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暗度
沈迎春一收到松雪带来的信，便立马通知何尧重新去查粮食中毒一事。
第二天下午，何尧前来回复。
“当时给那家粮铺送货的人后来都出了意外，我们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当时被审的那个人。我这次再去查的时候，发现那人也失踪了。”
沈迎春说：“看来事情没有我们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沈南归在一旁抱着茶杯听完了他们的谈论，她对沈迎春说：“沈娘，其实很简单。”
沈南归和何尧齐齐地投去了目光。
沈南归清了清嗓子，慢慢说道：“这股势力在王畿蛰伏这么多年，说明必然有深广的消息脉络和高超的处理手段。但在沈家粮铺的事情上，为什么偏偏留下了那一个人？”
沈南归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沈迎春和何尧都听得专注，跟着她的问题思考起来。
沈南归喝了一口茶，接着说：“这说明他们就是想让我们查。只要我们发现了有人对沈家粮铺下手，无论是否相信这是宫里人做的，都会意识到有人要准备破局了。柿子先挑软的捏，我们肯定会加紧对皇室出手。”
沈迎春和何尧怔怔地拍了拍掌。
沈迎春也理清了思路，说：“看来他们的目标是搞垮皇室。”
目标一致，事情就好办多了。
何尧想起昨日查到的线索，问沈迎春：“夫人，您还记得那刘侍郎吗？”
沈迎春想了想，点点头，确认道：“买通何贵的那个人？”
何尧答：“正是。自从您去那家粮铺查账之后，他就失踪了。我们一直在找他。”
沈南归问：“是有线索了吗？”
何尧点点头：“前段时间有人看到他在松漓，昨日这消息才传到了我们这里。”
何尧接着补充：“只是……他现在形容落魄，还说不了话，也不在一个地方久留。我已经派人去找，也让商运的弟兄们留意了。”
说不了话。
沈南归听到这里，手里的茶杯忽然脱手，摔到了地上。茶杯碰缺了一个口，在地上骨碌碌地转了一圈。
沈迎春赶紧拉起她，神色紧张，“没烫着吧？”
沈南归回过神，摇了摇头，然后直直看着沈迎春，问：“哑药？”
沈迎春知道她指的是修靖轩的事情。
她点点头，说：“很有可能。”
何尧在一旁说：“哑药？据我所知是有的。不过在市面上找不到，我也不知道途径。”
沈南归捡起茶杯放在桌上，深吸了一口气，问何尧：“何叔，刘侍郎的消息是在您查商运之前还是之后得知的？”
何尧说：“之后，我是昨天傍晚得知的消息。”
沈南归看了沈迎春一眼，沈迎春会意，对何尧说：“刘侍郎可以暂时不用找了。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带着他来找我们。”
王涂忽然进来通传：“夫人，门外有人求见。”
三人对视一眼。
何尧说：“这么快。不过他们怎么找到沈园来了？这里的人都知道，这些年沈园从不接客。”
沈迎春低垂眼帘，说：“怕是这笔交易见不得光吧。”
符离迅速收拾出了许久不用的会客厅，接待了来人。
那人由王涂带着，边往里走边说：“听说沈园许久不待客了，我这算不算四年来头一遭？”
沈迎春站在厅前迎客，说：“肖掌事备礼拜访，我怎能不拿出诚意呢？”
肖梵走到沈迎春面前，拱手行礼，说：“既然沈老板认得我，那我便不作寒暄了。听说您在查沈家粮铺一事，我这里刚好寻到些线索。”
沈迎春伸手邀请，“肖掌事请进。”
肖梵、沈迎春与何尧坐下之后，沈南归为他们一一斟茶。
肖梵先是与何尧招呼：“在下肖梵，见过何掌事。”
何尧也回礼：“肖掌事客气，不知元一商运近来如何？”
肖梵喝了一口茶，说：“也就那样吧，不温不火的。”
他看到站在一旁的沈南归，问沈迎春：“想必这就是您的小女儿吧，果真生得粉雕玉琢。”
沈南归蹲身行礼：“南归见过肖掌事。”
肖梵抬手示意起身，对沈南归说：“知书达理，窈窕淑女。”
沈迎春笑了笑说：“肖掌事谬赞了。不知您此番拜访是有何要事？”
肖梵收回手撑在桌子上，说：“既然诸位都是信得过的，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刘炜在我手里，只要沈老板您一句话，立马送到府上。”
沈迎春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我要一个哑巴做什么？”
肖梵轻笑，“难怪沈老板能做成大生意，我就是只能在王畿做点小买卖。”
沈迎春也笑了笑，等他说下一句。
肖梵收回笑容，认真地说：“沈老板需要的，我能做到。”
沈迎春说：“元一堂不是从不参与党争吗？”
肖梵看着她说：“大厦将倾，总需要有人撑起来，何来党争一说？”
沈迎春拂了一把袖子，说：“四月二十五之前，把越东想要和青原结盟的消息传到宫里。”
肖梵苦笑着说：“只给我八天时间，会不会太紧了？”
沈迎春不为所动，“你们能在退沙之战一结束就迅速安排刘炜在我的粮铺搞事情。想必时间不是问题吧？”
肖梵一口喝净了杯中的茶，说：“好！”
他把杯子按在桌上，说：“我只要一样东西。”
沈迎春说：“请讲。”
肖梵神色平静，声音听不出喜怒。
“明仪，活着的。”
“成交。”
沈迎春让沈南归给肖梵添了茶，对肖梵说：“对了，还有一事想请问肖掌事。”
肖梵的目光在沈南归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回她：“沈老板请讲。”
沈迎春的上身往案几倾了倾，问他：“您对刘烨，是不是用了锁喉？”
肖梵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思索了一番之后，回她：“不是锁喉。锁喉太强，只要进了口，活不过七天。用的是锁舌，这种药只会使人发声部溃烂，并不伤及肺腑。”
沈迎春问他：“这药你们可出售过？”
肖梵看着她，说：“锁舌难制，我们从不出售。”
他又变转语调：“但可以赠人。”
沈迎春笑了笑，说：“我知道了。”
她走下位子，对肖梵伸出右手，说：“多谢肖掌事，希望这次合作顺利。”
肖梵笑着与她轻轻握手，“合作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