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与此同时，另一间屋子，楚尧唐觅两人对着许慎。
“许大人，我知晓您当初让我娶许棠，不过是为了寨中势力，想让许棠名正言顺分一杯羹，”楚尧开口。
许慎也懒得再装，打量着二人，挑眉：“是，我承认，但既然棠儿不愿，我今后不会强求你们。”
唐觅面露浅笑，和楚尧对视一眼道：“我和楚尧商讨过了，若今后您和寨中联手，推翻尚阳和衙门势力，我们作为回报，将襄城地下寨中势力，交于你们许家全权管理。”
许慎闻言冷嘶了口气，眼睛睁大，盯着楚尧：“你，莫不是诓我。”
唐觅从袖口拿出一纸文书道：“多说无益，您请看。”
许慎看着文书上一字一语，还有楚尧印章，这才信了几分：“你竟愿意？”
楚尧向来像个老狐狸似的，之前和他的合作中，连寨中人的派遣都向来不让自己插手，甚至他连哪些人是寨中人都未曾可知。
楚尧垂眸，嘴角浅勾了下：“惧内。”
许慎一愣，目光在两人之间回旋，大笑了几声：“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唐觅清了清嗓子，她也只是想让许棠有个保障。
有了寨中势力，许慎自然会帮寨子，今后也不会再勉强许棠，好能让她自在些，如此也算是给了她和许煜之机会。
唐觅对许家别无所求，只希望赖在自己身边的小哭包，她的许家大小姐，回到襄城，能一世欢愉平安。
唐觅看着朱窗外漫天雪花飘落，像极了那日在楚宅，和许棠两人坐在廊前的一幕。
两个月了，从刚开始许棠总拉着自己衣角在瓒食阁畏畏缩缩，到现在能端着茶盏，放下身段给客人沏茶，总爱在床上和她说些小话，还会开客人玩笑。
其实许棠也算是个八卦属性，来这儿两个月，来来回回把街巷里的八卦，跟着小二打听到了不少，还总拉着自己去看热闹，看就看吧，还埋在自己肩侧一个劲儿的笑。
上次隔壁老王偷吃不回家，一回家，就被媳妇儿扯着耳朵，拿扫把赶了出来。
许棠拉着自己在街道，掐腰笑个不停，还跟着王家媳妇一起骂老王，半点儿之前大小姐架势都没有。
唐觅缓缓扬起嘴角，眼神中皆是温暖。
正这时，许棠忽然推门而入，先是和许慎行了个礼，还没等许慎开口，直接两步走了过去，抱住了唐觅。
许慎默默收回手，罢了罢了，女大不由爹。
楚尧浅浅蹙了下眉，当没看见，许慎和楚尧就这么对上了眼，两人都十分默契的移开了视线。
唐觅看着自己怀里这一团，摸着她后颈安抚着：“怎得了？要回家了还不开心？”
“开心，”许棠移开两人距离，带着哭腔：“你以后定要常去襄城找我玩，不能忘记我，得一辈子记得我，还有，下次回来我还要吃玉兰饼，你得提前给我备出来”
唐觅不停点头，带笑说着：“行，好，会的。”
唐觅取下腰间手帕，递给许棠，埋怨道：“总哭个没完，以后回了许家，不管谁让你掉眼泪了，飞鸽传书，我立刻给你接回瓒食阁。”
许棠哭着哭着，笑出了声：“好。”
许慎看着自家女儿，被这么宠着，心底对唐觅油然生了好感，挺好的，像给棠儿找了个娘家一样。
许煜之在门前提醒道：“大人，小姐，马车已备好，得尽快启程了。”
许棠深吸了口气，装作无常：“那，那我走了。”
唐觅将自己被泪水浸湿的手帕，指尖打转挂在了许棠腰侧，她一笑：“嗯，走吧，一路顺风。”
许棠垂眸看着那手帕，浅浅笑了：“好。”
这个年过的虽不安生，但也算是过了，陶潜陶儒整日里在瓒食阁门外东转西转，就差没睡在瓒食阁了，原本青胭宇才是寨子，如今这些人倒是都赖在瓒食阁。
瓒食阁生意在过完十五后，又开始迎客了！
这些个客人也都是有眼力劲儿的，看着楚尧和唐觅这状态，都改口叫了老板娘，生意一片祥和，除去对面那神彧斋的掌柜，时常一脸幽怨盯着瓒食阁牌子之外。
年后，陈昱亲自前来送上了年货，距上次见，不过半年余，陈昱头发却已白了一半，全然不见先前意气风发之态。
众人都往马车下搬着货物。
唐觅见他这副冷淡又憔悴的模样，担忧开口：“你也该对自己好些。”
陈昱摆手，勉强笑了笑：“不过就是个‘熬’字，等衙门势力褪尽，我也能歇歇。”
唐觅前些日子听说了，陈昱在处理南下寨中势力，母亲在几月前去世，却也没能抽空去见最后一眼，她看着陈昱这精神状态，略带担忧。
