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夜雨
秦涉川见修宜君走调不走心，心中暗笑。
果然你也不好过。
他伸手捂住修宜君的眼睛，捏着嗓子说：“猜猜我是谁？”
修宜君刚开始被吓了一跳，但想了一下，除了秦涉川，没人能这么干。
她停下弹曲的手，问他：“你幼稚不幼稚？”
秦涉川绕到她面前坐下，拎出一个油纸口袋，问她：“猜猜这是什么？”
修宜君已经看到边上露出来的糕点了。但她还是配合的先闻了一下，然后故作试探地问：“黄水晶？”
秦涉川震惊地看着她，然后拎到自己鼻子前反复嗅着，问她：“这都能闻出来，你是狗鼻子啊？”
修宜君无语翻白眼。
就不该陪这个白痴演戏。
秦涉川打开口袋递到她面前，“吃吧，我刚做好的。”
修宜君看着口袋底下的“鲜味轩”三个字，默默地拿起一块放到了嘴里。问他：“鲜味轩的东西很难买吧？”
秦涉川也塞了一块在嘴里，回她：“可不是，头都快挤破了。”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修宜君最受不了男人对她来这一套，那些油腻贵公子一对她这样，她就想摸刀。
但至于秦涉川嘛……
她叹了口气，说：“找我何事？”
修宜君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打直线球，他下巴靠在桌子上，直白地说：“想你了。”
幸好她嘴里的糕点已经吞进去了，不然高低被噎死。
她平复了心情，问他：“秦三岁，那你想怎么样呢？”
秦涉川说：“你陪我看星星。”
……
“好吧。”
入夜，星子零碎，一叶孤舟漂泊在湖心。
修宜君彻底服了。
她以为秦涉川说的看星星是在院子里，最多就到房顶。可没想到，竟然是在船上看星星。
修宜君躺在船上，看着星星问秦涉川：“我说，要是我们被发现偷船会怎么样？”
秦涉川回答的一本正经：“会被抓。”
修宜君问的尽心尽力：“那怎么办？”
秦涉川回答的毅然决然：“投河自尽。我先下去给你垫背。”
说完这句话，两人都笑了。
秦涉川没有移开视线，问她：“你有没有想我？”
“这几天吗？”
“这些年。”
沉默。
暧昧的沉默。
“有。”
秦涉川撑着坐起来。
“我也想你。”
视线相交，空中有看不见的荧火在燃烧。
修宜君还在等他下一句，结果这货竟然闭口不言了，悠哉悠哉地躺回了船上。
修宜君提着的一颗心狂跳不止，浮浮沉沉。
她不知该说什么，也什么都说不出口，只好闭着眼赏星星。
夜风抚过，水面泛起涟漪，一颗水珠打在了她的眼睫上。
她睁眼问旁边的人：“你今天出门没看气象吗？”
秦涉川不明就里，“嗯，什么？”
修宜君一下站起来，拿起船桨就往岸边划。秦涉川这才感觉到下雨了。
她一边划一边抱怨：“你好歹偷一个有雨棚的船啊，今夜我俩绝对要变成落汤鸡了。”
秦涉川看着她又嗔又怒的样子，忍不住笑。他从怀里掏出两枚铜板放在了船心。然后伸手捞住修宜君的腰，对她说：“抓紧我。”
修宜君才放下船桨，两人就腾空而起，秦涉川借着水中渡船的力，带着她到了岸边。
大雨已至，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转身往住处跑。
好不容易跑到小苑的时候，修宜君想推门进去，结果被秦涉川一把拉走了。
秦涉川紧紧握着她的手，带她往丁香园跑。
回到丁香园，秦涉川给她找了一身干净衣裳，又拿了布巾给她，然后去厨房忙活了。
修宜君看着这身蓝白袍子，脸颊通红。
她今晚一定是神志不清，才会稀里糊涂地没赶把他出小苑，稀里糊涂地去看什么星星，稀里糊涂地跟到了他家。
“热水给你准备好了，快去沐浴吧。”
秦涉川走进门，就看到她盯着衣服一动不动。
他又喊了一声，“小鬼，沐浴去。”
这句话听起来格外令人脸红，修宜君更不想动了。
这算什么？兄妹之间的体贴吗？
她很生气，又很无奈。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又在不满什么呢？
她把衣服放到了一边，起身对秦涉川说：“你去沐浴吧，我回小苑去。”
说完就冲进了雨里。
好不容易干了一些的头发又湿透了。
秦涉川来不及想，冲过去拉住她的手腕。
修宜君挣脱他，无力地说：“放手。”
秦涉川看这雨势急促，没再与她争辩，一把抱起她，到了屋檐下才放下。
修宜君深吸一口气，使劲推了他一把，问他：“你到底想做什么？糕点我吃了，星星我陪你看了。我该回家了。”
秦涉川的神情也带着纠结。
终于他上前一步，伸手擦干修宜君脸上的水珠。
“我说我想你，曾经我以为那是哥哥对妹妹的挂念。直到念安出生的那天晚上，我才明白，那是喜欢。”
修宜君愣住了，赶紧捂住眼睛不敢看他。
他伸手盖住她的手背，贴近她耳侧说：“是想挨你更近的喜欢，是想把你据为己有的喜欢，是以求琴瑟之好的喜欢。”
大雨倾盆，却掩盖不住耳边的轰鸣，浇灭不了心中的沸腾。
她忍不住跟着念出了声。
“琴瑟之好。”
秦涉川叹了一口气，问她：“南归，你也喜欢我，对吗？”
修宜君呆呆地看着他，很想点头，却没有勇气。
她就这么僵着脖子，一动不动。
秦涉川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回神。”
他拉着修宜君回房，把那套衣服放到她手里，然后带着她去沐浴。
把修宜君带到浴房之后，他说：“你不必急于回答，我们来日方长。”
说完便退出去关上了门。
修宜君泡在温热的水里，脑子里反复回放着今天的经历。
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她是不是应该表下态？
可是该表什么态呢？
迷迷糊糊地洗完澡，秦涉川已经收拾干净了，正坐在堂前等她。
修宜君站在门外踌躇不前，秦涉川走过来拉她坐下，拿起干净的布巾给她擦头发。
他温柔地说：“稍后我送你回小苑。”
修宜君听到这样的话，心花都焉了。
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