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一出好戏
在这时候，姜南枝这样一说，倒叫程元湘以为她是心虚，才这般故作姿态。
程元湘一副歉疚的样子：“是妾身不好，胡乱出主意，倒叫郡主与老爷之间起了龃龉。”
人群中传来一声嗤笑，杜馥华打着扇扭着腰走出来，“二夫人是思虑得当，未必是胡乱出主意，倒是有的人，不过是让别的大夫去诊个脉也不愿意，难不成是心里有鬼？”
这二人一退一进，一唱一和，倒是配合的不错。
姜闻道默了一瞬，“等请来的大夫诊过脉，珑霜的病还是交到你手里，我亦可安心，也不会让其他人再插手这件事。”
姜南枝露出为难的神情，纠结一阵后，她道：“爹如果执意这么做，那么大夫来诊治过后，我便不会再插手。”
程元湘犹豫道：“万一大夫要是真诊出什么毛病，这”
“夫人担心什么？”杜馥华笑了一声：“这事就算是闹到皇上跟前儿，也是谁治的谁负责，难道二爷不在京中，老爷还能容谁能这样欺负了二爷的女儿去？”
姜闻道叹了口气：“去请大夫。”
话音刚落，人群中走出个老者，躬身朝姜闻道作揖：“老朽在此，见过尚书大人。”
程元湘在一边解释：“这是回春堂的陈大夫，医术纯熟，正巧今日来姜府请平安脉，老爷可要再去找个别的大夫？”
“不必那么麻烦。”姜闻道摆摆手，“就这位陈大夫，让人领着他进去吧。”
程元湘抬了抬手，林妈妈即刻从她身后走出来，领着陈大夫走进内室。
眼见几人走进去，姜闻道依旧是愁眉不展。
程元湘走到他身边宽慰：“老爷，陈大夫的医术是京华城有名的，珑霜一定会平安无事。”
她说完转头去看，姜南枝拢手站在一边，神色淡淡，看不出悲喜。
姜承寻走出人群，走到姜南枝身边停下。
还好他如今还未得官职，闲赋家中，虽做不了什么，好歹这种时候还能够站在姜南枝这边。
一刻钟之后，林妈妈领着陈大夫走了出来。
门一打开，吹来一阵带着血腥气的风，惹得在场众人皆皱了眉头。
陈大夫走一路，就擦了一路的汗，走到近前，他朝众人作揖，“回尚书大人和夫人，小人已细细把过小姐的脉。”
“陈大夫，情况如何？”程元湘关切的问。
她一问，陈大夫刚吹干了些的汗又渗出来，他擦着汗，忙不迭的摆手：“怕是不好啊！小姐这病来势汹汹，若是再不诊治，只怕熬不过今晚哪！”
“陈大夫。”姜南枝凉嗖嗖的看着他，“作为大夫，说话做事可都是要有凭证的，可不兴信口胡说那一套。”
“郡主所言极是。”陈大夫一拱手：“老朽已经从医几十载，愿拿一辈子的名声做保，小姐这病若放任自流，断断挺不到明日！”
姜闻道肃然道：“陈大夫可有办法医治？”
“老朽愿意拼上一身医术，尽力一试。”陈大夫顿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一张纸，“这是方才在屋内写的药方。”
姜闻道一挥手，身后走出个小厮，接过陈大夫手中的药方，匆匆而去。
等待熬药的空档，陈大夫忽然问道：“不知小姐之前的病情都是哪位大夫照看？”
姜闻道侧目看他：“陈大夫这样问，可是之前有什么不妥？”
“小姐的症状这般严重，却只开治伤风的药方，如此医者，实在是庸才啊！”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姜南枝。
姜南枝却不为所动，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陈大夫口中的庸才说的不是她一样。
姜闻道倒是一反常态的没说什么，话锋一转，问道：“方才说撑不过今夜，如果喝了药，要如何才能断定是挺过去了？”
陈大夫道：“没有吐血的症状便是药已起效，算是暂时不再危险了。”
大约半个时辰的样子，小厮端着熬好的药走进来。
众人纷纷为他让道。
姜承寻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药，颇有些担心。
倘若这碗药喝下去真的有效用。
只怕姜闻道此时不发作，是在外人面前给姜南枝留几分薄面，事关姜珑霜的性命，后面的责罚只会重不会轻。
他扭头去看姜南枝。
后者泰然自若，丝毫没有紧张之意。
“小花…”姜承寻压着声音喊她，“别怕，二哥无论如何都会护着你！大不了带着你再游历个三五年……”
姜南枝回给他一个笑容，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一出好戏，只有峰回路转跌宕起伏，才能算得上精彩，二哥且等着看吧。”
汤药被端进去，呈给服侍在姜珑霜左右的吉令。
一盏茶的功夫后，吉令一脸喜色的冲出来，跪在姜闻道面前，“老爷！小姐喝了药，精神好多了！面色也红润了！”
如此一来，众人落在姜南枝身上的目光便更加意味深长，有不解，有幸灾乐祸，更有甚者，丝毫不掩饰目光中的鄙夷。
到此时此刻，姜闻道悬了几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对吉令道：“你进去，好生服侍你们家小姐，有任何情况，随时找陈大夫。”
吉令应了声是，急急转身往回跑。
程元湘双手合十，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阿弥陀佛，真是菩萨保佑！还是珑霜命不该绝，遇上陈大夫医术高明……”
“表小姐福泽深厚。”杜馥华意味深长的哼了一声：“更幸运的怕是另有旁人，表小姐若是真的有事，二爷问起罪来，还不知道要如何呢！”
“放肆！”程元湘低斥一声，“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岂不是说这件事是郡主的错？”
姜闻道目光扫过二人，最后落在姜南枝面上，“都不许再说了，等今夜过去，此事再细谈，其余众人先回去休息吧。”
众人称是，行过礼后还未来得及退出南院。
厢房内忽然传来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
吉令的哭喊声响起：“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哭喊声渐渐变成嚎哭声。
屋门被推开，一个小丫鬟慌张的扑跪在众人面前，说话都有些哆嗦，“老爷！夫人！表小姐她吐了一大口血，整个人忽然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