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盛世
松漓,某个街心花园里的石桌旁,一群婶婶们正聚集在这里。
何大娘啧啧两声,一脸心有余悸地说:“谁能想到,沈园那位,竟然是宣王的结发妻子,幸好咱们之前没跟她结过怨哟。”
吴大姨也啧啧两声,“谁说不是呢。沈府现在可气派了,门前都站了俩带刀门神,西门口的花亭子我都不敢再去了。还有,你们是没看到过宣王那张脸,可威严了。”
刘大妈抑制不住自己的八卦心,将陈年旧事抖出:“诶,你知道吗,那秦……那宣王,原本就是咱们镇上的一个工匠的儿子,啥背景也没有。要我说,这沈……这靖国夫人还真有那么点慧眼识珠的本事。”
天天被丈夫嫌弃的白小娘撑着下巴,抬头望天感叹:“羡慕啊。”
新加入的王奶奶叹了口气:“只可惜宣王他爹没福气啊,都没等到父慈子孝,儿孙绕膝的那天,就莫得咯。”
消息灵通的余大嫂想起最近的一桩新鲜事:“先别说这个了。下个月初一引凤楼要摆大宴你们晓得不?那可是开了四层楼呢,现在正在发帖,先到先得。”
刘大妈激动地接话:“我知道!我昨个儿一大早就去排队了,好不容易才抢到一张。要我说,那个发帖的也太精了吧,每天只发一刻钟,时间也不定。而且拿了请帖还要在他的薄子上画押。”
何大娘瞪大了眼睛,问:“开四层楼,谁这么大排场?”
余大嫂说:“还能有谁,引凤楼的东主呗。”
何大娘直摇头,“都把引凤楼做到这么大了,还没成婚呐?”,她对自己没做上这桩媒深感惋惜。
白小娘问:“今天发过帖子了吗?”
余大嫂说:“早就发过了,不然我还坐在这儿?”
刘大妈睨了她一眼,问:“你那个小叔不是都能和靖国夫人搭上话吗?怎么还拿不到一张请帖?”
余大嫂不乐意地撇起嘴,说:“人家只送有缘人,关系再大在这儿都不管用。”
数百米开外的沈园,近日又在翻修。
这次秦瑄只留下了梨树和迎春花藤,其余的装潢全部换新。雕花门檐全部改用金丝楠木,修小山流水,安青石板,铺白细砂。
庭前,工匠们叮叮咚咚的忙个不停。后院,秦瑄坐在石桌前,专心地按着一只金簪做点翠,工具摆了满桌子。沈迎春、沈南归和符离在旁边制香。
秦榆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佩刀上的琉璃结。
他终于忍不住上前扯了扯沈迎春的袖子,试探地说:“娘,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事呀?”
沈迎春头也不转,“有什么大事?”
秦榆也不敢直接问她:我的二十岁生辰就要到了,你给我准备加冠礼没有?
他旁敲侧击:“比如,要搞个宴席什么的?”
沈南归抬头看沈南归,她笑着眨眨眼回应,两人心照不宣。
沈迎春似乎恍然大悟:“哦,确实有,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秦榆嘴一撇,心里很不高兴:只剩一个月了,竟然还没有筹备。
沈南归看到他的表情,忍俊不禁。
沈迎春不看他,也想得出他是个什么样的神情。她故意叹了口气,说:“就是这喜帖怎么还没送到呢?”
闻言,秦榆脑中吹锣打鼓、礼炮齐鸣的画面戛然而止。
什么喜帖?
正想着,一封大红喜帖就送到了沈园。
沈迎春洗净手,坐到秦瑄身边,打开烫金红底的帖封,念出了里面的浓墨大字。
秦榆在一边生闷气。
“一阳初动,二姓和谐,请三多,具四美,五世其倡征风卜。六礼既成,七贤毕集, 凑八音,歌九和,十全无缺鸳鸳和。”
秦瑄皱了下眉,说:“鸳鸳?你是不是念错了?”
沈迎春反复确认,说:“没有啊。”
秦榆沉着脸拿过喜帖,将封壳全部展开。双开封面左右各印了一个名字,他念了出来:
“陆怀勋”。
“黎琢”。
秦榆说:“没有错,这两位就是青原二爷和元一堂堂主。”
秦瑄不敢置信,问:“他俩不都是……”
沈迎春撞了他一胳膊,“少见多怪。”
秦瑄把没说完的话咽进了肚子里,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世界观。
沈南归看了一眼沈迎春手里的内贴,说:“沈娘,后面还有字。”
沈迎春翻过来,接着念道:“佳期:宣和二年六月初六;吉时:正午;席设:引凤楼四层朝花厅芍药桌。”
秦榆啧啧两声,感叹道:“这两位对我们家还真是厚爱啊。”
秦瑄说:“那我们不得给人家备一份厚礼,恭祝新婚?”
沈迎春问他:“你打算送什么?”
秦瑄得意地说:“越东军营刚造出一批新式兵器……”
沈迎春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又是兵器,什么事你都送兵器。人家新婚和和美美的,你送兵器是什么意思?”
秦榆一边把玩着帖子,一边说:“引凤楼始建于承德三年,做到今天已有七年。”
他看了一眼庭前的干得热火朝天的装修队伍,接着说:“咱们越东的兵,搞装潢也是一把好手。不如送他们一套装修怎么样?”
沈迎春眼前一亮,“我觉得很好啊。”
秦瑄也笑,“好,拿笔来。”
符离立马去书房拿来了笔墨纸砚。
秦瑄笔走龙蛇,在金丝纸上写下:“赠引凤楼装修一套,祝君生意兴隆,百年好合。”
他接过沈迎春拿来的印章,盖下了“宣王印”三字。
沈南归拿出刚刚找到的烫金礼帖,和写好的金丝纸一起递给了秦瑄。
沈迎春凑到他面前,两人一起欣赏起来。
夫妻俩简直洋洋得意,得意忘形。
沈南归趁着大家都不注意,走到了秦榆身边,悄悄问他:
“字起好了吗?”
秦榆转头看她,她也看着他。
两人相视而笑。
他朝沈南归勾了勾手,沈南归贴耳过去。秦榆把手放在她耳边,轻声说:
“没有。”
院中打闹声响起,鹅梨帐中香的香味从小炉上传来,丝丝缕缕地绕着庭院,沾在衣裳上,染出经久不散的清甜。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