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赎金
明天就是交赎金的日子了。
秦榆坐在营地瞭望台上，对月独愁。
过了一会儿，卢续摸了上来，递给他一壶酒。招呼了他一声：“将军。”
秦榆接过酒，猛干了一口，泄愤似的说：“我真的很想一把火烧了整片琅琊山。”
卢续看这情形，是有的聊啊。
于是他留了下来，说出秦榆想让他说的话：“听说玄武堂经常在琅琊山一带出没，以越东和渡南两方现在的军力，把山头铲平了都不在话下。但要是就这么这一路打过去，势必会影响渡南百姓平稳的生活。尤其是云溪和南山两座县城。”
秦榆没阻止他，他确实需要有人来耳提面命，说服自己忍住。
卢续接着说：“而且琅琊山下有许多果农，经营着他们赖以为生的果园，所以耑王才这么多年都没有发兵。”
卢续给了致命一击：“现在靖国夫人在他们手里，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秦榆不想再听了，换了话题：“信箱有动静吗？”
卢续摇了摇头：“每天都有来凭吊的，我看，个个都像土匪。”
秦榆酒劲上头，说出了压抑心底的惶恐：“自从收到那封信，已过去了半个多月了，不知道她现在是否安好，能不能不受折磨。”
卢续实话实说：“沈夫人的鞋子掉落的那条路，我们已经来来回回查了好几遍了，耑王说的找到簪子的地方我们也去搜了，就差把地底给挖穿了……”
卢续说不下去了。
秦榆接过了话：“还是没有一点线索，对吧？”
卢续无声地点了点头。
秦榆又闷下一口酒，问：“那沈南归呢？”
“没有消息。”
秦榆猛地把酒壶一摔，“我现在连她们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卢续又递给他另外一壶，“将军，明天就交赎金了。只要他们敢来拿，绝对逃不了。”
秦榆没接，手一撑跳下了一阶，“今天过后有场硬战要打，我得保持清醒。”
随后扬长而去。
卢续看着他的背影，自己闷了一口。
其实他明白，将军已经足够清醒了。
想让他们绝对逃不了，前提是他们得来。
明天的状况恐怕将军心里也没底。
第二天天一亮，秦榆就将一百两黄金送到了琅琊山。
主营的将士守在山下，他只身一人带着赎金上山。
信箱前摆满了酒品和果子，周围的草丛外围有倒伏痕迹，看起来像是前来祭拜人踩踏的。
但秦榆仔细观察，发现草丛中有几条缝隙通向深处。
有人埋伏。
他将赎金放下，从山路离开。等转过弯后，闪身进了草丛。
约莫过了一刻钟，草丛里摸出五个人，他们确认了周围的环境安全之后，上前扛起赎金朝山下走。
秦榆隔着距离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沿着山路走到了一段，忽然停了下来，挨个用布巾掩住了口鼻，然后进了树林。
这条路线在他的预料之中。
秦榆也掩了口鼻，取下腕带，系在了在树林外围。
穿过树林，是一条河。
河边有一棵十分粗壮的龙血树，看样子，应有百年修为。
奇怪的是，长在野外的树，枝桠上却系着不少红色锦带。有旧有新，随风飘拂。
河边，有只渡船等在这里。
那些人正将箱子往船上搬。
秦榆拔出刀对准他们，“把东西放下。”
五人对视一眼，竟然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果断出手。
秦榆借着树干的阻挡，闪过了第一波的攻击，还不忘对船夫喊话：“那个撑船的，你敢跑我就飞刀扎死你。”
船夫果然不敢动了。
那五个人仿佛非要要置于秦榆死地一般，金子也不顾了，就只举刀追着他砍。
秦榆借着地形和丛林环境与他们缠斗起来。
一刻钟后，交战结束。
秦榆身上全是血，脸和脖子也糊了一大片鲜红，撑着刀把半跪在地上。
那五人躺在地上有出气没进气。
秦榆抹了一把糊住眼睛的血，把刀口对准撑船的船夫，“带我去见接头人。”
那船夫拨动船桨，慢慢划了过来。
秦榆将箱子放到船上，刀口贴在船夫身后，审问他：“你们的大本营在哪儿？”
那船夫哆哆嗦嗦地答：“什么大本营？官……官人，我不知道啊。我只是收了过河钱，来运货的啊。”
秦榆望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一边是树林，另一边是群山。
他的刀口贴紧了一寸，“你撒谎。这里人迹罕至，随处可匿，他们会放心让你一个人来运一百两黄金？”
那船夫听到这话，立即朝秦榆跪了下来，“官人，我是真不知道啊。就……就一个人给了我一贯钱，让我在这里等着运货，他也没告诉我是什么货啊。”
秦榆摘下他的竹笠，仔细观察，发现他皮肤黝黑，头上有一圈白痕。他抓起他的手查看：食指和掌心下端有老茧和磨痕。
确实是个专职渡运的船夫。
秦榆把刀收回鞘中，把他拉起来继续划船。他在船中坐下，问他：“是什么人让你运货的，运到哪儿？”
那船夫诚惶诚恐地答道：“是一位公子，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只晓得他出手阔绰。您也知道的，这里人迹罕至，一般没有人会在苏河上游跑船。那公子可是足足给了一贯，叫我只管在一棵龙血树前等人，拿到货往下游送便是。”
秦榆回想起船停的岸边，确实有一棵龙血树。
他忽然察觉不对劲。
下游？
玄武堂在琅琊山南出没，可苏河下游是云溪镇，繁华之地如何掩人耳目？
糟了！
秦榆一把拉住船夫，“不要再往下游走了，回上游去！”
那船夫为难地说：“可是最近涨水，易顺不易溯，我们已经……”
说时迟那时快，船夫的话还没说完，几支暗箭就从岸边的树林中射来。那船夫躲闪不及，当即中箭落水。
秦榆捡起船桨，一边挥刀挡箭，一边朝山那边划。
果然如他所想，他们敢放心让一个陌生的船夫运货，一定是在下游等着灭口取货。
那群人穷追不舍，数箭齐发。河水湍急，渡船被冲得左摇右摆，面前又是密箭。秦榆终于躲闪不过，右肩中了一箭，跌落水中。
那些人看他中箭落水，便放弃了追捕，把渡船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