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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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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言卿捏着眉心,手里摩梭着腰间白玉兰佩,他眸光有刻怔愣,似很久没回想此事了。

    “义父”季言卿改了口,垂眸道:“楚席南和邹夜,温尚浅武功骑射出自同家,也就是邹家,三人从少时一起长大,结义兄弟,堪比骨肉。”

    “当时楚席南不过是空有颗济世之心,俄而开个粥场,或是帮老百姓做工,后来土地制度重新颁布后,百姓日子愈发不好过,衙门官官相护,刮百姓油脂,楚席南那时便意识到,若是腐败不除,自己做再多,也都是无用功。”

    “后来,他,温尚浅,邹夜,便自己组建了个寨子,便是如今的巫寨,那时候没钱,人也少,都是些曾经救助过的乞丐平民。”

    “一次在羌城的行动中,楚席南危在旦夕,被一断臂男子齐栎所救,齐栎无父无母,楚席南给了他口饭吃,将他带回了寨子。”

    季言卿忽然抬眸看向唐觅:“你觉得温尚浅是个什么人?”

    唐觅眸底一愣,她对温尚浅的印象,莫过于那日在襄城,差点儿死于他剑下。

    他眉目阴冷,半分不近人情,眼神满是狠厉,尤其是在季言卿用他同伴性命要挟时,他丝毫无半分在意,直接下杀手,狠辣无情。

    他眼底被鲜血浸透,眼神空洞中,已然疯魔。

    “狠厉无情,”唐觅轻声道。

    季言卿轻笑了声,眸底一冷:“他是狠厉无情,还是个绝对的利己主义者,之前还在寨中时,每每发现寡不敌众,便会自己一人先行逃走,丝毫不顾他人死活,必要时还会利用别人死亡取得一线生机。”

    唐觅眉心微乎其微一蹙,人自私怕死无错,是人性本能,只是利用别人之死给自己换取生机,实在让人诟病,更别说是在这么一个打着正义旗号,力压腐败的寨子。

    “楚席南竟能容他?”唐觅问。

    “自然,楚席南将他看作亲弟弟,还痴人说梦觉得自己能将温尚浅感化。”

    季言卿轻嘲一笑:“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如此,邹夜几次因温尚浅所作所为,和他起争执,但都被楚席南拦下了。”

    “他们两个就算是少时也水火不容,每每都得楚席南出面化解,两个人都比楚席南小,也都更加依赖他。”

    唐觅轻叹了口气,从小一起长大,到如今,竟不知如何落到如此天人两隔,水火不容的地步

    “但温尚浅性格实在阴郁,就连楚席南这像太阳一样的人都照不亮他,还被他反噬进了黑暗里,”季言卿道:“温尚浅对无亲无故之人都能痛下杀手,更别说是他寻了十几年的仇人。”

    唐觅意识到了什么,抬眸道:“你是说那个齐栎?”

    季言卿不置可否:“是,就是那个救楚席南于生死一线的齐栎,被楚席南带回巫寨的齐栎。”

    唐觅手紧了紧,她几乎已经能想起温尚浅得知真相后,发疯暴戾的模样。

    “温尚浅这个人,自幼和舅舅生活在一起,他舅舅对他可谓是无微不至,后来,他舅舅南下运输一批货物,赶上了闹饥荒四处逃窜的草民,当时人肉之价,贱于犬豖,温尚浅舅舅马车被流民劫下,连自己也未得善果,而齐栎便是靠人肉活下的余孽。”

    唐觅莫名泛起一阵恶心:“温尚浅为何会知晓此事?”

    季言卿和楚尧对视一眼:“当时和温尚浅舅舅同行的一人,装疫病拼命逃了出来,回到平邑时已然疯了,见着温尚浅时,半个手臂血肉模糊,嘴里胡言乱语将事情也讲了个大概,等众人反应过来发生时,温尚浅已满眼猩红,呕吐不停。”

    “他当时多大?”唐觅皱眉问。

    “十岁,”季言卿垂下了眸子:“也是从那时起,他性情大变,遇到齐栎时,他认出了齐栎腰间玉佩是他舅舅贴身之物,认定了是齐栎和其他人害了他舅舅。”

    唐觅几乎猜测到了后来会发生什么:“温尚浅要杀他对吗?但齐栎是楚席南救命恩人,也是楚席南将他带回寨子,所以……楚席南护他了?”

