”
“符娘子的舞艺也不赖啊。”
“我还是更喜欢看清韵娘子。我往后也不来了。”
“这里又不是只有曲子，你不来便不来，反正我喜欢这儿的好菜，我天天来。”
一曲弹毕，修宜君走上前，对符离说：“阿离姐，别在意他们对你的评价，你的技艺是极佳的。你我各有特点，我重曲中意，而你能跳出舞中情，比我也胜出一筹。”
符离听到她的声音，转头回她：“宜君妹妹说的是。你放心吧，我会证明给那些人看的。”
她起身拉住修宜君的手，问她：“你怎么突然想到要离开？”
“我……”
修宜君正想回她，忽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你要去哪儿？”
秦涉川靠在门上，随意地摇着扇子，眼光落在修宜君身上。
乌金色的扇骨质地极好，透着细腻的光泽，衬得他皮肤白净，眉眼俊俏。
时隔四年，他仍是俊朗而有神韵，符离的心跳得有些急促。
修宜君转头避开他的目光，冷冷地说：“与你无关。”
秦涉川走上前，朝她们作礼，起身道：“符娘子吉安。”
符离收起惊讶，回礼，道：“秦公子吉安。”
秦涉川意味深长地看了修宜君一眼，“秦歌楼一曲一舞名扬天下，没想到竟然是让你们两个占了头牌。”
修宜君起身行礼告退，“你们聊，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秦涉川伸手拦住她。
符离瞧出他俩之间的不对劲了，心中五味杂陈。
秦涉川转头对符离说：“抱歉了符离，我还有事要与宜君商议，先不作陪了。”
说完这话，他拉起修宜君就走了出去。
他拉着她进了一个雅间。
门口的小厮本想招呼，结果看到被拉着的人是修宜君，拉着她的又个满身贵气的公子，便噤声退下了。
秦涉川挡在门前，对她说：“姑娘，在下秦涉川，年方二十五，尚未婚配。余财万贯，还有两张地契。曾任越东北营主帅，宣和二年被钦封为长宜君。”
修宜君不知道他说这些意欲何为，疑惑地盯着他。
秦涉川朝她走近一步，问她：“你看我符合你的择偶要求吗？”
修宜君被他搞懵了。
秦涉川拿出丁香园的地契摆在她面前，“哦，不对，现在是三张地契了。”
他不给她反应的时间，继续说：“你说你想在渡南找个王公贵族过稳定的生活。不知道我这个条件怎么样呢？”
修宜君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秦涉川伸手抚上她额间的梨花钿，轻声说：“你说光阴，这些年的离别是我的遗憾，但我现在已经找到你了，我们还有很多的时光。你说家仇，诚然，当初我父亲没支持修将军，可是他也为他争取了清白，而且沈娘的死错不在你，我们可以一起去查明。你说身世，你无父无母，我也放下了越东的一切，愿意在渡南陪伴你。你说猜疑，是我当初没能保护好你，你的做法是正确的。而且我以后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任何事情都不会再瞒着你。”
修宜君呆呆地看着他。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落在她的心上，一点点地冲击着那层本就脆弱的防线。
秦涉川用宠溺的语气包裹着忐忑与试探，在梨花上轻轻落下一吻，问道：“我不知道还有哪点膈应着你，难道是嫌我年龄太大？”
他的目光像是一片橘色的海，温暖地包容了一切，让晚风也沦陷于此。
修宜君的心已经热了起来，却不知该作何表示。
见她还是不回答，秦涉川便拥她入怀，将下巴搁在她头顶上，“南归，我来渡南，一是为查清母亲的死，二是为找到你。如今两件事都有了眉目，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走下去？”
修宜君贴近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感受他的温暖。
心很暖，也很疼。
“我愿意。”
两人紧紧相拥。
等那阵吹化积雪的东风散去，秦涉川拉着她坐下，问她：“你之前说有人来秦歌楼杀你，后来怎么样了？”
她都快忘记这件事了，秦涉川却主动问起。试探得到了回应，她有些感动，又有些惆怅。
“他们在秦歌楼杀了人，一个月后被斩首示众了。”
秦涉川颇为失望，这条线索也断了。
他握紧她的手，问道：“你说你要离开，是不是想去查余桓给的线索？”
修宜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头。
秦榆笑了，露出了一口白牙，“那正好，我也要去，顺路。”
修宜君看了他许久，终于翻转手臂，与他掌心相贴，轻轻点了点头。
秦涉川眯着眼睛看她，“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事得处理。”
修宜君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满月宴前一日，王涂夫妻俩正忙着筹备，顾珺在帮忙照看王念安。秦涉川忽然带着一个人前来拜访。
他先递给王涂一个厚厚的红包，说：“这是给念安的满月礼。”
王涂看这份量，开始推拒。
还是没推过。
王涂收了红包后，秦涉川说：“还有一事想请示二位。”
王涂与宋月华对视一眼，两人疑惑地看着秦涉川。
他介绍了随他而来的媒婆，然后行礼说：“我想向宜君提亲，这是聘来的媒人。二位是宜君的长辈，所以今日特上小苑登门提亲。”
顾珺哄睡了孩子，出来透气，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周围做工和帮忙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看向这边。
王涂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这俩到底什么情况？虽然感情之事有时就跟那浪潮似的一阵低一阵高，但这两人的高低未免也太极端了吧。
顾珺走上前拉住宋月华，对她耳语：“我托我爹查过他，只说他背景干净。但我觉得他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她转头看了一眼秦涉川，对宋月华道：“不过他下手也太快了吧，才来云溪一个月就拿下了你的头牌。”
宋月华听罢，拍了拍她的手，对她说：“他爹和王涂是旧相识，可信。”
顾珺听她如此说，也就放下了心来。
宋月华转身扶起秦涉川，说：“婚姻是终身大事，还得问过宜君的意思。”
修宜君从门内走出，说道：“宋姨，我答应。”
那媒婆平白得了份轻松差事，乐地合不拢嘴，赶紧接话：“哎哟，可真是郎情妾意，佳偶天成。如果二老同意的话，那这段姻缘就算成了。”
宋月华看了一眼修宜君，她正笑的开心。她把修宜君拉到一边，问她：“你真的想好了？”
修宜君认真地点头，说：“宋姨，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宋月华像看穿了她的心思，问她：“那你这次去游历可是同他一起？”
修宜君解释道：“我想散心在前，他想结亲在后。”
宋月华盯着她：“那你可得把握好尺度，可不能叫那小子欺负了你。”
母爱般的温暖忽然包裹了修宜君的心，让她想起来沈娘。如果沈娘知道，也一定会叫她不能受欺负。
修宜君轻轻抱住宋月华，对她说：“谢谢你，宋姨。”
王涂看到她俩这副模样，也知道了宋月华的态度。于是他对那媒人说：“我们同意这门婚事。”
那媒人立即美滋滋地说：“那就请两家立婚书吧。”
在王涂、宋月华、顾珺、媒人以及其他一众在场之人的见证下，婚书写成。
订婚人 秦涉川 修宜君
嘉礼初成 良缘遂缔 情敦鹣鲽 愿相敬之如宾 祥叶螽麟 定克昌于厥后 同心同德 宜室宜家 永结鸾俦 共盟鸳蝶 此证
媒人拿出双喜印章，给婚书烫下了赤心证明。
秦楼歌百转，修得故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