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失心疯
从前屡次以家人相逼,秋荷一直都是逆来顺受的那一个。
姜玉盼已经习惯了她的顺从,或者应该说,没有料到她会反抗,还是在这种节骨眼上反抗。
秋荷跪在姜玉盼脚边,泣不成声的哭诉着:“奴婢自小跟在夫人身边从来都是以夫人的利益为先正是因为夫人待我恩重如山才不能让夫人一错再错”
她哭的凄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满口的义正言辞,反倒叫姜玉盼说不出话来。
秋荷转而看向姜闻道,眼中波光涟涟,欲语还休的样子看着甚是楚楚可怜。
一直未曾出声的姜南枝上前了一步,她转头看向姜闻道:“这件盗窃案说到底我娘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我一直没有说话,但是我想我是有说话的权利的。”
姜闻道肃然点头:“你娘说过这是留给你的东西,你自然有说话的权利。”
见得到肯定的回答,姜南枝缓步走到秋荷面前,“秋荷,你可知道攀诬他人在姜府家规中,该当何罪?”
“秋荷今日若是攀诬程姨娘一句,不论家规如何,自请乱棍杖毙,横尸乱葬岗,全家老小不得好死!”她面色坚毅,字字铿锵有力。
“好。”姜南枝点点头,转头看向白着脸瑟缩在姜欢仪身后的程元湘:“我想听程姨娘说一说,你若是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那事情就到此了结,如何惩罚由爹何祖母说了算。”
程元湘抬头看她,神情已经颓败,但是眼神仍旧怨毒:“若是我说没有呢?”
“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姜南枝语气淡淡道:“我已经派人将姐姐的嫁妆搬到棠梨院外,是与不是,开箱验证便可。”
听完她的话,程元湘忽然凄凉的笑了一声,语气甚是凄婉:“老爷!妾身入姜府数十年了,您连这样一点信任都不肯给妾身吗?”
姜闻道皱眉看她,半晌后转过头,丢下一句:“她性子强硬,直接开箱验吧。”
听见这句话,姜玉盼心口微微有些发凉。
这便是连辩解都不愿意听了。
她飞快扫过姜南枝面上,后者面色淡然,没有一丝变化。
姜闻道率先站起身,走到一边扶起老太君,抬步向院外走去,聚集在院中的姜府众人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身后。
院子围墙外,姜全领着几个得力的小厮守在从程氏院子中搬出来嫁妆,见众人走出来,领着小厮朝众人行礼。
姜全道:“老爷,大小姐的嫁妆都在这里了。”说罢看向姜闻道,见他点头,领着几个小厮,亲自上手去开箱。
喜事将近,嫁妆皆是用红色封条封好了的,若无特殊情况,原是不再开箱查验。
姜玉盼眼睁睁看着姜全撕下封条,鲜红的封条被扔在地上,随意践踏,她面上没有变化,没有人看见,收拢在水袖之下的手,早已经攥的指节泛白。
一切都在姜南枝的计划之中,当姜全把嫁妆摆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姜闻道每看见一样熟悉的物件,想起关于物件背后的回忆,怒火就积攒一分。
甚至在开箱之前,他还相信程氏不会胆大包天做这种事情。
同床共枕这么多年,他心中的贤妾,终究是让他失望了。
姜欢仪看见姜闻道的面色,便知道事情不好,她在慌乱之下为程元湘求情道:“爹,世上一样的东西很多的,您去东街看看,指不定就有和姐姐嫁妆里一样的东西,怎么凭借这个就能定娘亲的罪呢!”
说话间,她余光瞥见隔岸观火的姜南枝,目光中旋即染上恨意,她愤然上前两步,却被姜玉盼伸手扯住衣袖。
只得在离姜南枝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她死死瞪着姜南枝道:“怕不是有人夺权不成,还想斩草除根,才编造出这些拙劣的谎言来欺骗爹!”
说到恨意浓厚之时,甚至差点挣脱姜玉盼的手,她指着姜南枝怒极道:“你就是个灾星!你回来做什么”
“胡言乱语!”老太君低斥了一声,“闻道,你就是这么管教女儿的吗?当着我们俩的面就敢这么嚣张,背地里还不知道要怎样!”
姜闻道垂头低声道:“儿子管教无方”
话还未说完,姜欢仪一声怒喊打断他的话:“祖母!爹爹!我没错!自从她回来,姜家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她就是灾星!她就该在一年前就去死!死的干干净净就不会生出这么多事”
“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打断她失去理智的怒喊。
姜玉盼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清醒了吗?”她的声音泛着凉意:“给安平郡主道歉。”
“长姐”姜欢仪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她。
“给郡主道歉,给祖母和爹爹道歉。”姜玉盼重复了一遍,语气更加冰冷。
“我不要。”姜欢仪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伸手指着姜南枝一脸不甘的喊:“我永远不会向她道歉!”
姜南枝淡然的与她对视:“我究竟有没有冤枉你娘,爹心中自有决断,至于我该不该死,为什么一年前没有死,也不是你该置喙的。”
她转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程元湘,走到嫁妆箱子边,拿出那套价值连城的翡翠首饰,微微一笑:“找到了,我借来临摹的翡翠首饰。”
她转过身摸了摸发间的首饰,笑着问老太君:“祖母,这就是我跟您说过的翡翠首饰,好不好看?”
直到这一刻,程元湘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姜南枝发间的首饰,竟然跟她手上那一套翡翠首饰一模一样,只不过镶嵌翡翠的地方,全都换成了色彩亮丽的秋山石。
她忽的笑了一声,似是有些癫狂了。
姜闻道皱眉看她:“程氏,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程元湘仰天大笑几声,笑声凄惨,垂头看向姜南枝,眼角竟夹着两滴眼泪:“我在后宅斗了一辈子,连你娘都输给我了,没想到败在你这黄毛丫头身上”
“我输了”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活脱脱一副疯了的样子:“我输了,哈哈哈哈”
直到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