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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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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觅,”楚尧忽然开口道:“你还记得我曾和你说过的我的兄长吗?”

    唐觅一愣,下意识攥紧了些被子:“嗯。”

    “他便是死于衙门之手,”楚尧轻声道:“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恨极了衙门,他们官官相护,勾结政党,硬生生将我兄长之死编造为自杀。”

    “是楚席南”唐觅出神般脱口而出道,随后又意识到自己此时应当不知道的,又补了句:“对吗?”

    还好楚尧未察觉,只淡淡道:“嗯。”

    唐觅紧攥着被角,黑夜里呼吸声都重了些,楚尧如今唐突提起楚席南之事,到底打着什么心思,是在试探自己还是怎的。

    楚尧换了个姿势起身,腿随意曲起,手肘搭在膝盖处,取下手上指虎随意在手中把玩。

    “你呢?”楚尧黑夜里抬眸紧紧盯着唐觅:“你怎么看。”

    唐觅呼吸一滞,这不是第一次楚尧问自己对衙门的看法了,在纤羽被知县折磨致死时,楚尧便问过她同样的话。

    只是当时她怕楚尧日后牵连衙内的奚悦和师父,所以并未明确指明立场,以至于从那之后,楚尧硬是对自己闭门几日不见。

    如今师父归去,奚悦也在自己身侧,衙门狼心狗行,唐觅自是对衙门无所顾及了,也不应再话有余地,而使楚尧起疑,将自己置于险境。

    “罪该万死,”唐觅每个字都咬地极其重,紧盯着楚尧让人看不出半分破绽。

    她现手握楚席南案简,若日后楚尧要推翻衙门,唐觅知晓内里衙门那么多脏事,想必也能助楚尧一臂之力,为匡扶仵作之道,让平邑百姓免受衙门压榨,她必须和楚尧合作。

    “若是有日我欲推翻衙门”楚尧道。

    唐觅打断:“我自当为公子竭尽全力。”

    楚尧闻言轻笑了声,目光落在唐觅放在桌案上的海棠玉钗,眸底温和道:“这玉钗戴地舒心,今后便一直都戴着吧。”

    唐觅不知为何楚尧会说起这玉钗,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楚尧重新躺下,微乎其微地轻松了口气。

    唐觅脊背也放松了几分,她知晓自己应是获取楚尧信任了,如此若今后楚尧功成名就,也必能保她和奚悦一世平安。

    只是唐觅心底还有一事想知,楚尧时才如此试探自己……那他在知晓自己是仵作中人时,是否动了杀心,应当是有的吧,不然纤羽之死时,他也不会说那些话。

    唐觅侧过身子忽然开口:“你说你恨透了衙门,那你知晓我为衙门中人时,为何不趁机处置了我?”

    楚尧笑了,似是诧异唐觅脑回路般道:“处置你?你想怎样?碎尸万段?五马分尸?还是千刀万剐?”

    唐觅没出声,只是清了清嗓子,你是真的能做出这种事

    楚尧仍旧随性猜着:“或者毒酒赐死?”

    唐觅:

    她莫名后背一凉,缓缓看向楚尧,只见他似无半分开玩笑的意思,盯着那房梁冷声淡淡道。

    唐觅陪笑了两声,默默往被子里钻了钻,闷声闷气道:“你会吗?”

    楚尧沉默了半晌,随即扭回头看着唐觅,眸底阴冷唇角却诡异勾起,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若你如今仍是衙门中人,那我会。”

    夜里楚尧那狭长眉眼如同猛兽般死盯着她,让她不自觉汗毛直竖,她莫名竟觉楚尧身后,似是又披上了前世那件黑色貂毛大氅。

    楚尧浅闭上了双眸,似认真想着那情景,沉默了片刻,又忽然抬眸开口:“算了舍不得。”

    他眸底猩红一片,看向唐觅时,收敛了原些锋芒,神情温润对着她浅浅一笑。

    唐觅被这一言一笑,惊得怔住了,这是楚尧?他竟说舍不得?

    在黑夜里,她眨巴了两下眼睛,连呼吸都屏住了。

    楚尧恍惚回过神,背过了身子道:“天色不早了,睡觉吧。”

    “嗯。”

    唐觅早睡意全无,半张脸埋在被子下,打量着楚尧,眼底不加掩饰都是对此人的眷恋。

    似乎前世那凛不可犯,杀伐果断的状元郎,也有了些改变

    她眸光流转间,浅浅一笑,她自私的希望这改变是因自己而起,这份温润也只属于自己。

    翌日一早,唐觅只觉眼前亮光刺目,她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晨起的日头就这么大吗?

    她懵神想着,缓缓睁开眼睛看去,只见屋内早已空无一人。

    唐觅眯着眼盯着那日头半晌嗯,已是晌午了。

    她收拾完一身,忙往外跑去。只见邹夜仍旧抓着一堆草药倒腾着,楚尧早已不知所踪。

    邹夜见她出来一笑:“都日上三竿了,昨晚去干嘛了?”

