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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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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觅将楚尧的伤口处理好后,看着眼前局势,季言卿带着一队人马杀了过来,那些人都面生的很,有一半多都不是他们时才在外点兵时的人。

    楚尧道:“是京城巫寨分拨。”

    唐觅疑惑看去。

    楚尧解释道:“藏匿在京城的巫寨人马,设立在尚阳家旁侧酒楼,负责监管尚阳家动向,一般不会让他们轻举妄动,只是我未曾下令,让他们前来。”

    那会是谁唐觅秀眉紧蹙。

    季言卿队伍和他们打斗不分胜负,邹夜和温尚浅扭打在一起,但他显然没下狠手,一拳一拳,仿佛只是挤压了太久愤懑,释放罢了。

    陶潜后背中剑,陶儒将他先带离了人堆,唐觅给他上着药,陶潜也不吭声,只是偶尔碰到伤口,眉心会轻微蹙一下。

    “既然邹夜已救出,莫要和他们过多纠缠,迅速撤离,”楚尧捂着伤口,嘴唇发白道。

    季言卿似和楚尧有感应般,打斗过程中,往楚尧那一瞥,立刻意会了他意思,果断解决敌人,往地牢顶口挪去。

    陶儒一圈一圈给陶潜伤口缠着绷带,神色阴沉。

    陶潜抬眼看着陶儒,将手放在了陶儒手腕上,勉强勾了勾嘴角,似不习惯,表情略僵硬:“我没事。”

    陶儒向来轻挑玩弄的眼神早已不知所踪,沉着脸色,冷吐出几个字:“下不为例。”

    温尚浅不知何时拿起了剑柄,和邹夜剑刃相击,似察觉到他们要撤退似的,不再留有余地,出手利落凌厉,剑身破风穿梭,霎时刺于邹夜手臂,骤如闪电。

    “还你的,”温尚浅挑眉,嘴角渗血一笑,如同啃噬了生肉的野兽,时才刺入楚尧一剑时的迷茫无措早已消散,仿佛只那一瞬有人性。

    唐觅给伤员包扎着伤口,恍惚似嗅到浓重血腥味,鼻子皱了皱,抬眼看向温尚浅,扫过他全身上下,倒是也无什么大伤口。

    可是这血腥味反而愈来愈浓重了

    尚阳谦恭和季言卿武力不相上下,两人有来有回,全然未注意到这旁动静。

    温尚浅至此才真使出了浑身解数,招招都冲着要邹夜命去的。

    邹夜身中两剑后,往后退了几步,嘴里吐出黑血,眸光却仍旧死盯着温尚浅,不甘。

    “二哥,这么多年,你那剑术还是如此操作之硬,无半分柔性,有进无退,弱点展露无遗,”温尚浅语气随意。

    邹夜捂着胸口,并未多理他。

    温尚浅仍旧不紧不慢说着,唇角血迹干涸在脸上,留下道黑红的痕迹:“你和大哥一样,无半分长进,用剑和做事一般优柔寡断,瞻前顾后。”

    邹夜笑了,语气中皆是嘲讽:“你是嫉恶如仇,杀伐果断,所以才落得如此亲离友散的下场!”

    温尚浅脊背挺得很直,垂眼看着邹夜单膝跪倒在地的身影,有一刻,他眼神有刻茫然,身子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

    “那我该如何,和楚席南一样悲悯众生?”温尚浅大笑了几声,跪倒在了邹夜身前,扯着他衣领道:“他怜悯众生,有人怜悯他吗!”

    唐觅正帮着其他伤员从地牢逃出,转而看到那边情景,怕邹夜出什么事,眸光流转间,试探拿出手上银针对着温尚浅刺去。

    温尚浅却仍旧那么大笑着,无半分痛觉般。

    唐觅手指蜷缩,她时才所摁他脊背穴位,不可能如此无常就算是失了心智,也不至于连疼痛都分辨不出。

    楚尧身受重伤,勉强起身,欲上前将邹夜拉回。

    邹夜视线越过温尚浅,看着楚尧,微乎其微摇头。

    这是他们两人的事,不该牵扯到旁人,更何况是席南的弟弟,席南都在他和温尚浅关系之间,来回权衡了十几年。

    如今到了这关头,他们二人也该做个了断。

    “楚席南啊楚席南,”温尚浅笑了,眼眶红润,笑得张狂。

    邹夜看着眼前一幕,略不解。

    温尚浅缓缓凑近,停在邹夜耳侧道:“席南死的时候,就在我面前,是我亲手把毒酒送到他手里的,他知晓那是我带来的酒,未起半分疑心,他一口就喝完了,还笑着说,无论我在哪个帮派,我都是他弟弟,他永远是我的家人。”

    邹夜神情从冷漠到茫然无措,两行清泪缓缓顺着他眼角滑落,牙根愈咬愈紧,硬生生咬掉了颗牙。

    温尚浅细细观摩着邹夜神情,仿佛是在欣赏自己佳作般,仍旧说着:“他喝了太多酒,毒性太快遍布全身,中毒的时候,口鼻冒出好多血,他愣在了那里,像个傻子一样!”

