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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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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事会议结束后,秦榆推着林焕去营帐外散步。

    两人行到一处僻静之地,秦榆从衣袋里掏出一支烟放到林焕嘴里,又挑了油灯里的火将烟点燃。然后衣袍一掀,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林焕享受地抽了一口,夹着烟卷问他:“你不来一支?”

    秦榆摇摇头,“不喜欢。”

    林焕偏头看他,把烟卷伸到他面前,问:“不喜欢你还带着?”

    秦榆回他:“是母亲让我带给您的。”

    林焕靠回了椅背上,说:“你母亲也是个通透人,怎么就想不开跟了秦瑄呢,这没名没分的。”

    秦榆没有搭话。

    林焕自觉多言,咳了一声,接着转移话题:“缺口已经安排妥当。”

    秦榆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说:“兵器也在造了,七日之内就能完工。”

    林焕也抬头,吐出一团烟云,“希望他能不负所望,顺利把消息传出去。”

    夜里温度降得快,他们迅速结束了会谈。

    将林焕送回他的营帐之后,秦榆便去找沈迎春。

    远远的就听到了营帐里的嬉闹声,秦榆脸上浮上了笑意。

    “沈娘,我错了,我下次一定好好听你和秦叔叔的故事,不厌其烦地听。”

    沈迎春继续挠她痒痒,“小南归,现在说话都会拐弯抹角的了啊?”

    秦榆站在门外,出声打断她们,“母亲,我可以进来吗?”

    沈迎春闻言,放开了沈南归,给她把衣服理好,又顺了顺头发,才对着门外说:“进来吧。”

    符离拉开了帐门,秦榆进来在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她们:“你们在谈什么呢这么开心?”

    沈南归冒出了头,“在谈秦叔叔和沈娘的情……呜呜呜……呜呜”

    沈南归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迎春捂住了嘴巴。

    秦榆不用问也知道内容是什么,他都倒背如流了。

    “娘,您和父亲的情史都谈了百八十回了,我听了没什么。可南归她还小,您别带坏她。”

    说完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沈迎春听到这话不乐意了,“什么叫带坏啊,我这是提早让南归开窍呢,免得以后被坏人骗走了。”

    秦榆搁下茶盏,说:“您放心吧,有我呢,不能够的。”

    沈迎春看着南归,圆润的脸颊白里透红,乌黑的头发柔顺浓密,樱桃小嘴红润润地撅着,大眼睛里闪着星星。

    她捏了一把这圆圆的脸蛋,说:“如果找不到那个人,就一辈子不嫁,沈娘养你一辈子好不好?”

    沈南归也顺着她的话说:“我谁也不嫁,只跟沈娘在一起。”

    符离被狠狠酸了一把,秦榆也看不下去这黏糊糊的场面,赶紧打断她们:“娘,说正事。”

    沈迎春收回宠溺的目光,穿靴下床,坐到秦榆旁边。

    符离走到床边给南归整理头发。

    秦榆斟了两盏茶,一杯递给沈迎春,一杯放在了另一方座位前。

    沈迎春喝了一口茶,问他:“如何?”

    秦榆喝着茶笑眯眯地看她,“按计划推进。”

    沈迎春担心地问:“你们派谁去做那事呢?”

    秦榆放下茶盏,回:“林裴。”

    沈迎春有些诧异,“可他才十二岁。”

    而且他是林烨的遗孤,林焕怎么舍得?

    秦榆听到这个安排时也有些惊讶。但现在林焕重伤难行,只有林裴是他最信任的人。而且那小孩也是主动请缨的,态度坚决得很。林焕也有意锻炼他,便这样安排了。

    秦榆挑了挑眉,“我十二岁的时候都能耍大刀,弹算盘了。他只需悄悄去投个毒,这算什么。再说他从小在军营长大,骑上马一日内就可来回,我们也自会接应,护他周全。”

    沈迎春放下心来。其实她是担心没人可用的话,秦榆只好亲自去做这件事,到时候难免分身乏术。

    她心中的顾虑被放下,就开始“抱怨”起来:“我可是为了你们的大计放弃了西沙的生意,要怎么补偿我?”

    秦榆端着茶看她:“这还不简单,把西沙最好的汉子全虏来,任南归挑。”

    刚穿好鞋走过来的南归听到这话,“扑通”一下摔在了地上。

    符离还没来得及扶,秦榆就上前一把抱起了她,仔仔细细地检查起来。

    看到额角磕破了一块,他心想:完了。

    他把沈南归带过来坐着之后,就老老实实的坐着不说话了。

    沈迎春拉着沈南归看了一圈,也发现了额角的伤。

    她气得一巴掌给秦榆呼了过去,秦榆本能地偏头躲开了。

    她还要打,南归及时拉住了她,“沈娘,是我走路不当心,您别怪榆哥哥。”

    沈南归又朝秦榆说:“榆哥哥,你不是有正事要说吗?”

    沈南归说完还朝他眨了眨眼。

    秦榆会意,立即开启了防护罩。

    他给沈迎春添了茶,然后说:“娘,半月后开战。”

    沈迎春翻了他一个白眼,“什么战术?”

    秦榆凑到她耳边,答:“放饵钓鱼,请君入瓮。”

    另一方营帐里,林裴给林焕洗净脸,伺候他上床歇息。

    林焕摸着断腿,心中强压着担忧,说:“裴儿,此去千万小心。”

    林裴收拾完自己,躺在一旁的床铺上。他一只手枕在头下,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说:“大伯,您总教导我,让我要像海东青一样去征服北海的天空。我若想成长,必然要走出巢穴的。”

    林焕为他的懂事欣慰,也心疼,“我以为我还能再给你撑几年,可没想到……”

    林裴安慰他:“大伯,还有霍叔叔在呢。虽然他疾痛缠身,难辖军务,但只要您和他还在,北海军就不会散。而经过这一战之后,我也能逐渐接下您身上的担子了。”

    林焕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将重担不由分说地放到了他身上。

    可除了林裴,谁还能继承阿烨遗志呢?北海的前程又能托付给谁呢?

    他也想给林裴一只倚仗的臂膀,可他做不到一辈子都护着他。与其畏畏缩缩,还不如直接推他下悬崖。

    雏鹰只有坠落的时候才懂得张开翅膀飞翔,要么粉身碎骨,要么翱翔天空。

    夜色渐渐沉寂,话语歇落。

    守营的士兵昏昏欲睡,夜色中,一只黑色海东青张开翅膀飞出了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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