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收权
嗯，意料之中的答案，不算什么惊天猛料。
“临到头了还不肯说实话！”姜南枝看了眼程元湘，斥责跪在地上的陈大夫，“你是真不怕我去细细追查？”
陈大夫一面作揖一面求饶，害怕的声调都高了几分，“小的不敢胡说啊！的确是二夫人身边的林姑姑带着毒药来找我，说只要我帮着她们做一出戏，就封白银千两到我家中”
害怕姜南枝真的会将他的所作所为公诸于世。
这陈大夫为让她相信，居然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以求自保。
姜南枝假意惊讶，捂着嘴瞪大眼睛看向程元湘。
在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去。
若是搁在旁人，杜馥华此时就不会这般老实，落井下石见风使舵的事儿这些年她干的也不少。
但落马的是程元湘，杜馥华一句也不敢多言，噤声站在姜闻道身后。
姜闻道闭了闭眼，手中的扳指慢慢转着，“是你吗。”他没有回头，但众人心知肚明，这话问的是谁。
程元湘红了眼眶，“妾身说不是，老爷相信吗？”
整件事情稍加思索，以姜闻道的精明，事实如何再清楚不过。
他不愿猜度，也是想听程元湘亲口说出来。
“除了桑儿，你入姜府的时间最久，在我身边的时间也最久，桑儿离世后，你一直把姜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你的过错，你的私心，我不是不知道。”
姜闻道的声音有些发沉，忽然转了话锋：“罢了，其余人等先回去吧。”
他指了指姜南枝：“南枝留下。”又指了指程元湘：“你也留下。”
而后大手一挥：“把这庸医扔到柴房，好好看住别叫他跑了，也别叫他出什么事。”
几个小厮拥上来，将陈大夫扭按着拖出院子，那道响彻后院的老迈的求饶声，姜闻道充耳不闻。
姜承寻走的一步三回头，奈何姜闻道命令已下，最后还是被下人拥着走出了南院。
其余人走的飞快，他们可不想和这件事扯上关系，这种时候当然是避嫌最要紧。
林妈妈和秋荷是程元湘身边服侍的，程元湘留在这里，她们自然也要留下。
其余众人应声而退，等院中只剩下寥寥几人后。
姜闻道打量着面前的程元湘，她还似当年容色不减，比当年入府的时候更见风韵，只是不知道为何心却变得狭隘至此。
“桑儿早逝，府中主母的位置空悬，馥华太强势，朝月太淡漠，你知道，我最属意的人选是你。”姜闻道看着面前的女子，“我将管家权交给你，后院的事情从不过问，我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到底是何缘故，叫你生出这许多的异心来！”
程元湘抬眼与他对视，泪光涟涟的样子惹人怜惜：“老爷这话便是不信妾身了，珑霜自到姜府，一直养在我身边，我就是铁石心肠，也万万不会对她下手”
诚然，姜闻道不是个多心软的人，但几十年的夫妻情分，也不是轻易就可抛却的。
程元湘的一番话，叫他有些默然。
拖陈大夫去柴房的小厮恰好回来复命：“老爷，已经将人带到柴房，十二个时辰轮流派人看守。”
无人回应，最后姜南枝出声道：“如此没有医德的庸医实在罕见，难为咱们姜府还碰上一个。”
末了，她挥挥手：“做的不错，下去吧。”
她的话提醒了姜闻道，庸医的口供明明白白，直指程元湘和林妈妈，他方才居然还有些心软。
姜南枝看着面前几人，不咸不淡的又来了一句：“还好珑霜是救回来了，这要是传到二伯耳朵里，不知道二伯会有何想法？”
她是爹不疼没人爱，无人给自己撑腰，上回寺庙的事情，就叫程元湘逃过了。
如今不一样了，事关二爷，姜闻道就是想徇私，也得先照顾兄弟间的情谊。
此番再想装装可怜掉掉眼泪，就将事情蒙混过去，简直做梦。
“你还不松口吗？”姜闻道看着她，“林妈妈是你的心腹，你真要闹到人尽皆知才肯罢休吗？”
程元湘流着眼泪，神色凄然：“老爷就是不信妾身？妾身在府上这么多年，老爷可曾听说过妾身做过什么恶毒事情吗”
“你自己心里清楚！”姜闻道勃然大怒，打断她的哭诉。
程元湘愣愣的看着他。
“从南枝回府开始，你的小动作一直未停过！”姜闻道瞪着眼，压抑着心中怒气：“发卖侍女，护国寺纵火，到今日下毒，桩桩件件我都看在眼里！”
“我何尝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为了你女儿的皇子妃之位，你已经迷了心窍！”
姜闻道怒目如火，因为种种原因，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太多次，一直都是在委屈南枝，还好南枝能容人，他这般做无非也是想息事宁人。
如今看来倒是他的错，若没有这多次纵容，程元湘或许不至于像今日一般，贪心不足。
“南枝。”姜闻道平了平怒意，喊了一声：“你小娘累了，忙活几个儿女的事情已经叫她力不从心，府中的事宜是不适合再交到她手中了。”
程元湘踉跄了一步，声音颤抖：“老爷”
姜闻道揉着太阳穴，面色是极度的疲惫，“秋荷，送二姨娘回去。她身子一向不好，需要静养，往后没有我的命令，就不必再出院子，也不许人前去探望叨扰。”
“至于林氏和那攀诬的丫鬟”姜闻道叹了口气，“南枝已经掌家，这些事情就按照她的意思去办吧。”
他说着看向姜南枝：“只一样，别留活口，珑霜病成这样，你二伯那边需要一个交代。”
“是，我明白，治家方面的事情，若是有什么不清楚的，我会去福堂询问祖母。”姜南枝应了一声，“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请示爹。”
她说着轻飘飘的看了程元湘一眼，正好与对面怨毒的目光撞个正着。
极快的一眼，目光在程元湘身上停留不过半秒。
但不知为何，那不寒而栗的感觉，与不久前那一笑却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