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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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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南归这一烧烧得不轻,第二天也一直昏睡着,沈迎春一早就起来守在她身边。

    未时,楚涵香在后室与李元密谈。

    楚涵香看到李元,心中的焦虑一股脑全冒了出来。

    等李元坐定后,她急切地说:“你和我说楚丫头可能是心有愧疚才不回来的。其实不是,这么多年是我误会她了。”

    李元斟茶的手微顿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挪开,问她:“是吗,那是怎么回事?”

    楚涵香说:“原来是……她已经去世了。”

    听到这里,李元似乎也很惊讶,“怎会,我竟然也不知道。”

    楚涵香问他:“你后来有没有再去过北海?

    李元说:“去过,但每次都是来去都匆忙,没时间拜会故人,否则也不会……”

    楚涵香叹了一口气,说:“要是你去了,就能知道了。”

    李元遗憾地点了点头,又问她:“这消息我都不知道,您又是怎么得知的?”

    楚涵香说:“昨天我的外孙来了,是她养母带着她来的。”

    李元手中的茶杯晃了一下,溅出了几滴茶水。

    楚涵香的情绪仍浸在悲痛之中,说:“她说雁丫头是旧疾复发,但我知道这不可能。所以你能不能替我查一查这其中的细节?”

    李元放下茶杯,真诚地对楚涵香说:“您救过我的命,我肯定会为您办到。但这已是陈年旧事了,如今知晓内情的人也散落各处,只怕是会耗费一些时间。”

    楚涵香摇摇头说:“没关系,只要有你的帮忙,我就放心多了。”

    她给李元添了些茶,说:“我无法下山,这些年多靠你们为我在山外打点,才能让我和徒弟们过上这么随心的日子。”

    李元笑了笑,喝了一口茶。

    楚涵香也喝了一口茶,突然想起一事,问他:“你和雁丫头是旧识,那你知不知道蓝色合欢花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李元愣住了。他回忆了一会儿,说:“我虽与楚雁是旧相识,但……因为一些缘故也多年不常来往,否则我一定会告知您更多关于她的近况。说到这儿,也都怪我放不下面子,让您现在才知道……”

    楚涵香打断他,“我明白,这不怪你。只是雁丫头这事,还要劳烦你费心了。”

    李元朝她敬了一盏茶,说:“请您尽管放心。”

    李元特地避着人从后门出了医馆,他站在门外,看着站在后院朝他轻轻挥手的楚涵香,笑着同她告别。

    门渐渐合上,他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转头问身边的侍从:“沈迎春到了渡南,还找到了这里,而你竟然没有发现。”

    那侍从立马请罪:“是末将疏忽……”

    他还没说完,李元立即盯了他一眼。

    那侍从赶紧说:“是奴才疏忽,请主子责罚。”

    李元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说:“有人保着你,我敢责罚你?”

    侍从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不敢出声。

    李元看着他,凑身在他耳边说:“处理干净。每做一步,都要立即向我汇报。”

    侍从惶恐地领命。

    李元说:“起来吧,别在这儿丢人了。这件事你要是还做不好,任谁也护不住你了。”

    李元甩袖就走,不再理会那侍从。

    侍从脚下的石子路被踢出了一处空白,过了一会儿又被填平回去。

    风吹动树梢,寒雨快来了。

    傍晚,沈迎春、王涂和符离在偏厅与楚涵香,以及她的一众女弟子用晚饭。

    王涂好奇:“这里远离集市,怎么还有这么精致新鲜的伙食?”

    同桌的女弟子回答她:“这里的确交通不便,但每个月都会有人放米肉和时蔬在信箱下。这也让我们免去了跑腿的功夫,顿顿都能吃上新鲜菜。”

    符离吐了吐舌头,”我还以为那是贡品。”

    说完才发觉有点不妥当,赶紧捂住了嘴。

    女弟子们也没介意,都有说有笑的。

    沈迎春心神不宁地夹着碗里的青菜,楚涵香看了她一眼,问她:“菜不合胃口吗?”

    沈迎春忙答:“不是,我只是心里有疑惑。”

    楚涵香正想问她,就看到沈南归迷迷瞪瞪地出现在了门口。

    脸颊还是通红的,她费力地眨着眼睛让自己清醒。

    沈迎春赶紧把她拉进门,脱下身上的毛裘给她裹上,轻声问她:“醒了,饿不饿?”

    沈南归揉了一把眼睛,哑着嗓子说:“饿。”

    楚涵香斥她:“穿着单衣就在外面跑,冻死算了。”

    沈南归呆呆地盯着她看,又揉了揉眼睛。

    楚涵香没好气,“怎么,认不得自家人了?”

    沈南归赶紧上前抱住她,高兴地喊:“祖母!”

    楚涵香拉着她的手腕把了一会儿脉,又给她揉揉她肚子,说:“还好,没烧傻。”

    这时,侍女拿了一副碗筷过来,给碗里添上了饭。

    沈南归自觉地坐到位置上吃了起来。

    楚涵香看着她吃得差不多了,又给她倒了一碗温水,等她喝过之后,就拉着她的肩膀问她:“小南归,我问你,你娘是怎么死的?”

    沈南归猝不及防被呛了一口,周围也是一众吃惊脸。

    沈迎春暗暗擦了一把汗,和楚涵香一起给沈南归顺气。

    缓了好一会儿,沈南归才抬头看楚涵香,又看了一眼沈迎春,慢慢说:“她落到水里,染了风寒,熬了一个月……去世了。“

    沈迎春忍不住把她拉到怀里,轻轻拍她的背。

    楚涵香问她:“是冬天落的水吗?”

    沈南归点点头,说:“嗯,年尾。”

    这下沈迎春就疑惑了,“可……北海的水域到了冬天都会结冰的呀。”

    沈南归眼圈泛红,嗓又哑了,她难过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一大块冰,突然就碎了,我只能看着她……她在水里……”

    楚涵香拍了一把她的背,说:“不许哭!”

    沈南归一抽一抽地看着她。

    楚涵香叹了口气,说:“雁丫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爬树下河可利索了。无论受了多严重的伤,都从来不哭。看到那些血流了满身的人也能咬着牙包扎。南归,你可不能忘了她对你的教导。”

    是了。

    母亲说过:要做雨中的丁香,和春雨一起开满枝头。即使落败,也要化作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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