    唐觅听出邹夜口中调侃之意,未多加理睬:“楚尧呢?”

    邹夜拿着捣药杵不停地在药罐里砸着,嘴上随意念叨着:“一大早吃完饭就去收白菜了。”

    唐觅泄气般,往旁侧凳子上一坐,跺脚皱眉,暗自嘟囔:“又去收白菜”

    邹夜瞥了她一眼:“说起来倒也奇怪,平常他来这儿也没见这么勤谨,整日就待在那屋里拿着书来回念叨,别说下地收菜了,洗菜他都不乐意。”

    “是吗?”唐觅挠挠头,脑海中蹦出个想法,莫不是这楚尧仍旧在和她赌气?

    唐觅恍然大悟般,掐腰摇头,她原以为昨儿和楚尧把话说开后,他应也不愿与她计较了,而且昨晚那鸡汤送出去,怎么这气焰也得消一半

    邹夜又开口:“楚尧这孩子,想来性子执拗,总是自己和自己怄气,说到底就是心底憋着气不舒服。”

    唐觅取经似的问道:“那他有过生气的时候吗?”

    “有啊,”邹夜拍拍手,放下药杵道:“他五岁的时候吧,席南那段时间出事受了重伤,我去照看他,我一把脉死不了,随便开了几贴药,嘴馋就去喝酒了,谁知楚席南高烧不退,差点儿就烧死了。”

    唐觅:你也心大。

    “只要死不了,那都是小事儿,”邹夜摆手,将袖子往上挽了几圈:“后来楚尧就因此事,整整记恨了我五年。”

    唐觅轻笑了声:“他如此依赖楚席南,你又对他兄长如此,他自是怀恨在心。”

    “是啊,”邹夜叹了口气:“要不是席南偷偷告知我,我怕是现在都不知楚尧这心思,后来我连着哄了楚尧三四年才算是让他消气,”

    唐觅好奇道:“怎么哄的?”

    邹夜拿出腰间那好酒喝了口,笑道:“想知道啊?”

    唐觅点头。

    邹夜笑意更深了,看着一处恍惚发着呆道:“欠什么还什么便是了。”

    唐觅眸底闪过丝疑虑,她并未多想,朝着田野望去。

    邹夜时才的茫然一晃而过,又恢复了原先不着边际的样子:“去吧,多找他说说话就没事了。”

    唐觅回过神点头,不知为何,她总觉时才邹夜有种怅然若失之感,迷蒙间,她竟觉得眼前之人很轻,说话很轻,那副瘦弱身躯也很轻。

    邹夜面骨凌厉,杂乱无章的发丝懒散束起,虽身高八尺,但却瘦弱无力,像是皮包骨头般。

    一身泛黄的白衣,一瓶走哪都带着的好酒便是他的标配,整个人当真像极了山野江湖道士。

    无论说句话还是独自一人缩在墙角做事,都给人一种随时随地都能像这自由散漫的风般,飘散掉

    唐觅晃了晃脑袋,将那些没由头的想法清空,只当是自己太过敏感。

    田野里,唐觅看见楚尧身影,放轻了脚步,缓缓凑近,还没等吓他一跳,楚尧忽然背对着她开口:“这种小伎俩,你是玩儿多久都不回腻的吗?”

    唐觅动作一顿,扁扁嘴,跺脚走了过来:“次次都这样!”

    楚尧侧头扫了她一眼:“来干嘛?”

    唐觅两腿一蹬,重新坐回昨日那大石头上:“看白菜。”

    楚尧掘土动作停了下来,将锄头往旁边一倒,正好朝着唐觅倒了过来,她忙抓住锄头,迷茫地看向楚尧。

    “你来,”楚尧取过旁侧水壶喝了口:“我看。”

    她和楚尧就那么对视了半刻,好吧,这人是真想让自己来。

    唐觅嘴角微抽,拿过锄头就开始对着白菜掘土:“早知如此,我便不来了”

    楚尧微挑眉:“用力。”

    唐觅顿了顿,握着锄头更用力了些。

    楚尧看着那丝毫未动的白菜底盘,摇头道:“用力。”

    唐觅深吸一口气,拿着锄头猛挥去,下一秒她动作顿住,脸色瞬间极其难看。

    楚尧微蹙眉,打量着她,似是在料想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唐觅弯腰不敢直身,缓缓道:“我好像闪着腰了。”

    楚尧:

    无奈之下,唐觅在半推半就中,被楚尧背回了屋子。

    邹夜见两人这副模样回来,手上药草掉落,面容称得上是膛目结舌:“你才离开不过半刻,又负伤了?”

    唐觅尴尬一笑,毕竟是两世的身子骨了,老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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