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离开丹麦去瑞典的这天，狂风大作，乌云也比往日密集很多，夏清发着高烧，肩膀的伤勉强不渗血了，几乎是被挟持着带到了机场，两人的行踪虽然是保密，但维克多不放心，还是先行一步去瑞典打理两人的行程
直升机煽动着巨形叶片缓缓落地，掀起一阵阵狂风，待机翼降下速来，舱门被打开，夏清被身后的保镖架着右边腋下轻松提起
待所有人都登机，司机准时启动引擎，急速旋转的机翼将庞大的机身抬起，他们离开了丹麦的土地，向着对面的瑞典飞去
夏清靠在坚硬的座椅上直往下滑，无奈两侧的保镖只能凑近，将他夹在中心，飞机不知飞了多久，夏清只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了，他俯下身自抱住头，一副马上要吐的模样，坐在两边的保镖漠不关心地看了一眼，随后满不在乎地转开视线，夏清将自己的食指塞进后槽牙用力一咬，逼迫自己快速清醒，锰钢制的手铐在他的眼底泛起阵阵银光，夏清屏息，将左手拇指别住，细微的筋骨断裂声，没有被察觉，夏清强忍着剧痛，看准左侧保镖腰间枪的位置，很好，□□的保险已经被打开了，不知是保镖粗心还是为了防自己，不管什么原因都不重要了，夏清装出一副快要倒地的模样，身保镖扶他时，左手快速拔出枪，扣动扳机，六发子弹，顺利解决掉五个保镖
直升机的驾驶员慌忙打开通讯设备准备警告，却被夏清先一步掐住脖子
“openthedoor”
料驾驶员怎么样没想到，这个身负重伤的omega，能在短短一分钟之内做出这样的骇人举动，夏清捏住他脖子的手收紧，再次警告道
“lastchance，openthedoor”
求生欲让驾驶员冷汗直冒，不得不听从夏清的安排，他操作仪表盘在空中打开飞机舱门，冷风在舱门划开的瞬间迅速倒灌进整个机舱，夏清没想要杀驾驶员，放开了掐住他脖子的手，越过层层倒地的尸体，来到仓门边
一眼望不到边的黑蓝色，像一个无边的旋涡，暴雨伴着雷电，夏清站在仓门边，胸前紧得发麻，如维克多所说，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夏清看了眼时间，距离降落不过30分钟，这是他唯一能逃走的机会了
他想要活下去，想要替因他而死的人报仇，想要杀掉维克多，这一切的都建立在他能活下去的基础上，为了这个目标，他愿意豪赌一把，苍茫无边的海平面，他没有了对高处的恐惧，一跃而下，向着波涛翻滚的海面，像一滴水，滴进水中，悄无声息
黑色的树，白色的车厢摇摇晃晃，平稳行驶的越野车没有方向，夏清低头，面罩与护目镜没有阻拦他的视线，手上的m1921沉甸甸的压着手腕，抬头环顾四周，即便全副武装，夏清还是认出了他们，是孟君、白龙、邵佰还有其他年轻的队员，与他同样的装扮，神情严肃而紧张
车子停稳，他被耳机中传来的声音指引着进入一处废弃的仓库，灰色的天空，惨白色的大门
“不要去——”
夏清想喊却喊不出口，想阻止却又来不及伸手，眼看着一行队伍义无反顾地进了仓库，紧接着，便是连续不停地激烈的枪声，夏清本能地架起枪冲向仓库，还未到门口就被队员们层层包围住，压在身下
“活下去——”
邵佰说
“活下去——”
孟羽说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所有人都开口说，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重复，浓重的血腥味道逐渐霸占他的鼻腔胸腔，湿润血红色几乎要将他淹没，夏清挣扎，挣扎，白色的光亮逐渐覆盖住血红的一切
“啊——”
他不由自主地大喊，睁开眼睛的瞬间，目光所及之处全被明晃晃的白色占据，白色的天花板，密不透风的墙，带着信息情报局的肩章的护士为他做着检查，他安全了，他现在在国内，在信息情报局
护士见他被噩梦惊醒，面无表情地为他调慢了输液速度
噩梦，原来一切都是噩梦，忽然，铺天盖地的心脏撕裂感向他袭来，他这才彻底从梦中清醒，邵佰，孟羽，白龙，还有那一队的队员，都已经不在了
黏腻的温热在□□缓慢流动，熟悉的血腥味道充满了整个房间，夏清掀开被子，不出意外看到了已经流满整张床的血红色，护士这才露出些许惊慌的表情，夏清倒是不慌不忙地浅笑一下，两行泪在他的食指处转瞬即逝
封闭的会议室内，李高与宋全相向而坐，似乎在进行着某种博弈
“夏清，是我看着一步步走到现在的，我相信他，相信他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李高，我们的教训已经够多了，且每一次教训，我们都要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代价”
“这是被骗的不只是他！我们也被骗了！”
维克多盗取威尔安德森身份并瞒过了信息情报局的所有人，这不是夏清的错，可眼下，除了夏清，没有活着的哪个人能担下这份罪责
李高见宋全不回答，有些急了
“我们可以对他审讯，用测谎仪，但他一定是清白的”
“他不该死，那些因为他死的人该死吗？邵佰、孟羽，白龙，还有爱尔兰行动队整整十三人，他们该死吗？”
宋全情绪有些激动，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恢复到平日里那副冷酷模样
“李高，别太天真，我们现在坐的这个位置，需要舍弃的东西太多”
李高被逼的没办法了，再三犹豫说道
“可他现在怀着身孕”
我们杀不了他，后半句李高没说出口，宋全怎么会不明白，但他却不为这句话所动，表情甚至都没有变
“他的孩子留不住”
最简单的陈述，李高不敢置信地看着宋全，嘴唇发颤
“这绝对——这是不合法的——”
面对李高的无力，宋全不想解释更多，手机适时地震动两下，他接起来，没有客套地寒暄，只是简单地应答了几句
“什么时候醒的？情况怎么样？好的我半个小时之后过去”
李高在一边大概猜到了电话里的内容，夏清醒了，很快，针对他的审判与死刑就要如期而至
宋全挂了电话，看了眼一旁的李高
“这个消息由你来宣布对你或者他来说都太过残忍了，还是我去吧”
李高垂首，什么话也说不出，胸中拥堵着无法言状的郁结，宋全拍了拍李高的肩膀，不是出于安慰，更多地是出于一种告诫
“庭审前去看看他吧”
宋全离开了会议室，李高嘴里苦涩，不自觉的抿了抿，他疲乏地厉害，眼下只想抽根烟
空无一人的电梯，顶层的按钮被按亮，李高在顶层下了电梯，转而又走楼梯，终于推开了角落里那道隐蔽的门，聂谷琛已经等候许久，从前明明烟酒不沾的人，眼下密密麻麻洒了一地烟头，见李高来，急忙熄灭了手里那根，眼神中带着试探和些许期待
李高嘴角下垂，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聂谷琛瞬间泄了气，眼神中的期盼也瞬间化作不甘与无奈，李高同样点了支烟，两人就这么静默者站了许久，李高这才发话
“最后去看看他吧”
我怕他下了庭审，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李高将一枚小小的门禁卡连同指纹薄膜一同交给了聂谷琛，随即转身离开，聂谷琛接过，像是得到了某种默许，对着手心两样东西出神，一阵风吹过，那片小小的指纹薄膜差点被吹走，聂谷琛猛地攥紧手心，心里的想法变得越发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