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母女
秦榆依旧让沈南归面朝着他，一路回了营地。
南归下马的时候，腿已经酸得麻木了，一下没抬起来。
秦榆握住她的脚踝，给她按摩，缓过这股麻劲。
林裴在校场远远看到这一幕，立即停下动作赶了过来。
符离还没凑过去，林裴就已经冲上去一把拍开了秦榆的手。
“你做什么动手动脚的，阿南还是个没出嫁的姑娘。”
秦榆的手被他猛地推开，还带着沈南归的腿，她一下重心不稳，朝前扑去。
林裴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然后牵起她的手引着她下了马。
符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南归替双方打圆场，“谢谢裴哥哥，刚才是脚麻，榆哥哥在帮我纾解。”
秦榆看着林裴牵着她不放开的手，默笑了一下。
小破孩儿，你什么心思我还不清楚吗？
林裴不依不饶，“他那是替你纾解吗？他就是趁机占你便宜。”
秦榆和南归相顾无言。
秦榆：她要啥没啥，有什么便宜好占的。
南归：我这小身板，有什么便宜好占的。
符离：嚯，一出好戏。
南归解释：“裴哥哥，别生气了。榆哥哥是为了护着我才挨我近的。”
林裴想起这一阵子他们时时刻刻的亲密举止，气不打一处来，“护着你？护着你要每天揉你头发捏你脸？会半夜进你的营帐？会和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孩独处？会……”
没让林裴说完，南归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没想到他竟会如此误会。
“林裴！”
沈南归头一次直呼其名。
她看了一眼秦榆，对林裴说：“我视他为兄长，他待我如亲姊妹，我不明白有哪里是能够是让你如此误会的。你又为何这样对我指指点点？”
林裴看她生气，只好压下不满认了错，然后说：“大伯说了，你将要和我成亲的，往后在北海由我护你周全。”
南归：“什么？”
秦榆：“什么？”
符离：“什么？”
南归问符离：“林叔叔在哪儿？”
符离赶紧回答：“在营帐和夫人谈事呢。”
“带我去。”
两人跑着去了。
此时林焕正在帐内与沈迎春品茶。
“林将军，我从渡南淘来的雪芽还不错吧？”
“嗯，又香又润。回味甘甜，茶香久驻。好茶！”
“日后再得了好东西，我再给您送来。”
沈南归站在门口，只听到他们单独谈事，她心下不安，难道真的有成亲一说？
她整理好仪态，进了门。先是向林焕和沈迎春行了礼，然后跪在了堂内。
她先给林焕磕了个头，“林将军对不起，我还不想嫁给林裴哥哥。”
然后起身看着沈迎春，问她：“沈娘，您要抛下我了吗？”
林焕：“谁说要把你嫁给林裴了？”
沈迎春：“我几时说过要抛下你？”
沈南归：“可裴……可他们说，要把我指婚给林裴哥哥。”
林焕闻言放下了茶，滚着轮轴将轮椅行到南归面前，严肃地问她：“丫头，你不愿意？”
她又磕了一个头：“对不起，我……”
沈迎春上前拉起她，“这是做什么？我们没有要把你强留在这儿。”
林焕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说：“其实，我和沈老板商量了，要是你想留在北海，就指婚你与裴儿，我们也好有个由头护你在军中周全。要是你想跟着沈老板，你们就正式举行结拜仪式，做一对母女。”
沈南归怔怔地看着林焕，反复回想着他的话。
结拜？母女？
后赶来的林裴站在一旁，神色复杂。
他没想到阿南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秦榆示意他出营帐谈话，林裴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秦榆索性提着他的后领把他拖了出去。
林裴生气地挣开，“你干什么？放开我！”
秦榆放下他，问他：“你喜欢南归？”
林裴理着衣领，理直气壮地说：“看不出来吗？”
秦榆看他一眼，旋即望向了别处，“你若是喜欢她，就任她自己选择。熬鹰不就是这样吗？先懂它，再让它懂你，最后让它心甘情愿跟随你。”
他拍了拍林裴的肩膀，对他说：“南归她还小，沈家会照顾她好好长大。日后你将北海军扛了起来，若南归也心悦于你，你们自能成一段佳话。”
林裴有些不确定，难道他真只当南归是妹妹？他问：“你……不会阻拦我们吗？”
秦榆笑了，“她能分清是非对错，若是她真想跟着你，我如何阻拦？”
秦榆想起秦瑄，又摇了摇头。当着林裴的面抽出佩刀擦了起来，一边擦一边说：“但是你要敢负她，我会考虑杀了你，还是废了你。”
林裴听到秦榆这样说，反而放下心来。看来他不是情敌，而是大舅哥。
林裴对他行了个礼，“我必不负她。之前有失礼之处，还请兄长见谅。”
秦榆听到他的称呼，笑了一下。他收了新雪，抱着胳膊说：“少来这一套，行动见真章。”
秦榆说完径直转头走了。
林裴信心大振，也继续操练去了。
符离在远处看完了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
同是富贵身，怎么她没有富贵命呢。没有也就算了，为何还要让她眼红呢。
三月初二寒食节，是认亲的好日子。
南归是未年谷雨卯时生人，天生福缘深厚，能得贵人相助，命格是极好的。
但楚雁在生她之前动了胎气，南归落了体虚的毛病。孩童时易染风寒，夜里也常发梦魇。楚雁用药膳养了好些年才将她养好，现在虽然体格耐受了一些，但底子还是弱的。
而沈迎春生于亥年，属相为猪，与属羊女子最是相生相配，刚好还能冲冲南归底子里的病气。
三月初二，壬午时，冲鼠，煞北，时冲丙子，旬空，路空，长生，金匮。宜：求嗣、嫁娶、移徙、入宅 、开市 、交易 、修造 、安葬、订婚。
天时，地利，人和。
林焕为她们备了筵席。
进餐之前，沈迎春身穿赤服落座，沈南归给她磕了三个头，当着所有人的面改口称呼沈迎春为娘亲。
沈迎春扶南归起来，给她戴上了长命锁，正式冠姓为“沈”。
秦榆递过一方锦盒，沈迎春接过放到沈南归手里。其中是一双碗筷，寓意以后饱腹不愁。
沈迎春封了一个红包给她，南归接过，谢礼。
因为南归已经八岁了，而且沈迎春也觉得不雅，所以便省去了走胯这一节。
沈迎春抱住南归，摸了摸她的头，然后牵着她落座用餐。
认亲仪式正式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