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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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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了八辈子霉的南归为了求知,不得不低下头颅认沈榆做了“私塾先生”。

    符离表示也想开个小灶,但只听了一节课就被劝退了。

    第一节课:

    “华洲有三山两河,划分出了五郡三城。”

    沈榆指着华洲地图教她俩。

    沈先生提问:“哪五郡?”

    符离抢答:“渡南、青原、越东、北海、霖州。”

    “嗯!”南归点头附和。

    沈先生继续讲:“最长的珏河发源于西部高原,也就是青原郡的珏山。珏河在东部平原分流,一支露江向北,一支霖江向南。”

    “嗯!”

    符离表示听懂了。

    南归在纸上画了枝开口向右的横杈。

    “珩山山脉走向的分叉处是珏江的分流点,也是越东、松漓、霖州和鄞津的分界点。”

    “嗯!”

    符离表示有点复杂。

    南归又画了枝一样的横杈,在上边那只分杈上涂了个点。

    沈先生提问:“这个分支点是哪里?”

    符离表示不知道。

    南归答:“连城阙。”

    沈榆点点头,表示回答正确。然后继续讲:“珏山向南一直延伸到华洲边境,框着青原郡的中、南部,向东延展出的一支山脉孕育了珏江,珏江将渡南与越东分隔在南北。”

    “嗯……”

    符离盯着南归作图。

    南归执笔,在纸的左边画了道竖线,左边写青原,右边写渡南。又在纸的中间画了枝开口向上的竖杈,左杈连接竖线上方,下边是渡南,上边写越东。

    沈先生表示,孺子可教也。

    “东南部的璞山只有珏山的四分之一大小,但也是华洲重要的地理分界线。它纵分越东、渡南、霖州三郡,向南流出的璞江携珏江汇成璞河,流出华洲。”

    “嗯……”

    符离已经放弃了思考,

    南归的手也顿住了。

    沈榆拿笔点了下南归最后画的那枝竖杈的右杈,说:“这就是璞江。”

    “珏山、珩山、璞山三山与珏河、璞河两河纵横交错,勾勒出了青原、越东、渡南、北海、霖州五郡和王畿三城的地界。”

    符离神游太虚……

    南归抬眼望着先生……

    沈榆也低头望着她……

    “那我且问你,王畿三城是哪三城?”

    南归答:“益都、松漓和鄞津。”

    “哪一城有缺口?”

    南归仔细研究了下地图,抬头说:“鄞津,东边儿!”

    “很好,你看,除了鄞津城最东临海缺开一口,其余四周都被青原、越东、霖州、北海四郡紧紧环绕着。”

    “嗯。”

    “华洲的四大海港:北海港、鄞津港、霖江港、璞河港。除了北海港由北海军的海防部全权管辖,其他三港都归跟霖州划不开联系。尤其霖江港还是华洲第一大港,完全掌握在监璃珲手里,这也是为什么他一个外戚,仅凭着不到两万的兵力就能隔着松漓掌控皇城。”

    南归点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摸上了图上的北海两字。

    沈榆看了看她,搁下了笔,说:“今日先学到这里,我带你捉鱼去。”

    符离从地图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先生已经带着另一个学生逃课了。

    第三节课:

    第二天,符离主动申请去打扫院子,不开小灶了。

    沈榆让南归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一边煎鱼,一边问她:“昨日下午教了你哪些?”

    南归答:“王畿三城贵胄云集,皇宫坐落在最中心的益都,由陈明皇室坐镇,以霖州为依靠。

    青原地广人稀,接壤西沙,是黎瑞世袭的地界。

    越东毗邻各城,扼交通咽喉,巧匠如云,是秦瑄的大本营。

    北海陆海兼备,掌管海防,在……修靖轩的带领下独立。”

    沈榆奖了她一块黄豆糕,“不错,继续说。”

    “霖州河海商贸繁荣,掌握经济命脉,外戚监璃珲在此拥兵自立,扶持皇室。

    渡南物产丰富,是华洲的粮仓,由叶荀一手做大,如今归黎瑞掌管。”

    秦榆说:“嗯,分毫不差,去玩吧,吃饭叫你。”

    南归摇头,“你再教我一些吧。”

    沈榆给鱼翻了个面,沉思一会儿,说:“四个月前,越东军主帅秦瑄带兵占领了松漓与鄞津,切断了益都和霖州的联系。但监璃珲在霖州边界布满了重兵,连城阙久攻不下。”

    南归的小脑袋又开始加速运作:直接称呼秦瑄其名,或许可以排除他与秦瑄的父子关系。

    接着把炉上坐的热水倒进锅里,“自承德四年叶荀带兵起义以来,推翻陈明皇室早已成了各方势力起兵的由头。不过承德帝明仪懂得审度时势,带着他的陈明皇室,飘摇在各个墙头之间。”

    南归忽然明白了,征兵目的并非攘外,而是定内,越东要有动作了。但她又起了担忧:这是否会累及北海?

    然后往汤里下了姜片和葱段,“越东军占领两城后,明仪向秦瑄允诺,若越东军能扶持皇室,他会给他们讨伐霖州的圣旨。而且算起来,秦瑄还是明仪的妹婿,凭着这层关系,也暂时不会撕破脸。

    秦瑄娶的是皇室的公主,看来两人真不是父子了。

    不知为何,南归竟松了一口气。

    忽然一刀剁开菜板上的鸡腿,“一个左右摇摆的傀儡,一个没有原则的懦夫,哼。”

    南归感受到了他的怒气,乖乖坐着,默不作声地啃着黄豆糕。

    他把鸡腿放入腌料里,“你知道越东军为什么在两城交界处扎营吗?”

    南归真诚地摇了摇头。

    最后盖上锅盖,“坐北朝南,一面镇守两城,一面瞭望连城阙。”

    清炖鲫鱼只等出锅了。

    南归头一次提问:“我有一个问题。”

    沈榆摩拳擦掌,已经准备好要大显身手了。

    “你参军之后能回来看沈娘吗?”

    沈榆的希望落空了,却意外地有些高兴。原来还有人懂得他真正的惦记。

    “如果战事不紧张,我就能回家探亲。等战打完了,我就辞军回家。”

    “那你在战场保护好自己。还有,提前祝你生辰快乐。”

    锅里的鲫鱼翻涌着浓白的汤汁,暖气带着香味直往鼻腔里扑。

    康健的母亲,体贴的妹妹,沈榆一时间有了一种人生圆满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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