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饮药
姜南枝别开眼，打断他的话：“那朝杏呢？”
她知道萧顽的话不可尽信，那日与萧无言在城郊一别，冷静下来之后，她也派人去调查过，然而结果却是，那位名叫朝杏的女子，确实身怀有孕。
且她入镇北王府后，夜夜专宠，没多久就传出怀孕的消息。
那之后，萧无言便再没去过其他侍妾的房中。
她并未偏信萧顽的片面之词，但调查的事实就是如此。
“我让人安排她在别院静养，去留她自行决定。”萧无言道：“朝杏是萧顽送到我府上的，其中牵涉太多，许多事情还未尘埃落定，我不能多言，我只说一句，今日所言句句属实。”
他神情不似作假，眼神也格外坚定。
他们相识不久，按理说比起他的信誓旦旦，姜南枝更该相信派人查到的结果。
她垂眸半晌，道：“你回去吧，我不会躲你，也不会不理你，但尘埃落定之前，希望王爷恪守礼数，实在不必夜夜守在院外。”
言罢，姜南枝朝他施了一礼，从他身边走过，进了屋内。
再见萧无言，她心中气性已经消退，但朝杏那两个字如鲠在喉，一时半会难以消化。
蹑手蹑脚的回到榻上，窗外的雨声依旧未停，她听着雨声，闭眼躺在床上，渐渐进入梦乡。
凌晨夜色正浓时，姜南枝醒来一回。
她走到窗边查看，外头雨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再抬头看屋顶，空空如也。
他应当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思及昨日诸临送来的信封，姜南枝特意起个大早，决意去南院再看一看。
第二日天色刚刚微明，姜南枝还未起床，风裳就已回到棠梨院候着。
若是无事风裳不会轻易回来，但今日回来的这样急，姜南枝心里便笃定，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简单的梳洗之后，姜南枝宣了她进内室说话。
风裳进门之时，姜南枝正靠坐在榻上，面上还有困倦之色。
进门后，风裳冲她行了个礼，随后单刀直入的向她禀报：“昨天半夜程氏去了一趟南院。”
一提到程氏，姜南枝难免想到林妈妈去天幽阁购买毒药一事。
面上困意瞬间消散，她坐直身子，眼中闪过警惕之意：“所为何事？”
“二人将仆妇支了出去，我看见程氏给了表小姐一个小瓷瓶。”风裳回忆着昨夜的画面，继续道：“程氏劝表小姐不要犹豫，眼下是最好的时机。”
姜南枝心中冷笑，这二人果然有勾结之嫌。
风裳继续向下说道：“后来程氏离开之后，表小姐打开瓶塞，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吃了下去。”
若姜南枝没有猜错的话，那小瓶中的药，大概就是林妈妈从天幽阁买下的毒药。
程氏在她手上吃了几次亏，如今越发谨慎，能想到下毒这种狠毒的法子，她是越发心狠手辣了。
那毒药的药性因人而异，像姜珑霜那样久病体虚的，但凡用量稍多些，只怕连命都难保。
姜南枝走进内室，从她的药匣子中取了一颗药丸，交给风裳，道：“你继续去南院盯着，若是姜珑霜受不住毒药突然毒发，你就把这颗药喂给她。”
风裳收好药，便要出去。
看着她背影，姜南枝又嘱咐了一句，“切记，若不是危及性命，这药不必给她吃。”
姜珑霜已经是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了，既然能做出服毒这种事情，后果也该自己承担。
风裳收好药丸，应了声是，转身离去。
送走风裳，姜南枝从榻上起身。
外头还是鸭蛋青的天色，整个姜府都静悄悄的，除了闷头忙活的下人，没有一位小姐姨娘这个点会起床。
她起身时，正巧丹书端了早膳走进来，看她起身，还以为她是这个点就要去南院。
便道：“就算要去南院给表小姐诊脉，也得吃了早饭，不饿肚子再说。”
姜南枝走到书桌边坐下，抽出两张纸。
丹书放下早膳，走过来替她研墨，“小姐一大早是要写什么？”
“昨日我们不是去了南院？”姜南枝一面说一面落笔，“我看那药方大概是喝久了，没什么效用，开个新的药方，有空你给爹也送去一份。”
丹书点点头没有言语，专心为她研墨。
写好药方，姜南枝把两张方子都交给丹书，让她去给南院送去。
姜南枝在棠梨院用着早膳等她。
早膳用到一半，丹书已经送完药方回来了。
姜南枝心想，那毒药并不是烈性药，等用完早膳歇息片刻，再去南院看看姜珑霜也不迟。
没等早膳用完，院子里倏然传来动静。
姜南枝放下手中的筷子，淡然的擦了擦手，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来的真快。”
丹书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屋门嘭的一声被打开，为首的是程元湘，身后站着林妈妈等七八个仆人。
程元湘进门就直直朝姜南枝的方向走来，走到近前简略的行了个礼。
她的语气很是焦急：“劳烦郡主去南院看一眼，珑霜的情况似乎不太好。”
说完这话，程元湘像是怕她不去似的，又加重语气补了一句：“珑霜的病情一直由郡主照看，出了什么事，想来郡主更知道情况如何，老爷已经在南院等着了，郡主还是快些吧。”
虽然心知肚明是何原因，但在程元湘眼中，她是不知情的，如此一来还是要走个流程，过问一下。
姜南枝问道，“怎么会突然加重？”
“吉令说，是喝了今早送去的新药方，突然吐了口血，之后便不大好了。”
她拟的药方自然是不会有问题，只不过是被程元湘拿来做幌子罢了。
姜南枝闻言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伸出胳膊，丹书顿时心领神会，她往前走了一步，“小姐要更衣，请程姨娘回避。”
方才急着见风裳，只简单洗漱了下，还未来得及穿衣裳。
程元湘看了她一眼，也明白就算是再急，也不可能穿着里衣就前去，便领着身后的仆人，一并退到院中了。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姜南枝和丹书二人从屋内走了出来。
二人走在前头，院中几人跟在身后，向南院走去。
行到南院外，还未进门，就听见一道悲痛的哭声。
接着吉令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小姐！小姐你不要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