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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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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榆一听到沈迎春失踪的消息,就立即放下了北营所有的军务,马不停蹄地赶来了主营。

    一到军营他就直奔了议事堂。看到秦瑄和黎瑞都在,他把银盔往桌上重重一扔,问他们:“谁做的?”

    秦瑄正埋头盯着手里的一支裹着红泥的点翠金簪,对秦榆的话充耳不闻。他的目光死死地定在簪子上,整个人全然不在状态。

    黎瑞正在一旁安慰他,被秦榆掷盔的声响打断。他转头看向秦榆,抿着嘴摇了摇头,说:“我还没查到。”

    秦榆伸脚勾过一旁的凳子,坐在他俩面前,盯着黎瑞说:“那就说你查到的。”

    黎瑞扫了一圈近卫,他们立即会意,退到了堂外。

    等其他人都走了,他对秦榆说:“七天前,有人在琅琊山下见过沈夫人。”

    闻言,秦榆目光一沉,然后皱起眉问黎瑞:“她去琅琊山做什么?”

    黎瑞似乎染上了风寒,捂住嘴咳了几声。他擦了擦鼻子,说:“南归的祖母家在那里。我派人去看了,那里已经被烧成了一片废墟。楚家医馆的三十二口人全都死了。”

    秦榆皱了皱眉,他沉静地问黎瑞:“你是怎么打听到南归的祖母在那里的?”

    黎瑞明显顿了一会儿,他咳嗽了几声,接着说:“我和南归的母亲是曾经的战友,她和我说起过自己的故乡,就在琅琊山。”

    秦榆收回了打量的目光,神情严肃,“你的意思是,这帮人的目标是南归的祖母。而我母亲恰好带着南归省亲,结果被牵连?”

    黎瑞点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

    秦榆陷入思考。

    黎瑞接着说:“我一听到琅琊山失火的消息就立即赶过去了。那时还不知道你的母亲在那里,就错过了搜救。”

    他转头看着秦瑄,“后来得知嫂子在那里,我们又去挨着搜寻了几遍,然后在树丛里找到了一支簪子……”

    那支金簪还被秦瑄紧紧握在手里,上面的泥点已经干透了,盖住了点翠绚丽的光泽。

    秦榆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的郁气无处发泄。

    厅门忽然被敲响。

    秦榆走过去打开门,只见一个侍卫抱着一个匣子,犹犹豫豫地说:“将军,我们在营地门口看到了这个。”

    秦榆问他:“谁送来的?”

    话音才刚落下,秦瑄就冲了过来,把匣子一把接了过去。

    他这魔怔的模样把送匣子的小兵都吓了一跳。

    秦瑄正要打开,黎瑞按住了他的手。

    他指着匣子锁扣边的黑色火漆,说:“这里有东西。”

    秦榆立马凑近看,只见火漆上有两团凸显的图案。很像是字,但他辨认不出。

    黎瑞也凑过来看了一会儿,忽然睁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

    秦瑄看着这两人的反应,还以为这是什么暗号,也拿起来看。

    看清楚之后,顿时怒火中烧。

    秦榆看着黎瑞,黎瑞解答了他的困惑:“那两个字是玄武。这个样式是他们独有的,别人仿不来。”

    什么,玄武,玄武堂!

    秦瑄把匣子放到桌上,拔剑划开封印,削下锁扣,然后一把掀开了盖子。

    里面是一封信。

    黎瑞伸手拿起信封,念出了里面的内容:“想留下沈迎春性命,就准备好一百两黄金,四月初一放在楚家信箱旁,钱到放人。记住,只派一个人来。否则,楚家的人就是她的下场。”

    秦瑄握紧了拳头:“这玄武堂好大的胆子,敢拿迎春来要挟我。我当初就应该直接带兵踏平南山。”

    秦榆仔细看着那个匣子,总觉得不对劲。

    黎瑞说:“好,我早就想彻底平定这匪患了,我这就派兵助你。”

    秦榆开口打断了他们的谋划:“这个匣子的厚度不对,有夹层。”

    他仔细摸索了一番,发现放信的木板下有空响。他找到缝隙,撬开了那块木板。

    下面躺着一只断手。

    秦瑄看一眼,便确认那就是沈迎春的。

    手心的纹路,手指的长度,皮肤的质感,指甲的形状,月牙的颜色。

    都格外熟悉。

    他眼前一黑,往后退去。

    眼看着就要直挺挺地倒下去了,黎瑞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秦瑄靠在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缓过气后,他一掌拍在桌上,杯子被震起一跳,水撒了一桌。

    他咬牙切齿地说:“这群姓李的,我要活剐了他们!”

    秦榆还沉浸在震惊与悲痛中,呆在原地直愣愣地盯着那只手掌。

    他踉跄了两步,走到黎瑞身边接过了他手里的信。

    仔细端详了一阵,他觉得很不对劲,对秦瑄说:“如果说玄武堂的目标是楚家,那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来勒索我们?他们知道母亲和我们的关系,还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秦瑄双眼通红,怒目圆睁,“他们都敢把东西送到营地门口来了,真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疯子!”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重心不稳,就要往前栽倒。

    秦榆上前扶住他,等他顺了一会儿气,问道:“你想怎么做?”

    秦瑄愤恨地看了一眼匣子,说:“端了他们的老巢!”

    黎瑞这时却犹豫起来了,“玄武堂的前任堂主李涪玄,人称煞君,听名字就知道是个狠厉的角色。虽然已经过世,但现在的四个当家人每一个都是有些本事的,我这些年来一直没能把他们彻底铲除掉。他们本事又大,渠道又广,再加上地形,恐怕没那么容易端掉。”

    说完这一长串话,黎瑞又咳嗽起来。他忍着咳嗽说:“但事情出在我渡南的地盘上,我一定会全力相助。好你我好好谋划一番,说不定能铲除这块毒瘤。”

    秦瑄没有说话,只是起身抱起了匣子,呆呆地看着里面的东西。

    断掌边缘卷曲,有明显收缩,是活着斩下来的。

    秦瑄和秦榆在军中待了这么多年,一看便知。

    沈迎春肯定已经饱受摧残了,他们势必不能容忍玄武堂继续招摇。但黎瑞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对玄武堂下手,除了利益牵扯没有其他显而易见的理由。

    两人心照不宣,没有在黎瑞面前过多讨论。

    虽然在外人看来,这两人父慈子孝,都大有作为,令人羡慕。但他们各自都明白,两人之间的隔阂由来多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场春风解不开冻土。即使秦榆后来知道了和善公主和秦昭的事情,也忘不掉这十多年来如同丧父一般的生活。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破镜即使重圆也会留下裂痕。

    如今沈迎春又生死未卜,两人胸中更是闷着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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