取出阁内，自己早已抓好的几贴药递给他：“记得喝，都是滋补的，我自己琢磨出的药方，亲自抓的，不能不给面子。”
陈昱拿着药颠了下，轻笑：“知晓了，寨主夫人的面子怎能不给。”
唐觅一愣，摸了摸鼻子：“你知道？”
陈昱笑了：“那是自然，寨中早已传遍了，不苟言笑，冷面无情的寨主被一小仵作，还是个开铺子的拿下了，我一猜就是你。”
他轻挑眉：“不过我原先以为你和季言卿是一对儿呢。”
唐觅闻言忙摇头：“不，不是。”
陈昱也没再多问，只说了句：“罢了。”
货物也都卸完了，陈昱往外走去，似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唐觅，提高音量道：“对了，替我问季言卿好。”
唐觅看着陈昱的背影，轻挑眉，问季言卿好？
正这时，小炎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唐觅的腿，伸手道：“唐姐姐！吃糖。”
唐觅取过他手里的糖，将小炎歪了的虎头帽子挪正：“怎跑这么快，当心踩了碎冰滑倒。”
她捏了捏小炎衣服，蹙眉：“穿这么少？虽是快入春了，但寒气还是有的，这大清早更是冷得狠，走吧，姐姐带你回去穿衣服。”
小炎甜甜一笑：“好！”
唐觅忽然蹲下身子，比等着小炎身形：“好像又长高了些。”
小炎眨巴了几下眼睛，摸了摸头：“咦？真的吗？”
“嗯，小炎最近长的很快，从刚来到现在，都长了快半尺了，”唐觅拉着小炎手往阁内走去。
小炎手上握着刚捡的枯木树枝，一蹦一跳，虎头帽两侧垂下的小白绒球一晃一晃：“那小炎什么时候才能长的和楚哥哥一样高呀？”
唐觅笑了，不知道这小家伙为何要和楚尧比：“等你到了和楚哥哥年纪一样大的时候，就可以了。”
小炎掰着手指，忽然垂下了头，也不跳了，无精打采：“还得十六年！十六年也太长了。”
“不长，很快小炎就能长大了，”唐觅摸着他头安慰道。
小炎灿烂一笑：“我到了二十三岁，一定长的比楚哥哥更高，比楚哥哥更帅！那时候唐姐姐就是我的了！”
唐觅觉得好笑，这小孩想的还挺多：“是，是，是。”
唐觅给小炎拿出厚衣服换上，自己上了阁楼，在炭火旁烘烤着手：“都快入春了，这天气倒是比刚入冬时还冷了。”
楚尧手上握着书卷，开口：“小炎来瓒食阁也已快半年余了。”
唐觅搓着手，随意道：“是，不过想来现在这小孩长的是真快，总感觉过不了几年就得能和我并肩了。”
她想象了下小炎长大后的样子，出声笑道：“真像是养了个儿子似的，要是他再小些遇到我，说不准还真能认个干儿子。”
楚尧翻过页书卷，淡声开口：“如今他是愈发离不开你了，过两日我便打算给他送入学堂了，这几日你也得稍微和他有些距离，省得到时候他不愿离不开你。”
唐觅叹了口气，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楚尧，像小猫似得蹭了蹭他肩膀：“嗯。”
楚尧侧头看着唐觅毛茸茸的脑袋，眸底暗沉了几分。
唐觅歪了歪头，蹙眉道：“这半个多月，瓒食阁外忽然多了不少寨中的人，可是有什么事？”
楚尧放下书卷：“保护你们安全，毕竟那次事件之后，身份也算是全然暴露，怕他们把主意打到瓒食阁。”
他又补了一句：“对了，青胭宇发现一内奸。”
唐觅移开两人距离问：“谁的人。”
“初步断定是尚阳家的人，上次衙门之事便是他走露的消息，”楚尧走到朱窗旁道：“不过无妨，已处理了，季言卿手狠，将那人剥皮挖眼，硬生生又用丹药给那内奸吊了半口气，生不如死折磨了他三四天，才断了气息。”
唐觅闻言微微蹙眉，楚尧想来是避讳在自己面前提起这些的
“嗯，”唐觅点头：“随他去吧，他心底有怨气也难怪。”
唐觅细细想去，又问了句：“内奸只有一人？”
楚尧背着身子，手上打转着指虎：“嗯？”
“青胭宇管制严控，那内奸是如何将消息无声无息送入尚阳手中的，”唐觅摸着下巴道。
楚尧转身：“世上无不透风的墙，你别多想，这几日好好照顾好阁内众人即可，青胭宇最近还是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