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不嫁就是不嫁
自数年前孙皇后病逝，后宫里中宫之位一直空悬。
如今后宫中位份最高的就是这位程贵妃，连各宫嫔妃晨昏定省和命妇入宫请安都是觐见她。
这几年皇上渐年老，朝中难免提起议储之事，北朝向来是嫡系为尊，孙皇后所出独子，也就是三皇子萧敛，一直养在程贵妃膝下。
皇上偏袒三皇子之心人人皆知，自然连带着对程贵妃也愈发恭谨。
只是这程贵妃乃是程元湘的嫡姐，如今这光景宣姜南枝入宫，只怕没有存什么好心。
姜南枝放下筷子，淡淡道：“还未到入宫请安的日子呢。”
老太君挥手让小丫鬟退下，等人退下关了门，才道：“这时候宣你入宫怕是不好。”
她沉着脸隐晦的提了一句：“你得好好应对，三皇子才得胜归来。”
姜南枝心头顿时涌上一阵不祥的预感。
这不祥的感觉一路跟着她到了程贵妃居住的宫殿前。
老太君若是不提，她都快忘了这一茬，上回宫宴的时候，皇上对她就百般试探，那时她有功在身，拒绝的干脆，加之当着众臣的面，皇上只能作罢。
可此番，有功的是萧敛，他若是提一句，皇上正好遂了愿。
姜南枝提着心走进殿内。
早听闻皇上对程贵妃圣宠殊荣，真入了殿才知道所谓的殊荣是如何。
殿中不知燃的什么香，闻起来丝毫不腻，只觉似身入花海般清新，整座大殿所摆所放无一不是珍宝。
由宫人引着一路走进内殿。
帷幔最深处，倚靠着位风情万种的美人儿。
那便是贵妃程端宜，姜南枝偷偷瞄了几眼，程元湘虽长得也不错，但比起她这嫡姐那可就差了太多了。
“臣女参见贵妃娘娘。”姜南枝在大殿正中款款行礼。
程端宜抿唇一笑，“安平郡主常常来本宫处请安，也算是相熟，何须如此客气？”
姜南枝保持行礼的姿态，一动未动：“贵妃娘娘客气，臣女谨记礼数，不敢僭越。”
见她语气态度皆是恭谨，程端宜眼中笑意更深：“平身吧。”
“今日本宫宣郡主进宫，实是多日未见郡主，想和郡主坐在一处聊聊天。”程端宜说了一通场面话，抬手吩咐左右：“给郡主赐座。”
在这座深宫里，若是别人说什么就相信什么，那才是真的太天真了。
姜南枝不信程端宜只是想宣她进宫说说话。
她们又不熟，真说想念，怀月进宫的次数可比她多得多，加之先前抱恙，两三个月不曾入宫了，何故只宣她一人？
宫人给二人奉上热茶。
程端宜屏退殿内的宫人，只留近侍的宫女在一旁伺候。
她这举动惹得姜南枝心中不祥之感益盛。
但程端宜却只同她话家常，一面问问姜府，一面聊聊京华城中的趣事，好像真的只是想和她聊天似的。
但隐隐的不安告诉姜南枝，绝不会只有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话过三旬，程端宜忽然问道：“本宫听说，本宫的妹妹这段时间抱恙在床，姜府中的琐事都是郡主在管？”
“是，程姨娘要操心的东西太多，心力交瘁以至抱病，姜府的事宜爹都交给臣女在打理。”
程端宜笑了笑，目光划过姜南枝面上：“是吗？从前在府中，妹妹的身子还是很不错的，如今竟病的这般严重，本宫只有这么一个妹妹，郡主会医术，劳烦郡主费心照料，本宫才好放心。”
姜南枝面不改色的应答：“娘娘放心，臣女自然会费心照料。”
从前程元湘在背后做了不少小动作，她自然会好好照料，一一奉还。
“本宫相信郡主的医术。”程端宜笑意不达眼底：“光顾着说家中琐事了，本宫都忘了说，前几日敛儿回京，听说给郡主送去不少东西？”
“是。”姜南枝抿唇一笑，“有句古话说，无功不受禄，臣女谨记这句醒世箴言，三皇子所送的东西不敢妄自收下，全都当了银票拿去做功德了。”
程端宜本想借此引出她与萧敛的话题，敲打敲打这位安平郡主，不可辜负萧敛的好意。
她这样回答，答得程端宜一个猝不及防，反而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程端宜干笑一声，“不知道郡主都做了什么功德？”
“给一些无辜流落烟花地的女子赎身，剩余的钱，赈济了先前疫病时的灾民。”
一听到赎身二字，程端宜面上多少有些绷不住。
大把大把的银票，做什么不好？去给那些烟花女子赎身？
赈济灾民好歹还落个美名，这能得到什么？
程端宜心里不悦，连带着看姜南枝也不舒服，除了嫡女的位置和神医的美名，这女子哪一点比得上玉盼？
也不知道皇上和萧敛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一心想着把她扶为三皇子妃。
程端宜平了平心绪，沉声道：“郡主年岁也不小了，似乎并没有婚配？可是缺少良人？”
“多谢贵妃，其实……”
“其实本宫今日宣你进宫，也是为了此事。”
程端宜强硬的打断她的话，见她似乎还想言语，索性搬出皇上：“皇上也是这个意思，你和敛儿本就是青梅竹马，他虽和你长姐有婚约，但说到底，到底是多年的情分，还是更属意为正妃。”
她在深宫摸爬滚打多年，自认对人性琢磨的还算透彻，这种时候，若是这女子够聪明，就该大大方方的谢恩，然后等着风风光光的嫁给萧敛为正妃。
姜南枝笑了笑：“多谢皇上和贵妃抬爱，臣女不想嫁。”
程端宜脸色微变：“你可想好了，诸皇子中皇上最疼爱的就是敛儿，往后说不定你当真要这般不知轻重的拒绝？”
做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皇子的正妃，一旦继位，那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天下女子的至尊之位近在眼前，话说的这样透，程端宜不信她还会拒绝。
姜南枝仍旧微笑：“是，臣女不嫁，三皇子并非我心所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