    季言卿点头:“是,楚席南那人执拗的要命,他不信一个玉佩能说明什么,但温尚浅这么多年,杀过的人不计其数,已然杀红了眼,非要取齐栎性命,楚席南不肯,以命要挟,护着齐栎。”

    唐觅皱眉,这种事谁又能说个谁对谁错呢。

    温尚浅被此事折磨多年,齐栎又恰好在此时出现,就好比一切仇恨压抑着的愤懑,忽然有了个出口,他自是不顾道理证据,只想着将齐栎就地正法。

    而楚席南他是局外人,自然理性占据上风,再者齐栎救了他性命,也是他自己将齐栎带回去,才造成如此局面,自也会心存愧疚,只想着为齐栎开脱。

    “然后呢?”唐觅问。

    季言卿倒了杯茶水,淡声道:“楚席南以命相逼,救下了齐栎,温尚浅割袍断义,离经叛道当夜便加入了青玉朱雀尚阳家。”

    唐觅眉心一跳,温尚浅那时到底是没杀齐栎,还是顾及楚席南的。

    “之后的事,便愈发到了一个无法让人理解的地步,温尚浅性子愈发不受控制,去了尚阳家后更是毫无收敛,将本性发挥到了极致,他铁了心要和楚席南作对,来来回回杀了寨子里不少人。”

    “楚席南呢?”唐觅抬眸问:“未曾追责?”

    季言卿道:“他如何追责,先不说温尚浅行踪神秘,就算是温尚浅手无缚鸡之力在他面前,楚席南估计也舍不得杀了温尚浅,他就是这么个软心肠。”

    唐觅不解:“那楚席南……的死是否也和温尚浅有关系?”

    季言卿皱了皱眉,下意识看了眼楚尧,他听着季言卿说了这么多,神色无常,只是手握着杯盏喝了一杯又一杯清茶,直到说起此事,才眸底一冷。

    楚尧淡淡开口:“温尚浅太熟悉兄长脾性手段,给兄长下套,落入了尚阳手中,被他们毒害后,伪造上吊而死,送于了衙门。”

    唐觅总觉哪里不对,若是温尚浅一早便想要楚席南性命,大可在他们因齐栎争执时,便可将楚席南一杀了之,为何要绕这么大个弯子,在尚阳家时才将楚席南引入圈套

    她回过神,自嘲一笑,人总是会变的,或许他是在尚阳家时才对楚席南所作所为动了杀心,也未尝可知

    只是唐觅总觉温尚浅虽没人性,但对楚席南至少毕恭毕敬,不至于痛下杀手。

    “那齐栎呢?”唐觅蹙眉问。

    楚尧放下杯盏道:“被温尚浅亲手剥皮挖眼,凌迟而死。”

    季言卿叹了口气:“这些都是邹夜当时告知我们的情况,这内里想必温尚浅更为狠厉。”

    “那邹夜如今”唐觅问。

    季言卿打断道:“邹夜总是神出鬼没,一直以来早和温尚浅水火不容,之前有楚席南在,温尚浅还收敛点,至少不取邹夜性命,若两队人马遇上,也会明里暗里放他条活路,但自从楚席南死后”

    他顿了顿:“邹夜也不好过,总内疚自愧,觉是是因他自己对寨中事不闻不问,才使得他们兄弟三人落得如此地步他这么多年,处处寻温尚浅踪迹,便是想报仇雪恨,取他性命。”

    唐觅脑中混沌一片:“所以,他才会去神彧斋,落入温尚浅早已给他布置好的陷阱”

    说到此处,季言卿紧了紧手,咬牙切齿:“温尚浅但凡有半点儿良心,就不该把心思动到邹夜身上,他难道真不怕义父午夜梦回,化成恶鬼找他吗!”

    唐觅回想起那日的情形:“可他那日为何会故意放你我走呢”

    楚尧道:“他性子阴晴不定,或许只是一时兴起念起了兄长的好,所以及时收手,他这种人,谁能看透呢。”

    唐觅担忧得看了楚尧一眼,将手放在了他手腕:“如今当务之急是救出邹夜。”

    “邹夜和温尚浅的关系已属冰点,两人冤冤相报,过往每次两人碰面都得争个你死我活,邹夜现如今在他手里自然不会好过,”季言卿道。

    唐觅点头,摩梭着下巴想着对策,楚席南就像是那平衡木,没了他,其余两人丧失了制衡,会酿成如此局面也无可厚非。

    如今邹夜在衙门,温尚浅也在

    他武力高深,这里恐怕也只有季言卿和楚尧能与他交手一二,但邹夜被关押,想必还有其他尚阳家的人驻守此处,而尚阳家又多武力高强之人。

    “我们这次得埋伏,不能和他们硬碰硬,”楚尧放下杯盏,看向唐觅:“你熟悉衙门地形,寻出适合躲藏的屋子,我让陶潜陶儒提前去探勘一二。”

    季言卿讲了这么久故事,自己也累了,仅仅是心理上,把那些早已尘封的回忆重新翻起,是个人都不好受。

    “此事需从长计议,等明日陶潜陶儒回来,在寨中再统一规划,”楚尧皱眉道:“最慢在两日后,最快在明晚便得出手。”

    季言卿点头:“我现在就去安排人。”

    “嗯”唐觅皱眉想了片刻道:“奚悦从衙门被赶出师门,却未曾得罪知县,正逢年关,衙门里的人按例减少半数,到时让我和奚悦以拜年的名义进衙门,应当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楚尧细细思索了下,随后捏了捏唐觅手心:“到底是难为你了,如今这局面,还得把奚悦拉下水。”

    唐觅摇头:“她和我是易清敛的弟子,我相信如果师父在世,也必不会对此熟视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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