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找乐子
棠梨院外的凉亭聚着几个姨娘小姐。
姜南枝不在，棠梨院不接外人，这是她定下的规矩，她院中有两个那么凶又那么护主的丫鬟，即便其中一个跟着出门了，也没人想做出头鸟。
下人端着茶水，端着糕点，看样子是打算长久的候在这里，等姜南枝回来。
今天天气晴好，接近午时的日头晃的人眼睛发酸。
程元湘闭目不语，身旁坐着她的两个女儿，侍女在一旁打着扇，即便如此，几人面上还是出了一层薄汗。
“啧—”杜馥华不耐的夺过侍女雪鸿手里的团扇，用力扇起来，“这天儿真是要了命了，这才六月初，到七八月不得连衣裳都穿不住了！”
顾自扇了一阵，燥热之感却并没有减轻多少，她的目光落在棠梨院的门户上，压着怒意抱怨，“这是天天出门将心都养野了，这都多大会儿了，竟也不知道回家，累得我们在这大太阳下头等她！”
程元湘双眼微睁，不冷不热的堵了她一句，“心静自然凉，像你这般多嘴定然是凉快不了的。”
杜馥华拿着帕子擦汗，“是——”
那一声是她拖得极长，一股子阴阳怪气的味儿。
“我是比不上夫人好性子，一连这么些日子被当面拒绝，如此难堪还要日日来这里受气。”
程元湘冷了脸，说话的却是一向温柔大方得姜玉盼。
“前几日我偶然听爹说了几句，似乎是有意将锦寒妹妹许给陆家二郎，小娘可知道这事？”
杜馥华打扇的动作一顿，“何时的事？我未曾听闻”
林妈妈阴着脸道，“老奴倒是听闻，陆家那位二公子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喝花酒逛勾栏玩博戏，样样都没落下。”
“林妈妈。”姜玉盼柔声制止她的话，“都是坊间传闻罢了。”
坊间曾传闻，数年前萧敛说过非姜南枝不娶；还曾传闻先帝属意的传位人选是萧无言。
杜馥华暗暗安慰自己，传闻不可信，传闻不可信
转念又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位陆家二少爷就是如传闻一样纨绔，那她的锦寒岂不是一辈子都搭进去了？
“爹的性子小娘最清楚。”姜玉盼还在笑，“这事只怕小娘不好自己去说，若是娘亲开口，爹一定不会拂了娘的面子。”
这话已经说的足够透，杜馥华在后宅混了这么些年，这点弦外之音还是能听出来的。
她憋红了一张脸，起身朝程元湘施了一礼，正要说话，小路上忽然出现两道人影。
程元湘横了她一眼，起身走出凉亭，朝那两道身影行去。
杜馥华忙抬步跟上。
顶着日头从府门走到后院，丹书一面走一面絮絮叨叨，“早知道中午日头这么大，出门时记得带把伞就好了”
姜南枝倒觉得还好，她身上有体寒之症，偶尔这样晒晒太阳倒是比躲在阴凉处舒服。
晒出一层薄汗，四肢百骸都舒坦了。
二人转过一道拐角，还未走两步，呼啦啦冒出一群人将二人围住。
这情景如此熟悉，几日前姜南枝就曾被堵过一回，还是一样的人，只不过地点和时辰都换了。
程元湘顶着笑脸走到来人面前，行了个虚礼，“郡主。”
丹书立刻冲到前头，将小姐护在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众人。
“丹书。”姜南枝唤了一声，“她们动不了我，你退到我身边来。”
“郡主说笑了，我是带着老爷的话，来请郡主去珑霜的院子里看看。”程元湘直勾勾的看着姜南枝，“再说，姜府谁不知郡主身份金贵，时运也是一等一的好，谁又敢真的对郡主做什么呢？”
姜南枝的目光落在她面上，这几个月姜闻道的冷落倒是让她学会不喜形于色。
日日在她院门口蹉跎，那样子就是铁了心一定要她接手姜珑霜的病。
只是，姜珑霜这病究竟是什么个情景？竟然让程元湘宁愿去求姜闻道，也要拉她下水？
二人目光对峙半晌，姜南枝忽然笑了笑，“看在程姨娘堵了我这么多日的份上，我就答应去她院子里看看。”
丹书抓住她的胳膊，“小姐”
姜南枝递去一个叫她安心的眼神，她其实也好奇的很。
越是这样刻意她越是好奇，程元湘究竟布了个什么样的局等着她。
但愿程元湘能长点记性，这一局若是再输，失了姜闻道的信任，只怕往后就再没有跟她斗的资本了。
听到她的答复，程元湘暗暗松了一口气。
自打姜南枝回京华后，性格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她早已经摸不准姜南枝的脾气。
姜南枝心里的想法，程元湘不得而知，只以为是自己搬出姜闻道叫她害怕了。
“既然郡主已经答应，我即刻便为郡主带路”
“等等。”姜南枝抱臂打量她，如此急不可耐，到底还是不长进，“伤风而已，不是什么打紧的病，我在宫里转了许久了，等我用过午膳再说吧。”
言罢目光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抬步继续向前走。
二人走进院子，丹书即刻转身将院门关上。
她转头忧心的看着眼前人，“小姐，您怎么就应下了”
姜南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给角落的风裳丢了个眼神，风裳心领神会拎起剑走到院门边看守。
她带着丹书走到内间，坐在榻上，倒了两杯水，推了一杯送到丹书手边，才道，“现在可以继续说了。”
“程姨娘那么坚持，其中定然有诈！小姐您这样应下，万一万一”
姜南枝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时笑了，“连你都看出来其中有诈，她这局设的不高明。”
丹书脸一红，“我是跟着小姐见识的多了”
“蛊毒没有进展，这几日索性无事，陪她们玩玩。”姜南枝垂眸，把玩着茶盏，“最近我已经是一事无成，心里不爽快，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否则这陌生的时代可怎么熬”
丹书茫然的看向她，“什么饰带？衣服的饰带还有陌生不陌生的？”
姜南枝一笑，朝她招招手。
丹书凑过去，姜南枝附耳道：“正好离午膳还有段时间，你去找诸临，看看能不能帮我调出姜珑霜的脉案，顺便查查程氏及她身边仆妇这段时间可有异常行踪。”
“是。”丹书脆生生的应下，茶也没喝一口，轻快的推门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