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营救
第二天傍晚，秦昭用过晚饭之后就去桥边赴约了，还特意揣上了一块精致的梅花糕。
林裴今天倒是没有捞鱼了，他直接脱了鞋下了池塘去抓。
秦昭在岸上唤他：“喂，我来了。”
林裴对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下来玩！”
秦昭摇了摇头，说：“你快上来吧，这里可是行宫。”
林裴叉着腰拂走脸上的水珠，说：“行宫又怎么了，不也是供人居住的吗？再说了，你这个院子又没有什么人来。”
秦昭依然抗拒，“没人来也不好这样，你快上来，我拉你。”
秦昭往池塘边挪了挪，朝林裴伸出手。
林裴眼珠一转，伸手去够。等够到秦昭手时候，一把把他拽下了池塘。
秦昭被吓了一大跳，想往岸边去。
忽然脸上痒痒的，他转过去一看，一只锦鲤的鱼唇正挨在他的脸上。
林裴看着他的窘样，哈哈大笑。
秦昭不甘示弱，蹲下身子去拂水打他。
两人就这么在池塘里你来我往，不亦乐乎。
明芷萱听到动静，赶紧赶来了桥边。
看到秦昭玩得一身泥，她想制止他们，但想了想，又放弃了。
她从未见到过秦昭如此开心。
这行宫里没有他的玩伴，难得遇到一个，也不好叫他伤心的。
秦昭玩累了，林裴拉着他坐在池塘边休息。
衣服滴滴答答地打湿了一大片青石板。
秦昭突然想起怀里的梅花糕，赶忙掏出来一看——被挤碎了。
林裴好奇地凑头过来问他：“这是什么？”
秦昭垂着脑袋说：“这是母亲做的梅花糕，用的是去年冬天用糖腌下的梅花。口感比一般的梅花糕筋道一些，但现在……”
林裴捻了一块过去，塞进了嘴里。仔细地尝了尝，又砸吧砸吧嘴，说：“我没吃过一般的梅花糕，不过你的这块真的好吃。”
秦昭正想再说些什么，余光中隐约看到一抹紫色。
他定睛一看，是母亲。
赶紧起身行礼，“母亲。”
林裴见状，也行礼道：“拜见夫人。”
明芷萱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少年。
应该是他。
她温婉地笑了笑，说：“进来换身衣裳吧。”
秦昭一路上看了他好几眼。
他怎么一见到母亲就变得那么老成？
明芷萱把林裴和秦昭带到了偏厅，一边翻找一边说：“这里平时只有我们娘儿俩，还有几个仆从。昭儿的衣服你应该穿不下，这儿也没备下长岁的衣服。”
找了会儿，她起身对仆从说：“你们去替这位小公子拿身衣裳来。”
为首的仆从左顾右盼，迟疑了一会儿，说：“殿下，不如我们带小公子去换吧。”
明芷萱拿起案几上的茶杯猛地摔在地上。
瓷器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明芷萱的声音同样尖锐：“我们都被关了多少年了？现在连个小孩你们也要防着吗？”
一众仆人赶紧跪下，“殿下息怒，我们这就去。”
待到仆人们都退下之后，明芷萱拉着他们进了房间。
林裴会意，等房门关上之后，他细声道：“夫人，我们是来接应你们出去的。详细安排还需与您商议。”
明芷萱点了点头，问他：“我们会去哪儿？”
林裴答：“北海。”
明芷萱愣了一会儿，喃喃道：“北海……也好。”
秦昭看到他们如此一番操作，也愣住了。
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明芷萱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昭儿，你衣服湿透了，先换下来。”
秦昭回过神来，眼神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不好意思地说：“母亲，这里是……”
明芷萱没有听他说了什么，她正专心地翻找着换洗衣裳。
忽然一套衣服飞到了秦昭面前，明芷萱对他说：“快，不然染了风寒就麻烦了。”
这里是我的房间……
秦昭抬头望了一眼林裴，两人对了对眼。
林裴反应过来，对明芷萱说：“夫人，我先退下了。”
明芷萱叫住他：“等仆人拿衣服来你换了再走。你的衣服留在这里，我差人给你洗干净，你明日来取。”
林裴站在屋里进退两难。
思虑再三后，决定背过身去对着墙壁。
秦昭也赶紧换衣服。
不一会儿，仆从在门外通报：“殿下，衣服拿来了。”
明芷萱打开门拿了衣服。正要关门时，仆从赶紧说：“殿下，让奴婢伺候小公子更衣吧。”
明芷萱停下动作，冷冷地看着她，说：“怎么伺候我和昭儿就不上心，伺候别家的公子就这么殷勤了？你也知道陛下是派你们来伺候的，少听多做还需要我教你吗？”
不等仆从回话，明芷萱一把关上了门。
等到门外响起了收拾瓷器声音，她才转身把衣服放到了床上，对林裴说：“快换上吧。”
秦昭默默转过身面壁。
明芷萱也转过身去避开目光。她望着门问林裴：“对了，还没请问小公子的姓名呢。”
林裴一边换衣服，一边礼貌回答：“在下林裴，此来行宫是等候封赏。”
明芷萱点点头，说：“真是年少有为。”
林裴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把自己的湿衣服叠好放在了床脚边。
他对明芷萱行礼，道：“夫人，伯父还在等我回去，小辈就先行告辞了。”
明芷萱走近他，耳语道：“行宫中都是他的眼，往来请务必小心。”
然后她转过脸对着门外大声说：“昭儿许久没见过同龄人了，你若得空了，可来一同玩耍，与他做个伴也好。”
林裴会意，也大声说：“谢夫人美意，得空便来。”
明芷萱为他开了门，与秦昭一起送他出了梅苑。
秦昭思绪有些复杂。
他在池塘捞鱼，与自己一同玩耍，称赞他的梅花糕好吃……是在作戏吗？
秦昭抬头望着明芷萱。她看到他的眼神，伸手扶着他的肩膀，蹲下身看着他。
秦昭问他：”他就是纸上说的那个递信人？”
明芷萱点点头，说：“我也没想到会是个小孩。不过也好，这样他常与我们来往不会太过招摇。”
秦昭看着林裴的背影消失在拱桥那边，心里默默想：罢了，至少是与我们站在同一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