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红屋
唐诚和凯去了卢克镇的西郊，果然看到了杂货店老板所说的红色房子，红房子是座两层的住宅房，从外表看已经废弃了多年，周围杂草丛生，外围的栅栏已经东倒西歪，红色的墙面更像是干涸发黑的血渍。
房子对面便是卢克镇的教堂和公墓，也不知是这本身就阴森诡异的环境还是最近镇上有关吸血鬼的传言，即便现在刚过正午没多久，周围目光所及之处见不到一个人。
“这上面是说这座房子本是属于博格家的，现在抵押给大地银行了？” 凯看着正门上贴着的公示道。约翰教过凯英语的读写，但是他认识的单词毕竟有限，对自己的阅读能力并不是很有信心。
“嗯，这家银行是巴顿家族的。”
”有意思”，凯点了点头，跨过门廊的栏杆往屋后绕去，“我去找找入口。”
房子的前门和窗子都被木条紧紧封住，但是两人很快便在后院杂乱的花园里发现了隐蔽的地下室入口。
入口是开在地面上的一扇木门，上面盖着一层毯子，毯子上则埋着一层泥土。
“是新的。” 凯揉搓了一下覆在毯上的新土。
泥土和毯子覆盖下的木门并没有上锁，凯弯腰将木门掀开。
“我先下去看看。” 唐诚说着拿出木仓顺着梯子下到了地下室里。
地下室很宽敞除了角落里堆着些废弃的杂物和家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唐诚对凯招了招手，凯便跟了下来。
他们顺着地下室另一边的梯子顺利进到了红屋子的客厅里。
因为窗户都被封住，虽然是在白天但整个室内却昏暗无比，木条缝隙里洒进来的几缕光线是唯一的光源。
和地下室一样，客厅很宽敞但并没有什么家具，一座斑驳的壁炉前放着一个长餐桌，桌上堆着酒杯和已经发霉的剩饭，几把椅子乱七八糟地横在周围，长桌的对面便是被封得死死的正门。
客厅的另一边是厨房，厨房没门，但是里面光线更暗，唐诚和凯小心地靠在门口，在确认厨房里没人后才走了进去。
厨房里破旧不堪，墙上的橱柜塌了一半下来和其他废弃破损的餐具堆成了一座小山一样的垃圾堆。
唐诚从地上捡起了一份报纸，翻看了下。
“这是两天前的。”
“看来吸血鬼也要关心新闻。” 凯说着已经踩着厨房后的楼梯向二楼而去，唐诚紧随其后。
二楼也有一个大的客厅，壁炉前的方桌上扔着扑克和筹码，酒杯摆了一地，两个房间的门大敞，里面除了简单的地铺外没有其他的家具，他们转了一圈唯一的收获是壁炉台子上的一本账本。
”这是什么？“ 凯看着唐诚翻看着账本。
“不知道。” 唐诚摇头道，本子上记着的都是一些毫无规律的字母和数字，唯一能看让人看懂的是每一页上的日期。
凯看了会觉得没什么头绪，便回身看了眼客厅一角的书柜，他皱了皱眉往书柜走去。
书柜的样式没什么特别的，但让凯起疑的是，和这所房里其他的家具相比，这架书柜很新，上面除了落了一层灰以外并没有发霉腐蚀的痕迹。
偷住在这里的人不管是不是吸血鬼，明显并不是喜欢阅读的人，如果他们新购置了一台酒柜也许更合理点。
此时凯注意到书柜一侧四脚朝天地倒着一把椅子，与书柜一样，这把椅子看着也很新，而且虽然椅子看似随机地倒在这里，椅背的边缘却整整齐齐地靠着书柜一侧，看着多少让人觉得有点刻意？
凯下意识地弯腰想把椅子扶起来，却发现怎么也扶不起来，他低下身查看了眼，但是角落里太黑，他看不清是什么卡住了椅子，于是又用力试了一下，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凯感觉有个巨大的力量将自己拖进了黑暗里
唐诚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的时候，凯和角落里的书架，椅子都没了踪影，只剩一面光秃秃的墙。
“凯！”
唐诚几步冲到凯消失的地方，使劲敲打着墙面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点点地摸索过周围的墙面，试着找到其他能重新触发暗门的机关。
将整个二楼都仔细寻查了一遍未果后，唐诚又回到最初的那个墙面。
“凯！” 唐诚敲打着墙面又唤了几声凯的名字，依旧没有回应，他情急之下重重砸了下墙面，一声闷响后，唐诚察觉到这面墙的击打声似乎和其他地方的有丝微的不同。
唐诚赶忙从地上捡起一个木棍在墙面上敲打起来，仔细对比后果然验证了墙后应是有一个隐藏的空间。
