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掩藏
杜馥华却丝毫不退怯:“我只是尚书府一个姨娘,比不上郡主的身份,也不敢随随便便编排主母的早逝,我来告诉郡主,也只是为了想求郡主一件事。”
她直起身子,回到位置上坐下:“我不是什么心善的人,不过以利换利这一点郡主还是可以相信我的。”
的确,说白了,世家里的各方姨娘本就是敌对的关系,讲感情实在太虚,以利换利,双方获利反而踏实。
姜南枝抬眼看她:“你想要什么?”
杜馥华露出招牌的精明笑容:“我想要的很简单,郡主如今在老爷跟前很得倚重,又得皇上亲封郡主,身份贵重,若是郡主肯去替锦寒说两句好话,或是经常带着我们锦寒在外走一走,想必锦寒的婚事一定会更合心,往后夫家也一定会更爱重她。”
她说的倒也中肯,这些事情,对如今的姜南枝来说并不难,只要她愿意,开口去向皇上求一份恩典给姜锦寒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姜南枝淡淡应下,抬手倒了一杯茶给杜馥华递去:“不过,麻烦杜姨娘,把方才说的话,再展开说说。”
杜馥华眉开眼笑的接过茶,吹了又吹,喝下一口后才道:“我就不和郡主打哑谜了,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杜馥华眯起眼,脑中忆起当年的场景。
“夫人去世的时候,府上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我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挤进去,那庸医说,夫人是身子骨弱,力竭而死,夫人去世,老爷整个人都垮了,一切事宜都是程氏在照料,可是我看的真真儿的,夫人面色发青,衣襟口里隐隐还看得见暴起的青紫筋脉,虽然很像力竭之症,但千真万确是被毒死的。”
姜南枝握着茶杯的手不觉收紧:“连大夫都认不出的症状,你又是如何认得出?”
杜馥华轻笑一声,语气中透着几分得意:“这府上人只知道我是商贾之家出身,却不知我本家是药商发家,我父兄皆是当地有名的大夫,我也是略通一些医术皮毛。那么浅显的中度之症,也就只能骗一骗对医术丝毫不通的人罢了。”
“既然你看出不妥,当年为何不说?”
杜馥华讪讪一笑:“说句惹郡主不高兴的话,夫人身子不好,当年府上姨娘,谁不是巴望着主母的位子,即便不争,也不能在那节骨眼上冒头”
话虽冷漠,但也真实。
“知道了。”姜南枝垂下眼眸:“丹书,送杜姨娘回去。”
杜馥华却没有动,反而又上前了些:“郡主既然知道了这些,那我的锦寒可就拜托郡主了。”
“我不是言而无信的人,这一点杜姨娘可以放心。”
又一次得了姜南枝的应承,杜馥华这才放下心,喜滋滋的跟着丹书去了。
杜馥华一走,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姜南枝扶着额头,眉头紧锁,闭着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耳边一阵风声后,风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郡主,需要去查吗?”
姜南枝眉间沟壑更深:“多年前的事情,只怕就算阁中插手,也是不好查的。”
一旁的风裳没有说话。
姜南枝自己平复了片刻,睁开眼睛坐直身子:“罢了,等天黑之后你带着本月的药去找诸临,把今日之事告知,随便告诉他可以慢慢查,但一定要查清楚查仔细,若是有进展,劳烦他派人来知会一声。”
“是。”
如今已是盛夏,虽然入夏时在院中装了凉棚,但坐久了还是燥热难耐。
姜南枝走进内室,一眼就看见堆在桌子上厚厚的账本。
她走过去,拿起一本翻了翻,“账目都清完了吗?”
风裳跟在身后走进来,“程氏接手这几年的账目都已经清算完毕,这是姜全送来的最后一批账本。”
姜南枝将手中的账本重又放回去,目光在一堆账本中看了又看:“能算出她补了多少银子吗?”
“总不少于十数万两白银,听说程氏院子里的稍微值钱点的东西都卖完了,还从程家借了不少,东拼西凑的凑齐了。”
姜南枝哼笑一声:“眼下这种时候了,难为她娘家还肯借银子给她。”
“不过话又说回来,程家不过出了一个京兆尹,朝廷命官的俸禄一月也就廖寥,程家的银子又是怎么来的呢?”
风裳声音微冷:“郡主是想查程家吗?”
姜南枝默然片刻,手轻轻拂过桌上的账本,漏出个高深莫测的笑:“不急,我算是看明白了,只有数罪齐发,程氏才会真正倒台,否则有她那两个女儿,她会一直苟延残喘,直到东山再起。”
她收回手:“你随我去把这些账本送进娘院子里的库房吧,我记得哪里有个专门用来放账本的木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