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登徒子
丹书睁圆一双杏眼，歪头想半天还是没想明白。
“ 可是小姐不是心悦王爷的吗？”
姜南枝转头看她，“你从哪看出来我心悦于他？”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小姐方才那番话不是想要与王爷一世一双人的意思吗？”
姜南枝微微一愣，回过神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她在心里无奈一笑，总说当局者迷，她自认聪明，却比世人更迷糊，懵然不知间，竟然已想了如此多。
她没回答丹书的话，不是不回答，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不知道结果的事，不如交给时间，而她只要尽人事便够了。
一青一红两道身影消失在院门处。
“小姐”吉令看了一眼二人的背影，又小心的看向身旁姜珑霜，“南枝小姐居然喜欢王爷”
姜珑霜秀眉紧锁，看着远去的二人没有说话。
吉令为她不平，气愤的一跺脚，“这南枝小姐也实在太招摇了吧？又是喜欢三皇子，又是有位神秘意中人，如今还勾引着王爷”
姜珑霜想起方才在凉亭时，亭子里的三个人还未看见她们。
她与姜玉盼远远地站着，看着三人谈笑风生。
姜玉盼看不出喜怒，她的侍女琦云急道，“三小姐又在勾搭三皇子了！小姐这样一味善良下去，只会叫她越发目中无人！”
“说的什么浑话。”姜玉盼云淡风轻的斥责了琦云一句，“她是主子你是奴才，犯上可是要杖毙的。”
提点完琦云，姜玉盼朝姜珑霜柔柔一笑，“别人手里的糖总是更香更甜，这些年，我早都习惯了。”
她那时不知姜玉盼话中深意，现在却明白几分。
姜珑霜红了眼眶，她是尚书令府嫡女，又封了安平郡主，想要什么样的郎君得不到？为何偏偏要招惹王爷？
“不甘心？”一道清冷女声从身后传来。
女声从假山后传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姜珑霜吸吸鼻子，没有立时回答。
那声音忽然嗤笑一声，“世道是如此，世家之中更是如此，你不去争不去抢，就只能看着心爱之物落入他人手中。”
“我在姜府寄人篱下数年，这点道理还需要你来教我？”姜珑霜双手收紧成拳，隐忍着道。
“且当你真的懂吧。我如今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究竟要不要同我合作？”
姜珑霜面上闪过挣扎之色，良久，她道，“我不做杀人放火的事。”
“可以。”
她咬咬唇继续道，“我也不做傀儡，我只要王爷，只要入了王府，我与你的合作便不作数了。”
“那是自然。”
那女声答应的干脆，不像作假。
姜珑霜沉思许久，决定信她一回，咬牙答应，“好，我与你合作。”
棠梨院。
五月天气逐渐热起来，姜南枝今日进宫那套衣服，老太君特地挑了薄薄的云纱，一天奔波下来还是流了一层薄汗。
用了晚膳，姜南枝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荡了会儿。
丹书撸着袖子走出来，告诉她水已经备好，可以进去沐浴了。
姜南枝起身前去沐浴，丹书跟在她身后幻想道，“等会小姐沐浴，我就拿着刷子给小姐刷背……”
从前在陇西，天幽阁附近有一处天然温泉，外头传的天花乱坠，说是天幽阁养着一眼灵泉，人若常年浸泡其中，便可延年益寿。
泡温泉能不能延年益寿倒是未知。
不过她知道泡温泉不仅舒服而且养生，仗着这是天幽阁地盘，无人敢叨扰，常常带着丹书风裳去泡温泉。
世家小姐的皮肤都娇嫩，姜南枝也不例外，那时候丹书看见她肤若凝脂，就一直跃跃欲试，想给她刷刷背。
没想到这都快一年了，还不死心。
姜南枝走进屋内，啪一声把门关严。
丹书趴在门上，不死心的捶门，“小姐！我觉得你还缺个刷背的丫鬟！”
“不用你觉得，我觉得不缺。”
被拒绝的丹书憋嘴委屈了三秒钟，转身想到夏日漫漫，总有一天，她能实现给姜南枝刷背的梦想，便又欢欢喜喜的离去了。
屋内飘着雾蒙蒙的水汽，水汽中夹杂着淡淡的香味。
一年前死里逃生之后，姜南枝落下个畏寒的毛病。
她会在沐浴水中加入特制的药粉，从立夏到夏季暑气最盛的时候，日日泡澡，一天不落。
姜南枝靠在木制大浴盆中，白皙的皮肤透着健康的粉色，换下来的衣服放在随手可碰的衣架上，她闭着眼睛，快被热气蒸的睡着了。
昏昏欲睡之际，屏风外，屋门方向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
盆中人倏然睁开眼，“谁？”
无人回应。
这一年来，她最常做的梦，就是回到被追杀那一天，最开始时，总是半夜惊醒，就再不能入眠。
后来实在没办法，只能在床榻各种地方藏上暗器，被噩梦惊醒，就摸出银针或者匕首，握着方能一夜好梦。
姜南枝盯着屏风，一只手摸进换下的衣服里，抓了几包防身用的药粉。
一阵僵持之后，屏风后忽的闪过一道人影。
人影闪过带起一阵微风，风中夹杂着熟悉的药香味。
闻到这香味，姜南枝身形一顿，反应过来后顿时了然，她愤愤哼了一声，真是越来越放肆，如今居然敢闯她的浴室了？
她一把撒出手中药粉，大约十秒钟后，屏风外传来咚的一声响。
这是她研制用来防身的药粉，若是一般人吸入体内不出十秒便会昏倒，且周身绵软无力，使不上力气，若不用药一个时辰后方能恢复。
为了能立即见效，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提纯，这药粉可比程元湘手里那个儿童玩具版的效用强多了。
外头没了动静。
姜南枝从架子上抽出浴巾，把自己整个裹起来，起身从浴盆走出来。
经过衣架，又顺手拿了换下的衣服披在肩上。
裹得严严实实之后，姜南枝走出屏风，果不其然，在阴影的角落里，看见一个半跪在地上，背对自己身影。
姜南枝双手环胸，语气不善，“难不成我上回说拿巴豆药你，最后没有这么做，便让你觉得我越发好说话了？”