他一面敲一面顺着声音找到了一楼厨房的那堆垃圾堆处。唐诚从地下室的杂物里取来了把铲子将这堆废品铲开，果然在原本被遮挡的墙面上开着一个半人来高的暗洞，洞里一片漆黑。
唐诚转身从口袋里取出火柴，将桌上的油灯点燃准备进入洞内寻人，只这转身不过数秒的时间，身后忽然传来细微的动静，唐诚旋即转身的同时一个黑影已经从暗门里扑了过来。
唐诚本能地想侧身躲过，却发现黑影的速度实在迅捷，他只能以攻为守双手一把抓住袭击者胸口前的衣襟，在顺着对方冲过来的惯性的同时，自己稍一使劲便转了半圈将对方禁锢在了厨房的墙上。
而就在抓住对方衣襟的瞬间，唐诚已经意识到袭击者是谁了，所以他并没有使出全力也没有锁住对方的喉咙，只是紧紧地将对方的手臂按扣在了墙壁上。
凯伸头便作势要咬向唐诚的脖子，唐诚也不躲，任由他闷声闷气地在自己的耳边模拟出怪物啃咬的声音。
“别这样闹了，我可能会误伤你。” 唐诚轻声责备道。
“你舍得伤害我吗？” 凯笑着抬起头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等说出来才意识自己这句话似乎有些越了界，尤其在唐诚良久的沉默后，他只觉得自己一时冲动说了句让自己难堪，也让对方难堪的话。
他轻轻挣扎了下示意唐诚放开自己，可是唐诚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你说呢？” 唐诚忽然反问道，他的声音温和而沉静，又似乎带着些无奈，他松开凯的双臂，转而将手支在凯的双肩旁。
两人在昏暗的废旧厨房里靠得很近，凯能感觉到唐诚起伏的胸膛和彼此剧烈的心跳。
鬼使神差般地，凯伸出手臂轻轻搭在了唐诚的颈后，两人逐渐急促的呼吸交融在一起，凯看着唐诚眸中的微光越靠越近，下意识地微微抬起头闭上了眼。
忽然一声刺耳的哀嚎声从身后的暗洞里传来，两人慌忙分开，凯拿出佩在身后的战斧，而唐诚则已将木仓上膛，他们警惕地看向洞口。
凄厉的哀嚎声再次想起，声源的距离和方向并没有变化，两人小心靠近，唐诚提起点亮的油灯往洞里照了过去。
一段深不见头的暗道从他们的右手边延伸出去，而左边则是死路。
“我刚刚就是从那边过来的，二楼书柜后的暗门联通到了这里，我一路摸黑寻找出口，直到你将这边挖开。” 凯简单地讲了下自己意外进入书柜后的经历。
此时，哀嚎声又响了起来，回荡在深邃的通道里。
“我们去看看。” 唐诚说着带头走进暗道，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
他们很快便找到了源头，凯一把将铺在通道里的地毯掀开，一扇铁门出现在脚下。
凯弯腰将铁门掀开，一股恶臭味扑鼻而来，唐诚则用步木仓管挂着油灯往下照了照，展现在两人面前景象着实令人触目惊心。
只见不大的暗室里锁着十几名破衣烂衫衣不遮体的人，这些人已不知在这里被锁了多久，排泄物堆积在脚下，人人身上都是伤痕累累，而哀嚎声就是其中伤势最严重的人发出的——他的一只眼睛里没有眼珠，只剩下一个漆黑的血洞，身下也是一片血污，居然是被人给阉割了。
这些人里大多数都是黑人，也有两名白人甚至还有一张亚裔面孔。
唐诚认出其中的一名白人正是失踪多日的杰森，他从一旁的水桶里舀了勺水泼在了杰森脸上，拍了拍他的脸道，“杰森！醒醒！”
杰森虚弱地睁开双眼，无神的眼睛在唐诚的脸上慢慢聚焦起来。
“认识我是谁吗？”
“你是诚！” 杰森两颊凹陷，蜡黄的脸上瞬间有了些神采，“你是来救我的吗？”
“发生什么了？”
“我那天喝醉了醒来就在这了诚！快救我出去！他们明天就要把我们所有人卖到南方的奴隶市场去！”
唐诚检查了下困住所有人的锁链，发现用的都是精炼的铁链，只能用钥匙分别打开。
“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杰森说着竟是哭了起来，“他们日日折磨我们，给我们注射镇定剂，那边那家伙伤势太重，镇定剂也不怎么管用，药效一过就开始惨叫这里就跟地狱一样"
“知道钥匙在哪吗？”
“被他们带走了"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我已经不知道被关了多久了”
唐诚回头和凯交换了下眼神，回头对杰森慎重道，“再坚持会，会救你们出去的。”
说完两人便离开了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