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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相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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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应了秦榆之后,南归就旁敲侧击地在沈迎春面前凸显秦榆的存在感。

    “哎呀,这盆水好重,我都端不动。要是有人帮我们端就好了,可是又不好麻烦外人。”

    沈迎春起身一把端起盆,把水泼到了门外。

    “沈娘,你想不想去营帐外面走走?哎呀,可是没有人保护我们,怎么办呢?”

    沈迎春:“那就老老实实呆在营地里不要乱跑。”

    “沈娘,你之前和秦叔叔在越东的时候过得是不是很辛苦啊?肯定辛苦,榆哥哥那么调皮捣蛋的。”

    沈迎春:“辛苦啊,早点掐死他就没这么辛苦了。”

    试了几回,连符离都怕了。

    南归依然不懈耕耘:“沈娘,再过几日我们就要回北营了,不知道榆哥哥的伤养好了没有。”

    沈迎春:“他受伤了?”

    南归想:蹭破皮应该算受伤……吧?

    沈迎春赶紧把手中的刺绣放下,起身赶去了秦榆的营帐。

    南归没拦得住。

    沈迎春冲进门的时候,秦榆正坐在桌边看兵书。

    沈迎春盯着他,没说话。但眼里却藏不住担忧。

    秦榆抬头看着突然冲进来的沈迎春,又偏头看了看紧随其后,还在喘大气的南归。

    虽然不明所以,但礼节不能丢,秦榆想要起身行礼。

    南归赶紧跑到他身边拉住他,“榆哥哥,你的伤好点没有啊?还疼不疼啊,沈娘可担心了。”

    一边说着一边艰难地躲过沈迎春,使劲给他使眼色。

    秦榆会意,一下瘫在椅子上,手里的书也磕在了桌上,“哎哟……疼……我刚刚试着活动活动,但竟然连书都拿不起了。”

    沈迎春想起他前几日行动自如的样子,一下明白过来自己着了道。

    果然关心则乱呐。

    沈迎春没有理秦榆,而是对着南归说:“小南归,你竟然和这臭小子一起戏耍我,你变坏了!”

    沈迎春说完就要朝外走,秦榆立马起身赶上去挡在她面前。

    沈迎春正在想些狠话来说,但秦榆一下跪在了她面前。

    南归见状,默默走出去,拉上了房门。

    秦榆跪在地上,直视着沈迎春的眼睛,“母亲,您还要在他背后藏多久?快二十年了,他有一次对别人提起过您是他的发妻吗?”

    沈迎春的目光也不避闪:“有。”

    秦榆哽咽了一下,“就算说起过,他也没有要给您名分的意思。那什么破公主,不过是颗明仪用来掌握越东的棋子。可他还是接受了,您敢说他对您有真心?”

    沈迎春面色平静,“有。”

    秦榆无可奈何,他紧闭了一下眼睛,揭开了最疼的那处伤疤,“那鸢鸢呢?他和那个和善……”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秦榆脸上,这次是实打实的。

    秦榆后悔提起鸢鸢了,那是母亲的噩梦,也是他的噩梦。

    他痛苦地闭上双眼,问沈迎春:“母亲,这些年,值吗?”

    沈迎春:“值。”

    秦榆不再试图说服她,他改变了策略:“母亲,这么多年了,我想让您正大光明地站在他身边。我会尽快拿下霖州,彻底扳倒陈明皇室。让您成为他唯一的、名正言顺的妻子。”

    沈迎春听到这里,瞬间泄了气。

    她在气什么呢?

    这是她的儿子,是她和最爱的人的结晶,是与她朝夕相伴了十七年的心肝,是她这辈子的骄傲。

    而他,不过是想为自己争个名分。

    沈迎春把秦榆拉起来,给他整理领子,“名分不重要。没错,那和善公主是他的妻子,可在背后撑着他往前走的是我不是她。他在开疆拓土的时候,带在身边的也是你,而不是秦昭。”

    沈迎春放开沈榆,走到桌前拿起他的佩刀,轻轻抚摸上面的装饰,眼睛里盛满了温柔。

    “梨花,新雪。用千金难求的金铁铸成这把刀,说明他的心里留着我们的位置,不是吗?”

    “母亲……”

    秦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沈迎春放下新雪刀,一边向秦榆走过来,一边说:“我和你父亲成亲那一天,越东下了那年的第一场雪。那时你父亲替人修缮房屋,造些铁器来卖,凑了小半年才凑齐了嫁妆。后来你父亲进了军营,每个月回来探亲,都会留下他所有的军饷,我把它们都装在一个罐子里。等你再长大了些,总要去捞一捞那些罐子,看着铜板快没了,你就会开心地说:‘爹快回来了!’。”

    秦榆想起那些单纯盼望着父亲归期的日子,神色复杂。

    沈迎春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但其实那些铜板根本不够花。我靠着给人浣衣、缝补才勉强度日。我不敢把那些铜板用得太快,怕你等不到父亲会伤心。当你父亲军务繁忙不能抽身的时候,我又会悄悄放些进去。直到我后来找了份给当铺管账的差事,我们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

    沈迎春拉着秦榆的手坐了下来,“你还记不记得,当我们换了一间大些的宅子之后,有个姓邬的流氓总是来骚扰我们。可过了一段时间,他就突然不来了,在街上遇到我们都赶紧躲闪。还有,你六岁的时候,有个姓王的孩子抢去了你到鹿堂私塾读书的机会。后来那孩子的父亲突然登门道歉,最后还是让你去了那里念书。”

    秦榆没说话。其实他一直都知道,有只手在背后护着他们。

    沈迎春拍拍他的手,“小榆儿,你以为我们这么多年如何能在越东安身?你父亲凭着军中的关系,为我们摆平了多少忧患?”

    商界的水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秦榆明白,那些人不敢动沈家,是因为还有只铁腕罩着。

    “这些年,我一介弱女子,如何能将沈家做大,若没有你父亲,我们何以在这纷乱的商场中自立?”

    秦榆之前只顾着记恨他的逃避、懦弱、虚荣,不去在意那些背后付出。因为他觉得连支持自己的妻儿都要畏畏缩缩,这种做法令人不屑。

    可军地,商场,怎么由得他们明着翻云覆雨呢?

    他们是彼此的后盾,也是彼此的利剑。风雨同舟,心照不宣。

    但他不认同。

    他不会只藏在背后玩把戏,埋着头冷眼相瞧。他如果要保护谁,那就要护其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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