    “还有更傻的!”温尚浅说到此处含泪大笑了几声:“他知晓我递给了他毒酒,送他上了路,还,还抱住了我,说,说要照顾好他的义子季言卿还有三个弟弟,一个你,一个楚尧,还有还有我自己。”

    说到此处,邹夜已经泣不成声,嘴里不停涌出一股一股的血,他放声大哭,无意识将头抵在了温尚浅肩头,一抽一抽。

    他只能听到温尚浅的声音,他又开口,语气带了怅然:“真是可惜,没把他那副愚蠢的样子让你见见,当真是笑死人,什么兄弟情深!恶心至极!只有你们这些文人墨客,才信这些!最后只感动了自己!连命都丢了!”

    邹夜眼眶充血,他盯着温尚浅,声音嘶哑:“你难道无半分悔过之心吗!”

    温尚浅被邹夜这么盯着,缓缓垂下了眸,他仍旧跪在邹夜身前,语气却仍旧冰冷又盛气凌人:“从未!我只恨,只恨不能亲手将楚席南千刀万剐。”

    邹夜冷眼看着温尚浅,握在手上的剑柄紧了紧。

    温尚浅忽然往下一瞥,又开口:“对了,楚席南死前,还在喊着你和楚尧的名字,然后”

    他顿了顿道:“我又给他灌了壶酒。”

    下一秒,温尚浅只觉自己胸口有利器刺入,他却早已无半分痛觉,但心底却油然而生畅快,深深长舒了口气,身子一歪,倒在了邹夜怀里。

    “终于,你终于……下手了,”温尚浅闭眼,眼泪划过脸颊,语气轻缓,丝毫无时才轻慢的样子。

    邹夜指腹发白捏着剑柄,看着温尚浅胸口血迹越来越猩红,下意识伸手捂住了他伤口,似做错事的孩子般,手发颤将剑柄丢去。

    打斗声戛然停止,尚阳谦恭见此幕,面露可惜。

    邹夜不知该说什么,他本该痛恨极了眼前之人,可如今见他此状,却止不住一行一行掉着眼泪。

    唐觅鼻子一皱,眉心凝住,脑中陡然清明,她知晓了:“是,是蛊王!”

    楚尧紧盯着温尚浅,眼底情绪让人分辨不清。

    “什么蛊王?”陶儒问。

    唐觅眼皮发颤,看着温尚浅,一字一句道:“被下蛊王者,控其心智,万虫噬体,五感尽失,行尸走肉,身死不由己,失魂不知所言,所做,所忠。”

    邹夜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地牢,泪水不住砸落在温尚浅身上。

    “你中了蛊毒……故意设计,让我杀你?”邹夜擦去温尚浅下巴干涸血迹,声线发颤。

    温尚浅什么都没说,只是勉强睁开眼,看了邹夜一眼,然后使劲撑着身子,又看了眼季言卿和楚尧。

    “二哥,”温尚浅喘着粗气脱力,倒在一侧,茫然看着那缕透过地牢,落在他手上的暖阳。

    虽他对万物早已无原本触觉,但却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温暖。

    他忽然抽泣了起来,像小时候和邹夜吵完架,哭着跑去楚席南怀里一样。

    “我,我,我不知晓那酒里有毒,”温尚浅颤声,一遍一遍重复道:“我看着席南死在我怀里,我恨不得和他一起死!我对不住席南!可我不能自刎……我只要一想死,就有密密麻麻的蚂蚁灼烧心肺,特别特别疼!比死都难受。”

    邹夜嘴唇发颤,抚着温尚浅青丝:“二哥不怪你了,不怪你了。”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温尚浅笑着,不停呢喃这句话。

    恍惚间,他眼前出现了楚席南的身影,他伸出双手像小孩一样要抱,眼神直勾勾看着,笑得一脸明亮。

    他听到了,楚席南在问自己疼不疼。

    温尚浅摇头笑了:“不疼。”

    温尚浅:席南中毒后,他没有怪我,让我照顾好他珍视的人,还有自己,我抱着他哭了好久好久,我说让他等我,下辈子,我还要做他的弟弟。

    他手腕逐渐脱力滑落,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仍旧带着笑容,他定是在做个很美好的梦,梦里有楚席南,还有他的父母,舅舅

    邹夜眼神空洞,看着温尚浅逐渐没了气息,鼻息间全是浓烈血腥味。

    季言卿知晓真相后,整个人脱力跪倒在地。

    唐觅也没想到酿成如此结局,担忧得看向楚尧,但楚尧只是神情淡淡垂下眸子。

    忽然耳边传来阵阵声响,唐觅察觉不对,加快了让伤员逃离的动作,神情紧张道:“楚尧,得快些撤离,衙门增援到了!”

    楚尧点头:“众人立刻从绳索撤离!”

    众人眼里都闪过对邹夜担忧,楚尧走过去,刚要开口劝说,邹夜忽然起身,将怀里的温尚浅一把托在背上,背起。

    朝着尚阳谦恭,和增援脚步声来源尽头走去,眼神空洞。

    尚阳谦恭众人不知他要干什么,均手握剑柄,朝后退了几步。

    “邹叔!”季言卿喊道。

    邹夜脚步沉稳,带着温尚浅走到了身戴青玉朱雀的众人之间。

    他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身,看向季言卿和楚尧,眸光柔和了一瞬。

    楚尧眸中一颤,似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大喊道:“都趴下!”

    下一秒,一阵巨响,半边地牢坍塌,尘土满天飞,青玉朱雀的人被掩盖在土层之下。

    邹夜和温尚浅的身影,如同尘灰,缓缓消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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